第8章 第8章

归离原遗民信仰的是「尘之魔神」。

又有神临,以岩为器,迁璃月族民于集,共护诸民。这说的就是帝君曾经和尘之魔神合作,一起庇护人类的事。

没有提到后面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尘之魔神陨落,只剩下如今的璃月港。

行珀为难地看着石碑,她现在既想知道后续,又想去了解这些因果,大概是来到尘之魔神的这里,让她升起了亲近之意吧。

行珀的神之眼能力,和尘沙有很大关系,这要是算起来,尘之魔神就算不是干妈,也能算得上半个师傅,说不定她仔细找找,能在这里找到师傅的传承。

能力和红翡比起来,显然是提升能力更为要紧。

那伙人要是在归离原,也跑不掉。行珀很快说服自己,打算找到其余石碑,等她开始行动,才发现被冷落的钟离。

“……”

她可真是个坏女人,心动了,却不负责。

行珀对钟离解释:“我想去找尘之魔神留下的东西,你要一起吗?”

钟离好像从未拒绝过行珀,这次也不例外,他欣然同意,两人就在附近找起其它石碑,很快就找到五块古代石碑。

石碑的顺序是乱的,文字也断断续续,看来就算石头最能留住记载,也抵不过人为损坏。

整理起来就是以下内容。

“这里因为农业而兴起,人们渐渐聚集在此,他们所信仰的神,能够操控尘沙,遮住外来入侵的视线,让百姓安居乐业。后面帝君来到这里,和尘之魔神达成共识,一同庇护百姓,帝君给他们带来用岩石制作的器械,而后更是让璃月族人迁移到此居住……”

这里讲述的是归离原繁华的过去。

光是看着文字,行珀就能想象出一幅幅画面,简直就是璃月港的缩影。

她想知道的就是为何归离原没能成为璃月港,根据最后一块石碑记载,归离原的名字都是取用二神之名,他们关系应当是很好。

行珀更想去找干妈的下落。

她抓着摘抄的纸心疼干妈:“得是多大的灾难,才会抵挡不住。”

甚至都有帝君帮忙,难道是外来魔神联合进攻?行珀想了又想:“你对归离原的过去很了解对吧,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钟离欣然同意。

“你知道尘之魔神最后一场大战是在哪里吗?”

钟离叹了口气,不愿隐瞒:“知道。”

问题是行珀问的,但是怀疑的也是她,她奇怪地看着钟离,这种事情,钟离怎么会知道?难道真的是她上课没有认真听讲,这是文献里记载过的事?

行珀很快说服自己,也是不无可能。

归离原的族人迁移到璃月港,至今都还存在,这样的历史被他们世代流传,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是她没文化而已。

行珀不觉得羞愧,点点头就问:“你们带我过去吗。”

这次钟离沉默了很久,他似乎在思考很严肃的问题,连视线都变得缥缈。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会儿的功夫,钟离答应:“我带你过去吧。”

行珀攥着那张纸,跟在钟离身后。从认识开始,基本都是行珀在决定要去那里,钟离耐心地跟在身侧。这次虽然也是行珀决定,但是换成钟离走在前面。

行珀能够看清钟离系在腰后的神之眼,感慨钟离真是一副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钟离身上有诸多优点,目前为止,行珀都没能发现他身上有不完美的地方,这样的相亲对象,无论换作是谁,都不会想要拒绝。

第一次相亲就遇到这样的人,实属幸事。

若是能就这样私定终身……行珀咬着手指甲,鼻尖嗅到烟火的气息,还有残留的饭菜香气。她怔住,又仔细地闻了闻手指甲。

不对,她又不做饭,就算有饭菜香气就算了,哪儿来的烟火气?

有人在附近生火!

行珀叫住钟离,用嘴型说道:“那伙人就在附近。”

归离原没什么人来,这里的任何气息都值得让人留意。害怕会发出声响让对方警觉,行珀特地放轻声音。

把人抓住了再去找尘之魔神的踪迹也不算碍事,他们这次来归离原的原本目的就是为了把人抓住。

行珀警惕地看向四周,很快找到生火留下的木材以及灰烬。

地面上没有人,行珀往周围看了看,发现一个地下室的入口。她看向钟离,用眼神询问:要进去吗?

对方人数不知道有多少,她担心钟离不能打。

自己虽然有动手的能力,但她并不想用,更不想让钟离看见那样的一面。

行珀忽然就迟疑了,要不然让她在这里留守,让钟离回去叫人来?

不等行珀过多思考,钟离颔首同意:进去吧。

“……”不就是个地下室,有什么进不得的。行珀思索再三,严肃地点头,让钟离待会儿可以站在她身后。

这样就算动手,也能挡着钟离的视线。

在她心里,钟离就是一个文人,并非武客,她得罩着点。

这样的体验对两个人来说都很新奇。行珀带头,往地下室走去,她的脚步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钟离的脚步同样很轻,两人顺利地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很暗,还有股潮湿的气息。

行珀掩住口鼻,听见有人交谈的声音,她和钟离一起蹲下,两人像是做贼一样潜伏。

地下室里,那个商人打扮的大叔和一伙盗宝团在交谈。

商人大叔:“情报是我提供的,人也是我在盯着,你们就是把东西带出来而已,要这么多摩拉做什么!”

盗宝团不服输。

“只是把东西带出来?你知道兄弟们为了把这东西带出来,费了多少力吗?五百万摩拉,一摩拉都不能少。”

行珀仗着钟离现在在她身后,肆无忌惮地翻了个白眼。

这块红翡不管拿到哪里去卖,最便宜都能卖出上千万摩拉,更别提这背后还有大把的利润。

只为了五百万摩拉在这里争执,简直没眼看。

商人大叔异常愤怒:“五百万,你们说得轻巧,知道我为了买去珠钿舫的邀请函花了多少钱吗?这难道不算在成本里面?这块红翡我还得想办法找销路,哪来那么多利润,五百万摩拉我让给你们好了!”

盗宝团的人齐刷刷站起,个个膀大腰粗,露出来的胳膊全是结实的肌肉。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商量了?”

商人大叔见势不妙,争执的气势都弱下来:“你们要做什么?”

盗宝团本来就是一帮亡命之徒,这商人大叔单枪匹马地过来合作,就是做过最错误的选择。

在他们的地盘,还想和他们争取利润?简直可笑。

这一举动,把商人大叔也惹生气了:“没有我去卖这块红翡,这块红翡对你们来说就只是块石头,你们想好了再决定,一百万摩拉,多了没有!”

当听到一百万摩拉这里,行珀简直愤怒。

她那么宝贝的红翡,居然只值这么点价吗?这也是对她能力的一种侮辱!

听清里面有几个人后,行珀就打算直接冲进去,区区四五个人,她自己就能解决。行珀系在腰上的神之眼已经在昏暗的地下室里发出黄悠悠的光。

原本潮湿的地下室,忽然就开始干燥起来,好像呼吸都变得困难。

里面的人还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变化,看着行珀出手的钟离目光专注,他看向楼梯口,那里有黄沙正在涌入。

一颗颗黄沙沿着地面,悄无声息地往下滚落,轻得发不出声音。

后面黄沙越来越多,这才有了点动静,可是这点动静对里面的人来说,还是听不见的程度。

行珀看上去就是位普通女子,倒是把神之眼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就算身体娇弱,也能用神之眼以一敌十。

这样的手段钟离很熟悉。

但相比起来,行珀还太过稚嫩。

她依旧只是凡人而已。

内里的盗宝团和商人大叔争执地离开,盗宝团不愿意为了一百万摩拉退步,正在威胁商人大叔:“大不了我就当成石头了,你要是不给兄弟们足够的辛苦费,那你就留在这里,别想出去了!”

商人大叔脸色难看,和玉京台上行珀见到的满脸笑容完全不同。

人都有两副面孔,显然这才是商人大叔真正的一面。

盗宝团在乎利润,他也在乎,要是给出去五百万利润,他就是真的赚不到什么。从邀请函的投入,再到后面出手红翡要的人际打点。

他给盗宝团提供了情报想要合作,盗宝团是打算赶尽杀绝!

“你们难道就不想要下一次合作了吗?”

面对商人大叔的质问,盗宝团的人开始哄堂大笑:“下一次合作?兄弟们保不住什么时候就被千岩军给抓了,用不着下一次。”

“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才是兄弟们的享乐方式!”

商人大叔见谈不拢,气得直咬牙。

然而这个时候,他终于感到不对,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呛,总想咳嗽。

就在他手放在脖子上时,地下室里多出一道鬼魅的身影,正是他在玉京台上见过的行珀。

依旧是一副贵女打扮,身上的首饰一样不少,穿的衣服都是用最好的丝绸,裙底拖地,看上去就是一个好欺负的女子。

在玉京台时,行珀沐浴着阳光,浑身散发懒洋洋的气质,没有半点压迫感。

然而到了这狭小的地下室,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中最起眼的,就是她腰间的神之眼。

他早该想到的,拥有神之眼的人都不好对付,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但这里可有好几个盗宝团的人,行珀她一个人能解决吗?

不管怎么样,行珀的出现对商人大叔反而是机会。

只要能利用行珀逃出去,接下去的事再说,起码他是安全了!

商人大叔立马摆出虚假的一面:“行大小姐,你也追着红翡来到这里了啊。”

行珀似笑非笑地看他:“我刚才可都听见了。”

“听见了又如何!”盗宝团并不害怕,“你一个女子,还想打赢我们几个人不成?”

话音刚落,钟离就慢条斯理地从行珀后面走出来。行珀皱了下眉:“不是叫你躲着吗。算了,就这么几个人,很快就能解决。”

盗宝团:“……多,多了一个人又能怎么样?我们几兄弟!”

“老大,他也有神之眼!”

两个神之眼持有者,就不是他们几个盗宝团可以欺负的了。

和行珀腰间发着光的神之眼不一样,钟离身上的神之眼没有任何反应,但谁都没有小觑。商人大叔心里着急,两个人,他到时候还要怎么溜走。

不如,就趁现在!

商人大叔迅速地往外面跑去,行珀呵斥道:“别跑!”

这群人,她一个都不打算放过。行珀汇集地上的黄沙,让黄沙挡在商人大叔前面,然而异象生变,不知是黄沙触碰到哪里,整个地下室开始颤抖起来。

行珀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眼底闪过疑虑,但还是坚持把商人大叔拦下,反正机关已经触发,商人大叔就更别想跑!

地下室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地板开始往下坠。

眼看着大门往上方远离,商人大叔这才知道跑不掉了。行珀收回手,但是下一秒,地下室下坠的速度加快,她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在地上。

还是钟离及时拉了她一把,也不知道钟离是如何做到,是骨子里都刻着优雅吗,这种时候大家都摔成一团,钟离还是牢牢站着。

为了不被摔倒,行珀干脆反手握住钟离的手,往他身上靠。

不得不说这个人形扶手真的好用,不仅稳,还很舒适。从手上传来的温度缓解了行珀内心的恐慌,等地下室触底,行珀才惊魂失魄地开始喘息。

“居然还有机关……”还被黄沙给触发。

那群盗宝团都在里面待了这么久,怎么也没出事!晦气。

行珀手都在颤,她压着眉,强行镇定,可是离了钟离,她怀疑自己会因为腿颤摔倒,所以她还不能松手。

不能怪她没出息,实在是历练少了,加上心里没个防备,实打实的被吓到。

好半天过去,等盗宝团的人都站起来后,行珀才深吸一口气松开手:“谢谢。”

钟离:“不用客气。”

这次机关触发,有人比行珀更丢脸,一对比,行珀就舒坦多了,她很快恢复:“你们把红翡放到哪儿了?”

商人大叔趴在地上哀嚎:“大小姐,这个时候都还惦记你的红翡呢。”

“怎么,你不也喜欢吗。”行珀嗤笑,“我不卖给你,简直比家里破产还难受一样。”

商人大叔:“破产了还有一条命在,我们掉到这鬼地方,命都还不知道能不能留下来呢。”

行珀没有说话。

他们现在不光是掉进机关里面,而且还是归离原的机关,这里可以说是荒无人烟,要是找不出口,甚至都不能指望有人从外面搭救。

行珀也不知道为何,她一点都不慌。

她坚持问:“红翡在哪儿?”

盗宝团也是把命都豁出去的人,没有像商人大叔一样惶恐,反而和行珀呛声:“想知道,给兄弟伙们五百万摩拉,否则我们就算死了,都不会把位置告诉你。”

看来红翡被这几个盗宝团的人藏起来了。

行珀松了口气,不在地下室里就好,要是因为机关被毁,那她才是白跑一趟,还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简直亏死。

现在嘛,换个想法,归离原的机关说不定和干妈有关,凭借这点情谊,一定不会有事。

说不定还能在这里找到传承呢。

行珀心情轻松,这才开始办正事,她对准钟离:“你见多识广,能带我找到出口吗。”

摆烂第一人,一点都不会为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点事而羞愧。

钟离目光很平静,说出行珀这两天从他口中听得最多的一个字:“好。”

没有难题可以难倒钟离,行珀觉得行夫人要是早点认识钟离就好了,要是在行珀小时候,安排钟离来当先生,她学习成绩肯定比行秋都好。

如果说岩王帝君是行珀精神上的安心,那钟离就是实打实的存在。

有他在,行珀很难慌起来。

在她和钟离说话的时候,那个商人大叔还准备继续溜走,被行珀发现,行珀冷冷的警告:“你要是敢乱走,我直接让你死在里面。”

谁都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还有别的机关,要是被商人大叔触发,那就更麻烦了。

为了省事,行珀现在会真的毫不犹豫地杀掉商人大叔,如果他不听劝的话。

偷东西罪不至死,妨碍行珀从这里逃出去,那就真的该死。行珀的目光冰冷,落在商人大叔身上,严厉的警告。

就连旁边不要命的盗宝团都在老老实实的,这个商人大叔敢找死?

那必然是不敢。

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再乱动,行珀干脆听起钟离的安排,钟离让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绝不当后腿。

然而并没有行珀想的那么危险,钟离在前面走着,和走自己后花园一样自在。

没有想象中的惊险机关,除了暗点,这里面貌似就没有其它危险了。

行珀跟了一会儿:“你都不用看周围线索吗,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钟离的回答很简洁,也非常有说服力:“我来过这里。”

“……”

他居然来过!

这个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为什么归离原的地下机关,他会来过?行珀更宁愿听钟离说他在古籍里面看过。

原本靠近的距离,在这时又变得疏远,行珀想追问,却不好问出来。

这个问题涉及到对方的隐私,问了钟离也不一定会回答,还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可是这种不清楚的状况,让行珀无比的难受,她沉默下来,想要缓解这种心情上的不快,提醒自己钟离没有任何错,是她的任性会给人造成困扰。

作为在场唯一来过这里的人,没有人去打搅钟离,他们就这样走了一会儿,看到一座断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