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楼主怎么跟着我们一起来了?”楚山孤小声问林粟。
林粟耸耸肩:“我怎么知道,他好像对我们的任务不放心……这个任务有这么复杂吗?你不是说很简单吗?”
“或许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楚山孤挠挠头:“要不说这个是乙级呢?”
“怎么不在挂任务的时候说明白呢……”林粟嘟嘟囔囔。
楚山孤倒是给自己打了打气:“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干,多难得的机会能和慕楼主一起出任务,我一定要给楼主展现出我最卓越的实力!”
林粟:……你开心就好。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马车边,本来楚山孤是想带林粟骑马简装出行的,可林粟不会骑马。慕云生听了之后,还是调了辆马车来,虽然比骑马慢些,但是轻车简从,也可以在一月内到达京城。
慕云生恰巧也到了马车边,看见林粟,皱了皱眉,没说话。
林粟莫名其妙受他一个脸色,搜肠刮肚也没想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没让慕云生满意了。她本就有些生慕云生的气,干脆一转头不理他。
楚山孤倒是没发现他们之间暗流涌动的这氛围,只见了慕云生便一喜,连忙上前道:“感谢楼主给我这次机会,楚某一定拼尽全力,不让楼主您失望。”
慕云生连眼神都懒得给他,冷漠地一点头,绕过他上了马车。
林粟十分不屑地撇了撇嘴,她正因为好端端的乙级综测还要被慕云生进来分一杯羹而十分不爽,此刻看慕云生自然看哪哪不顺眼:“真没礼貌,别人和他打招呼都一句话不说!”
楚山孤则眼睛发亮,喜滋滋地对林粟道:“你看见没有,慕楼主回我了诶!”
这娃没救了。
林粟叹一口气,也坐上了马车。
楚山孤跟着林粟也想上马车,却被卫凌一伸手给拦了下来。
楚山孤看看林粟的背影又看看卫凌,一脸迷茫地指指马车又指指自己:“我……”
“你骑马。”卫凌言简意赅地朝着他一扬下巴。
楚山孤一转头,看见卫风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可是……”楚山孤指着马车,欲言又止。
“小栗子又不会骑马,你总不能想着咱楼主跟你一起骑吧?”卫风拍拍楚山孤的肩,诚恳地道。
楚山孤:……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他认命地骑上马,一夹马腹:“驾!”
马车内的林粟等了半天,等到马车开始动了也不见楚山孤上来,奇怪地问慕云生:“他不坐马车吗?”
“你乘马车是因为你不会骑马,他既然会,为何还要乘马车?”慕云生淡淡道。
“我看楚山孤他细皮嫩肉的,还以为他是哪家来的世家公子呢,平日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挺能干。”林粟掀起车帘往外看去。
慕云生眼睛眯了一眯,没有说话。
纳进楼里的人,他自然都仔细一一筛查过。楚山孤的身份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原来确实是纨绔公子,结果父母双亡,寄居叔叔家。叔叔倒是对他挺好,没有刻意磋磨他,只是他不愿寄人篱下,便进了结海楼,想靠自己闯荡。
仰慕他的年轻人,慕云生见得多了,楚山孤确实算其中十分不错的一个。
“说起来,这次的任务有什么特殊的吗?楚山孤说任务难度不大,不应该到乙级才对。”林粟放下帘子回头看慕云生:“我也看了关于美人面的情报,她照理来说只杀恩客,只要不要落到她陷阱里去,以楚山孤的身手,对付她绰绰有余了。”
慕云生顿了顿,放下手里的茶杯道:“倒是真有一桩。”
“美人面的出没地点是在京城,如今正值年关,本就是盗贼常出没的时节,官衙查得紧,花街柳巷一类地方,常是罪犯藏身之处,官衙或许会翻来覆去地排查,以免在年关给自己寻晦气。”
“何况既近年关,万国来贺,京城内鱼龙混杂,甚至有不少外邦人,青楼这种本就复杂之地,只会更加特殊。”
“朝廷与江湖两不相干,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初出茅庐,到了京城切记隐匿身份、谨言慎行,莫要与外邦人起了冲突,免得不好收场。”
“这样啊,那确实,两国邦交可大可小,特别是外国来使,属于邦交中极其重要的存在,若是真在这中间有了矛盾,确实麻烦。难怪这是乙级,原来还有政治方面的考虑。”林粟挠挠头沉思道。
慕云生看了她一眼,又补充道:“不过,也不必太过担心。就算真是起了冲突,我……结海楼也有保下你的能力。”
林粟十分信服地点点头。
毕竟慕云生嘛,直接杀进宫里砍掉皇帝的脑袋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的。
“那我晚上休整时告诉楚山孤一声,虽然说结海楼颇有威信,但是能不起冲突自然还是不起冲突的好,也免得节外生枝。”
虽然慕云生有这个能力,但是林粟还是知晓外交的重要性的,一个不小心就是尸横遍野生灵涂炭的后果,何况有些时候有的国家只要一个借口,若无必要还是不要递出这个把柄了。
“随你。”慕云生闭上眼开始休息。
京城比历州还要靠北些,几人在路上行了将近一月,终于在第一场雪落前赶到了京城。
楚山孤就一匹马,跑得快些,慕云生就将他派向前方去探情报。楚山孤喜出望外,觉得这是慕云生对他能力的信任,马不停蹄地就去了。
林粟深深觉得粉丝滤镜是真的大,自己被当工具使了还不自知。甚至当她于心不忍向慕云生提意见的时候,慕云生还会悠悠地说:“我是在锻炼他。”
楚山孤也会乐呵呵地说:“对,楼主是在锻炼我,跑这一趟我高兴!”
两个人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林粟再在中间掺和倒显得她不识趣,只好闭嘴当哑巴。
慕云生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着楚山孤就是分外不爽。
论能力,楚山孤办事干净利落,放眼整个结海楼也是数一数二的;论性格,他几乎从不与楼内的任何一位结仇,有些时候别人给他一点跑腿的活,他也乐滋滋地愿意干,楼里同杀手们的关系,大抵除了林粟就属他最好;论相貌,楚山孤也还算勉强及格,有几分世家公子那模样,也难怪林粟这么觉得。
慕云生想不明白自己看不惯楚山孤的原因,那便眼不见心不烦,把楚山孤派到前头去干活,他就畅快了。
虽然偶尔看见他和林粟凑在一起讲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爽。
“就如楼主您说的,城内外邦人很多,往日或许十天半月见不到一个,但现在街上十之一二都是外邦人。”楚山孤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对慕云生道。
林粟手上抱着卫风给准备的汤婆子,给楚山孤递了过去:“太冷了,捂捂手。”
“谢啦。”楚山孤抱着林粟给地汤婆子,这才觉得找回一点热度:“情报里说的美人面那家青楼,我也找到了,在京城西边的一个小巷子里,花街柳巷嘛,开了一条街,巷子口小,走进去倒是别有洞天。不难找,走进去最大的那家就是天香楼。”
“美人面这等级别的人物,自然是应该在最大的那家。”林粟点点头:“它家的花魁是谁呢?”
“我正要说,”楚山孤笑道,“天香楼如今没有花魁,好像是上一任花魁已经离开了,等到下月初一开群芳会,邀八方来客共选新花魁。”
“今日是二十五,据下月初一还有五日,来得倒巧。”林粟弯了弯眼睛,看向慕云生:“老板,您看我们如何安排?”
慕云生捏着下巴不说话,半晌才道:“本座有些冷了,把汤婆子拿来。”
林粟看看慕云生身上裹着的大氅,又看看楚山孤在冰天雪地里穿的一身单衣,没了言语。
卫风被慕云生提前派走去打理客栈了,林粟没了日常的聊天搭子,只好转头悄悄和卫凌咬耳朵:“老板是不是对楚山孤有什么意见啊?一天到晚这么折磨他?”
卫凌轻轻咳了一声,面不改色道:“林姑娘多虑了,楼主待下属一向一视同仁。”
他的目光偷偷瞥向抱着林粟递过去的汤婆子,心知肚明,却也只能压着不说。
“好吧。”林粟撇撇嘴,决定还是晚些时候和卫风聊。
“楼主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楚山孤倒没什么反应,笑着把手里的汤婆子递了过去:“我年轻火力旺,抱着汤婆子有一会儿了,也不觉得冷了。”
林粟和慕云生都是一愣。
“啊,我不是说楼主年纪大的意思……”楚山孤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着急地摆手道。
慕云生臭着脸接过汤婆子,丢回林粟手里:“还是让最体弱的人抱着吧!”
汤婆子绕了一圈又回到林粟手里,林粟觉得这不是汤婆子,而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那什么,”林粟给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承认自己体弱,尴尬地说,“要不我们进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