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儿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原是已经到了能够出宫嫁人的岁数。朝曦也曾说,让露儿和月晨自己在万千男儿中,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以朝曦的身份,但不是权臣或者皇亲贵胄,都是能替露儿做主的。
不过露儿与月晨一直都和朝曦是一个心思,她们二人也觉得女子嫁人,日后便只剩下油盐酱醋与家长里短。
倒不如跟在朝曦身边,无事还能上上战场,看看东楚将士们与朝曦的飒爽风姿,那不比起嫁人来,要爽快的多。
露儿一直也没有想要嫁人的心思,自然与男子甚少来往,更别说被一个男子夸赞了。
鳌林的身子虽算不上男子,但到底还是个男的,露儿会害羞,也在情理之中。
“对了露儿姑娘,我们家督主身子如何?现在正值秋猎,可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鳌林一脸急色,露儿连忙回过神,同他说了月禾渊的身子无事后,鳌林这才松了口气。
等到了巡逻之人换班时,鳌林顺利将露儿送了回去。
另一边,月禾渊的营帐内。
朝曦就开口说了月禾渊那么一下,倒是惹得月禾渊再也没敢吭声。
露儿离开后,朝曦倒也开口说了不少话,但是月禾渊连一个鼻音都没有怪出来。
很显然,在耍小孩子脾气。
不过朝曦也不恼,自打她出生以来,所有人对她都是逆来顺受,无论她做的事是对还是错,都有一堆人捧着她说,从来没人像月禾渊这般。
朝曦一开始站在床边,见月禾渊靠在床头,一直微微低头也不搭理自己。
索性朝曦也不在站在那里,直接坐到床边。
她这一个举动,倒是让一直没什么动作,也不说话的月禾渊吓了一跳。
朝曦就知道,以月禾渊的性子,这是他一个做奴才的床,若是朝曦坐上,会脏了朝曦的衣服,所以才故意坐了下来。
不过朝曦这次有些失算,月禾渊虽然惊吓,也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但是话到喉间,还是被月禾渊给咽了回去。
“只是说你了一句而已,连两句都凑不上,你现在这般,难不成,你还准备让我给你道个歉才行?”
虽然对于月禾渊没什么脾气,可是朝曦却是个没什么耐性的。许是因为这两年在军营战场上待习惯了,朝曦只觉得眼下就是在浪费时间。
朝曦的语调微微有所变化,月禾渊会意到,直接从床上起身,跪到了朝曦面前。
“是公主不让奴才说话的。”
月禾渊声音里带着委屈,朝曦听到后,微微挑了挑眉。
她何时不让他开口说话了?难不成,就是因为刚刚那个‘嘘’?
想到这,朝曦未能忍住,突然笑出声:
“阿渊,你啊,怎么越长大越像小孩子了呢?我让你不要说,是怕你开口说话,影响了露儿替你诊脉,那便不准了。
我刚刚在大营外碰到离暗,听说你发了高热,可把我担心坏了。本来想带着露儿直接过来,谁知路上碰到了卫曚欺辱皇兄,后母妃又与父皇去了,这才一时间耽误了些时间。”
好在你身底子好,病的不重,否则明日开始秋猎,步步都需要你来安排,再过几日|你还要同我与父皇北上前往雪域,当真是病不得的。”
朝曦一口气说着,原本还觉得一肚子委屈的月禾渊,猛地抬起头来。
卫曚欺负卫晖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而且他还很不尊重卫朝曦
月禾渊很不喜欢他,几次三番都想暗中给卫曚使绊子。可惜卫曚有毓贵妃护着,而毓贵妃又是朝曦极为在意的人。
所以每一次月禾渊想要下手,想着卫朝曦的缘故,都极力了忍了下来。
“那公主可是又与十皇子吃亏了?公主,十二皇子日渐强势起来,他虽是您的亲弟弟,但以他对您和十皇子的态度,若是将来他登基为帝,您与十皇子的日子,怕也不会太好过了。”
卫晖是朝曦的胞兄,月禾渊知道卫朝曦在这世上,除了楚帝与毓贵妃外,最在意的便是卫时这个兄长。
所以卫朝曦这两年不在的时间,但凡是能帮上卫晖或者是十皇子府的,都会尽心去办。眼下这才不担主卫朝曦,也同样担心着卫晖。
“阿渊,上次你与父皇说的话,我回去有仔细考量过的。刚刚父皇也在,我也狗仗人势了一把。眼下母妃与卫曚,已经被父皇派人送回京思过去了。”
卫朝曦这是从小到大头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是无法习惯,好在是当着月禾渊的面,所以自嘲了一句,这才觉得舒坦。
月禾渊很是震惊,他知道想要朝曦跨出这一步,真的很难。
不过眼下既然有了开端,月禾渊相信,往的朝曦会越来越在意她自己,不会再被毓贵妃拿捏。
朝曦来东厂营地也有些时候,她不能在这里耽搁太长的时间。
看了看跪在面前微微出神的月禾渊,比起刚刚进来时,好像已经有精神多了。
想来,离暗抓来退热的药应该也算有用,也不知鳌林送露儿有没有回来,朝曦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母妃和卫曚被送走,我也想去看看皇兄如何。见你好像有些力气了,不如阿渊,你送我出去吧。”
朝曦说了这么一句,月禾渊回过神,点了点头:
“是,奴才这便送公主回去,只不过公主,此处是东厂之人所在之地,公主贵体,往后还是少来为好,若有什么事可以传唤奴才,奴才立马便会赶过去的。”
月禾渊一边应着,又一边交待着。
这样的话,以前在宫中朝曦每每偷去东厂见月禾渊时,都不晓得他说过多少变。
朝曦只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阿渊你别再婆婆妈妈的了,快点走吧。”
朝曦实在听不下去,一溜烟已经跑到了营帐帘子前。
偷偷拉开一个角往外看了看,见外面无人后,回头说了这么一句。
月禾渊轻笑,一边无奈摇头,一边从侧边的衣架上,拿出一件斗篷。
来到帘子旁边,将斗篷替朝曦披好:
“是是是,奴才不唠叨了,公主请。”
顺手将帽子替朝曦扣上,月禾渊一边说着,一边撩起了营帐的帘子,送着朝曦大摇大招出了东厂营地。
隔日天大亮,楚帝策马同从皇子、武将入了狩猎的草原与树林。
这次朝曦一如既往,头一个钻进了林子,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已经猎到了几只鹿和狍子。
楚帝年岁大了,越发的追逐刺激。所以北郊围场年年都在扩大。十年前朝曦猎到白虎的林子也不算小,但是如今的林子,足足有当年的三个之大。
朝曦是个喜欢探寻的,不然那雪域大佛塔内的佛珠舍利,旁人都一同进去寻找,怎么可能只有朝曦自己找到呢。
朝曦骑马驮着还未让侍卫带回去的一只梅花鹿,慢慢往丛林深处走着。越往里走,树木越来越高大,不光挡住了太阳的照射,气温也渐渐变的潮湿起来。
朝曦是一个极怕潮的人,若是干些她还能忍,但是一碰到潮热或者潮湿,就整个人浑身都不自在。
朝曦不想再往内更加深入,勒住缰绳,本想要掉头回去。
谁知一只冷箭猝不及防的朝卫朝曦射了过去,朝曦猎的那只鹿是只公鹿,体积较大。
朝曦一直为着不让它从马上掉下去,所以用另一只手扶着。
这冷箭躺来的速度极快,好在朝曦久在沙场反应的快,松开了缰绳与鹿,一手抓着马鞍,一脚死死踩住马镫。
整个人往马的右侧一躺,刚好躺过贴着马鞍飞过去的冷箭。
好险。
朝曦顾不上掉到地上的鹿,锐利的眸子迅速观察着四周。
这处虽是密林深处,但也是皇家围场范围,现在正值秋猎,参加秋猎的都是东楚极为重要的人物,围场的侍卫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肯定都会里里外外检查多次。
而且这次秋猎,还是楚帝全权交给月禾渊来安排的,月禾渊刚刚成为东厂厂公,做事更是最严谨的时候。
让围场上出现外面的刺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朝曦快迅的想着,立马便断定,刚刚对她放冷箭之人,定是皇室或者是前朝中人。
这处没有什么阳光照进来,本来就有些昏暗,再加上现在正是植物成长茂盛的季节,朝曦又对这里的环境难以忍受。
一圈看了下来,朝曦一无所获。
只能根本刚刚射过来的那只箭的方向判断,放冷箭之人应在她马匹的左边。
就在朝曦探查之际,连续几根冷箭继续发出。
朝曦反应过来后,立马作势摔下马,几个翻滚到了正对着左侧的一棵大树后躲好。
嗖嗖嗖~
又是连续的几只箭,射到了朝曦躲的那棵树干上。
好在那棵大树应有百年,树干绝对的粗,将身板细小的朝曦,遮挡的严严实实。
朝曦不敢贸然出去,又或者离开,眼下她身上只有一把弓,还有所剩不多的三支箭。
而她的坐骑黑马,刚刚也被冷箭射到腿,眼下已经坐到了地上,不能带着她迅速的逃跑。
敌人在暗,朝曦在明,哪怕朝曦功夫再好,现在的一切对朝曦不利。
正在朝曦一筹莫展之际,只听一声虎吟震彻丛林。
随后,朝曦听到了一片人声哀嚎。
早年间,楚帝就让人在围场里放了些猛兽,十年前朝曦便猎到过一只罕见的白虎。
这个声音,八成是偷袭朝曦的人,惊扰到了林子里的老虎,故而被攻击了。
过了没一会儿,那边便彻底消停下来。
朝曦觉得时间差不多,手里攥着一支箭从树后绕到前来。
只不过刚转身,朝曦便停住了脚步。
只见一只雪白带有黑纹的白虎,正带着一脸鲜红的血液,来到朝曦面前。
白虎面目狰狞,喘着粗气,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