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最终祁溪没能拒绝掉祝时喻给她的花,不仅如此,祝时喻还扣下了她的命灯。

美其名曰“礼尚往来”。

祁溪捧着花,如丧考妣。

祝时喻拿着灯,一脸嫌弃。

他似乎完全不知道命灯这个东西,据他自己说,是沉睡太久忘记了。

祁溪试图和祝时喻解释命灯的重要性,它最起码,不应该,也不能一直作为照明的工具。

祝时喻却完全没领会她的意思,而是拧着眉,一脸不高兴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乾明剑宗的每个人都有这么一盏丑灯?”

这个重点实在是跑的太偏,祁溪无奈:“是。”

她发现自己面对师祖的时候,比面对女主的时候,无奈的次数似乎还要更多一点。

最后,祝时喻用一种你赚大了的语气决定:“我的花换你这个灯!”

可能是嫌亮,他不知道从哪里翻了个黑罩子出来套上了放进了储物袋。

祁溪被迫接受互相交换礼物的决定,转而问道:“这个花叫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但这么好看的花总不可能连个名字都没有。

谁知祝时喻歪头思考片刻后,皱眉:“我忘了。”

行吧,活的太久就是容易忘事儿。

祁溪无奈地捧着花盆离开。

祝时喻在房间扒拉储物袋。

如果祁溪还在,她就会发现,祝时喻的储物袋中有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传讯玉碟,这些传讯玉碟形状不同,但都会闪七彩光。

祝时喻挑了一个最顺眼的,冷着脸给掌门传讯:“你,把我的命灯送过来!”

那边掌门秒回,满口答应:“师祖,我办事,您放心!”

祝时喻习以为常,继续提要求:“你偷偷地过去拿,不要被人看到。”

太丑了,祝时喻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么丑的灯居然属于他。

说完这些,祝时喻不再理会掌门,单方面切断了传讯玉碟。

总之,祁溪成功担任了紫云峰的清洁工兼花匠职务。

她回去后,短暂地睡了一会儿。

虽然修真之人通过打坐就可以缓解疲劳,但受到穿越前生活二十多年的经历的影响,祁溪还是一直觉得特别疲惫的时候,只有通过睡眠才能够全身心地得到放松。

不过她没睡多久。

说来神奇,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但她精神恢复得极好,祁溪把这归因为筑基的神奇功效。

而且……她梦到了祝时喻,至于梦的内容——

很离谱,祁溪梦到自己和师祖一起睡觉……

当然是很单纯的那种。

虽然如此,她还是难免觉得有几分心虚。

她坐起来,才发现睡前放在床头桌子上端端正正的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短短的时间就野蛮生长起来。

有些直接搭在她的胳膊上,甚至有一朵直接盖在了祁溪的侧脸上。

看起来非常惬意,十足把祁溪当做可以攀爬的树杈子的模样。

不过,也算是解梦了,因为房间里弥漫花香实在是太熟悉了,简直和师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祁溪一边艰难地把花从自己身上扒下去,一边还有闲心思感慨,原来师祖用的并不是什么熏香,而是纯天然香料。

花肯定不能这样一直七扭八扭,既然要做个花匠,祁溪要做的第一步就是防止它长成歪脖子花。

祁溪从储物袋中拿出她以前用的剑,剑身虽然在堕魔崖上被男主的威压冲击已经差点碎掉了,不过套上剑鞘后,也能勉强维持形状。

用来给花攀爬正好,

而且二者搭配在一起,居然出乎意料地和谐。

把花挂在剑鞘上整理好后,她看着外面天色已经变亮,便拎着新的剑出了门。

这把剑是五年前祁溪即将筑基的时候,全梦让她爹给她炼制的,可是后来她的境界就掉下去……

祁溪决定不再想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总之,此时这把剑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之前刚刚筑基还没来得及稳定境界,她来到广场上,直接在青纹砖上席地而坐。

打坐一个时辰后站起身来,循着学过的剑招开始练习。

一次一次挥下。

以前的滞涩感消失无踪,祁溪的剑招越来越顺。

她练得专心,并没有发现随着她的每一次挥剑,周身都有灵气涌动。

……

柴道人一直都有早起练剑的习惯,但以前只有他一人,祝时喻懒得很,别说练剑了,他拎着剑都嫌重,天天除了睡觉就是发呆。

所以他像往常一样提着剑到广场看到祁溪的时候,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待回过神来之后,柴道人瞬间觉得,虽然这个女娃子有点气人,但好歹……还算勤快。

他并没有直接开始练剑,是因为他很快注意到祁溪的不寻常。

乾明剑宗一向是在弟子筑基之后,再根据每个人情况不同安排修习不同的剑法,而在这之前,大家用的都是同一套基础入门剑法。

祁溪也不例外。

但这分明是最简单的剑招,但由她练起来却有隐隐能窥见一点大道至简的磅礴感。

那分明是……已经初步有了自己的剑意。

柴道人一时看不出来这剑意具体是什么,但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丫头不是池中之物。

领悟属于自己的剑意是无数剑修弟子梦寐以求的追求,无数即使到元婴期的剑修也不一定能有自己的剑意。

而她,才刚刚筑基。

柴道人在一旁越看眼睛越亮,再结合她筑基时的动静。

不一般,太不一般了!

这么一个好苗子,怎么会落入跳下堕魔崖被祝时喻救起来的局面,乾明剑宗的人真是越来越没有眼光了。

祁溪练完一次停下来收剑吐纳,余光看到柴道人满面红光地笑眯眯凑过来,她转头看过去。

柴道人:“拔剑!”

祁溪:“??”

“老夫来和你比一比!”

祁溪自然乐意奉陪。

能有人和她比剑,总比自己练强多了,而且柴道人一看就是个高手,这种感觉祁溪归因于剑修的直觉。

他用的是一把桃木剑,看着轻飘飘地样子,没什么杀伤力,祁溪却丝毫不敢放松。

果然,即使他为了免除自己欺负祁溪的嫌疑,把修为强行压到了练气,但祁溪仍然觉得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那桃木剑角度刁钻,而且柴道人仿佛总是能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然后一一破解。

这就是剑道高手的实力吗?

祁溪一边挥剑,一边深思。

剑修确实可以越级挑战,但那一般也是小境界上的差异,或者是针对于其他的法修或者丹修等实战比较差的修士而言。

她以前虽然一直认真修炼,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想过,若是剑骨没有消失,若她没有受困于剧情,那她一定会比现在厉害的多,境界高的多。

但此时,她手中的剑一次一次地被练气的柴道人击落。

原来,靠着剑术上的经验也可以弥补甚至超过这样的大境界差距。

祁溪没有气馁,反而觉得松了一口气,隐隐困扰她许久的茫然迷惑一扫而空。

这才是真正的剑修,日复一日挥剑,一往无前跟随本心,天资虽然重要,但认真练习,不为外物所累也未尝没有希望。

仅仅是个筑基又如何,没有天生剑骨又如何,被剧情限制又如何,就算终究陨落又如何!

柴道人惊奇地发现,就在刚刚的一瞬间,祁溪的气势不一样了,果然,接下来,祁溪从一开始的接不住一招到后来能接个三四招。

柴道人心中暗自称赞,他还担心这个小丫头被自己打击到呢,他倒没觉得祁溪弱或是怎么样。

他虽然不记事,但也隐约知道自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剑修,虽然压到了练气,但要真说起来,还是对祁溪不公平,毕竟修为虽然可以压制,但他对剑道的感悟,对剑法的熟练程度是刻在骨子里的,打个她个刚刚筑基就跟逗小孩儿差不多。

柴道人平日嘻嘻哈哈的表情一收,也罕见地认真起来。

两人只感觉越比越爽。

……

祁溪能感觉到自己的进步。

比她感受更深的是柴道人,他比祁溪的修为的经验多的太多。

但她仿佛有一种很强的纠错能力,总是能一步一步地调整自己挥剑的角度和力度,有的时候甚至能够提前看透柴道人的剑招。

这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的飞逝,一比就是一个上午。

直到日照当空,祝时喻推门出来站在阴影处打断他们:“你好吵!”

这句是对着柴道人说的。

柴道人收起剑,脸上的兴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去:“老夫根本没说话!”

祝时喻不理会他的辩解:“你嘿嘿哈哈……”

柴道人把头挠的乱糟糟:“……”

祝时喻嘀嘀咕咕:“你还吼再来……”

祁溪一想到自己的梦境,看到祝时喻,那种很微妙的心虚感又浮上心头。

但这种时候,她也不忍心让柴道人独自承担师祖的怒火,毕竟柴道人是和她一起比剑。

再说了,剑修比剑哪有不吼的,不出声简直都使不上劲好吗?虽然祁溪自认还算比较安静的,但也难免发出一点语气词:“师祖,您休息,我们离远一点,再设一个隔音的法阵,绝对不会再吵到您休息!”

是的,她也已经完全反应过来,祝时喻的休息可能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休息。

祝时喻扫了她一眼,本来已经打算取自己剑的手一顿,又落在了身侧。

本来他还想让这个弟子见识一下他的剑法的,结果她居然向着别人。

好烦,不给她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