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浓黑的睫毛轻微动了动,垂下眼眸,看向环绕着自己腰间的芊芊玉手,缓慢抬起了自己搭在膝盖上的手。
周宜还以为他是要把她的手推开,赶紧缠得更紧了些,没想到他修长如玉的手却只是覆在了她的手背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光洁的皮肤。
“夫人,日后千万不可再如此了。”他侧过脸,格外认真地望进她清澈如琥珀的双眸。
谢韫抬起手指轻刮她的柔软的脸颊,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此前在马车上时他还深陷在后怕的情绪中,想了很多想和周宜说的话,可现在到了唇边只剩一句呢喃的喟叹:“我很担心...”
他可以严厉批评自己的妹妹,但面对夫人,谢韫根本不忍心说重话。不知道为什么,他对她总是充满了怜惜之情。
见周宜郑重点头答应,他心里也好受多了,又开始关心她的身体:“心口还痛吗?”
“之前夫君不理我一下子就心脏难受,刚亲了你一下好多了。”她笑嘻嘻地在他耳畔留下一串撩人的话语。
谢韫虽然自己不太好意思将情意直接说出口,一般最多也只是在纸上借情诗抒发一番,但他一直很是受用来自夫人的直白情话。
当然现在他也反应过来了,知道她刚才装的成分居多,身体并无碍,便放下心来。
抬眸望着夫人近在咫尺的娇靥和红唇,他眼底蓄起笑意,勾起她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两人缠绵一番后又抱住一起说了会话,周宜成功打消了他今日所有的负面情绪。
看着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七十的好感度,她满意地窝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了。
早上,谢韫轻手轻脚起来穿衣时,突然发现自己要换上的腰带不知何时挂了一个崭新的烟青色荷包。
上面绣着两只交颈的鸳鸯,背面绣的是他最喜欢的竹子。制作极其精美,针线细密,图案栩栩如生。
一想到是夫人亲手缝制特意送给自己的,他第一反应是要放起来珍藏以免遗失,但转念一想,还是戴在了身上,可以随时让别人也看到夫人对自己的心意。
谢韫来回观察这只小小的荷包,捏在手心里上朝去了,走之前还在熟睡的周宜额上留下一个轻吻。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准备的,这段时间自己竟毫不知情。
他当然不知道,因为这其实这是周宜昨日在周家铺子里买的。
自从上次谢韫送了她簪子后,经常陆陆续续给她带些礼物,周宜一直想着回礼。
谢韫出身高贵,从小肯定不缺什么奇珍异宝,而且她想要凸显的是真心,自己亲手做最好不过。
一开始她信心满满想要给他做套衣服,但缝了个袖口就识相地放弃了。
后来周宜又尝试了鞋子和腰带,最后一路缩减到了荷包,最后的成品依旧实在拿不出手。
她怕送出去了起到负面攻略的效果,干脆昨日顺便在自家商铺买了一个。
反正也是出自她家的,四舍五入就是她做的。
听到攻略对象好感度上涨到百分之七十五的提示音,周宜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有在自我攻略。
当然她肯定不会直接告诉他这是自己买的,任他自己误解去。
不过谢韫也太好哄了,不止是生气的时候,一个荷包都能让他心悦成这样。
啧,看着他松竹般的背影,周宜开始感叹自己果然渣女心态,还是更喜欢更刺激和有挑战性的。
之前谢韫是她老师且她没得到的时候,确实让她心痒痒,现在嘛......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攻略任务,在这个世界通关之前,肯定心思还是全都放在谢韫身下。
只是平淡日子才过几天,她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世界更香了。
下午,周宜来到谢夫人的院子里,打算和婆母汇报上次她带回去看的账本。
没想到今日谢夫人的院子里可热闹了,好几位容貌出众的妙龄女郎,让周宜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妍儿来了”,王氏笑着扶起了向自己请安的儿媳,拍着她的手介绍自家人,“这是王家几个姑娘,今日来看望我,正好碰到了,你来过过目吧。”
周宜内心冷笑,她真没想到谢夫人速度这么快,如此迫不及待要给谢韫纳妾。
其实谢夫人真也没急到这个程度,只是恰好家里几个小辈来看看望她这个姑母,她是想顺便提前让儿媳心里有个准备。
同时也敲打一番,让周宜明白现在和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谢家的主母都还是她。
周宜微笑着大方地和几位年龄相仿的王家姑娘打了招呼,闲聊几句后她们便告辞归家了。
趁只有她与谢夫人两人,讨论完账本后,她随口打探了一句二婶,才得知张氏昨天回娘家了。
怪不得呢,她昨天在赌场的时候还在奇怪当时天都要黑了,张氏居然不急着回家,好奇她该如何交代来着,原来早有准备。
晚上,周宜与谢韫睡前靠在床头一起看书时,她突然询问:“二婶每月都回娘家吗?”
谢韫虽然不知道她的话题为何突然从话本转移到了二婶身上,还是回忆了一下如实回答:“以前二婶不常回娘家,也就近一年频繁了起来,大概每月要回去一两次,一般带个两三天就回来了。怎么?夫人找二婶有事?”
周宜摇了摇头:“没事,只是突然发觉这几日都没见到二婶了。”
张氏也该快回来了,那若言交给她的东西,很快要派上用场了。
果然,两天后,张氏从娘家回来了,她刚收拾一番,少夫人的侍女就来请她去一趟。
哦?难道是之前她的提议周宜考虑清楚了。
她一会来就听说了谢夫人让周宜见了几个王家姑娘的事,想来快要给大公子安排纳妾了,侄媳估计急了,现在要来找她合作了。
没想到周宜竟来者不善,压根没提起纳不纳妾的事情,板着脸要和她对上月二房的支出,还毫不客气地指出几笔对不上的银子。
“呵”,张氏从鼻孔冷哼一声,“侄媳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现在还是我大嫂管家吧,哪轮到你一个小辈指手画脚,我看你还是先担心自己若是还怀不上孩子,遭夫君婆母厌弃吧。”
没想到周宜甚至连头都不抬,看都不看张氏一眼,从账本里抽出两张纸条,在手里慢悠悠地把玩着。
见她如此不知好歹目无尊长,张氏正要发飙,却突然发现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立刻变了脸色。
这不是...她压在赌场的欠条吗?
张氏下意识要抢过来,却被周宜灵活地避过了。
“二婶这是做什么?”她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成功让张氏气得更狠了。
这几天经过若言的一番调查,周宜得知了张氏也是从今年才开始在赌场中出没的,起初是被她弟弟拉下水的。
张氏下面只有一个亲弟弟,名为张腾耀,是张家的老来得子,比她小了足足十岁,从小被父母惯坏了,十足的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二房每年大量的人情往来的银子,周宜估计绝大多数都流入了他的口袋。
最开始知道弟弟私下经常赌博时,张氏相信他一定会戒毒的保证,帮他还了一次又一次的欠债。
奈何弟弟一直死性不改,且胃口还越来越大,张氏逐渐不堪重负,她也不愿一直被弟弟吸血,在他有一次找上门要钱时,张氏耐心用尽直接威胁他若再如此下去告知父母,一起断了他的零花钱。
张腾耀见姐姐如此绝情,直接用阴损的招数把张氏也拉下了水,让两人不得不成为同一条线上的蚂蚱。
姐弟俩一起赌博,必然输得只多不少,渐渐地张氏手上的现银也不够用了,她变卖了不少首饰仍还欠了几笔,不得不向赌场打了借条,等着下月的月银发了还债,没想到周宜这个时候要扣二房的钱,无异于卡她脖子,万一还不上钱赌场找到谢家闹大,那就彻底完蛋了。
只是她想不通这欠条怎么会到了她这侄媳的手上。
之前小瞧了她,还以为周宜真是个仍任揉捏的娇弱病秧子。
但她既然没有直接捅出来,定是要拿这件事威胁自己什么。
形势一下子反转,张氏焦心地等待她的要求。
“二婶也不必害怕”,周宜见恐吓的效果达到了,语气慢悠悠的故意让她内心焦灼,“只是想麻烦您做件事情。”
“给大嫂请安”。张氏受周宜所迫,第二天就来找谢夫人帮她挡纳妾的事情。
虽然心里恨不得掐死威胁自己的小贱人,她还不得不做端着一副为小辈考虑的热心长辈做派,假笑着劝谢夫人:“听妹妹一句劝,他们小两口感情正好的时候,大嫂何必急着赶上去惹不痛快,搞不好还让母子之间生了间隙。”
谢夫人漫不经心地用杯盖拂去茶叶,余光打量着张氏。
虽然觉得她说的这番话有几分道理,但以两人过去二十年来不对付的关系,谢夫人非常怀疑张氏的动机,才让儿媳先过了目,她就迫不及待找来,不会是痴心妄想想到时候安插自己人到儿子身边吧。
最后谢夫人虽按下了纳妾的想法,但为了警告张氏不要动什么不安分的心思,随意找了个借口扣了二房的后面几个月的月银,让张氏气得牙都要咬碎了。
为了还债,她忍痛将自己最后一套翡翠头面卖了,丫鬟怕触她霉头,伺候间动作慢了点,却被她撒气打了一顿,满身是血地抬了出来,令其他下人更如覆冰薄。
张氏还没撒完气,不成器的弟弟又找上门要钱,她泄愤般地把周宜威胁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还“不小心”透露了周宜每隔几日就出门一趟打理商铺。
一听这少夫人出身不过是个小地方的商人之女,张腾耀握了握拳,打算过几日召集几个兄弟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教训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在回家的火车上,orz没想到火车上码字如此艰难,今天先写这么多,明天回去后我再修一下,之后就收心好好存稿,攒入v万字大肥章~
还有,亲身经历,远离赌狗还有疯狂网贷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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