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食色性也,男人好色是一种本性,就是每个人好色的程度不同。
有些人会把好色深深掩藏在心里面,面对绝世大美女也能视若无睹,有些人则露在表面上,看到稍微有点姿色的眼睛就直了。
贾赦就是个好色的,单看那一窝小妾就知道。不过他有自己的原则,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碰,什么样的女人不能碰。
比如说鸳鸯。原主的记忆里,贾赦就曾打过纳鸳鸯为小妾的主意,不过因为鸳鸯宁死不屈,原主把贾赦狠狠臭骂了一顿,然后这事儿便不了之了。若贾赦狠一点,直接强了鸳鸯,别人也拿他没有办法。所以贾赦再是个混人,也没有干过强抢过女人进府的事儿。
贾珍就不一样了。这厮虽然也没有强抢过民女,但却做了更加猪狗不如的事情,骂他一句畜牲,都有些侮辱‘畜牲’这两个字了。
面对畜牲都不如的东西,青冉自然给不了好脸色。
贾珍其实是来兴师问罪的。
权贵之中,十个里面有五个祖上都欠了国库的银子。欠银之事都过去好几十年了,大家伙都默契的选择性了忘记,如今荣国府突然还钱,他们再想装聋作哑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本来对荣国府不屑一顾的权贵们这回总算把荣国府记在了心里面,一天八百遍的咒骂,恨不得把贾代善的坟也刨了,质问他怎么养的儿子。
虽然皇帝没有逼他们还钱,只让他们看着办,但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还钱就等着被收拾吧。而且这还钱还得尽早,若晚了不幸成了最后一个,即便还了钱也讨不着好。
宁国府就是还钱大军其中的一个。
宁国府跟荣国府一样,都欠了朝廷八十万两银子。八十万两不是小数目,贾珍自确定了这钱一定要还就开始焦头烂额,所以也跟大家伙一样,对荣国府十分不满。
不过贾珍不敢咒骂荣国府八辈子的祖宗,他们宁荣两府的祖宗是同一个人,骂了等于是在骂自己的祖宗,但也因为如此,贾珍更觉得憋气。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都是同宗同源的亲戚,且又住在隔壁,过条马路就到,结果呢,荣国府干什么都不事先知会他一声。
比如抄赖家。赖二是他们宁国府的大总管,赖家的财物里面肯定也有他们宁国府的一份,但就因为他反应慢了,这钱他一文都没有捞着,全进了荣国府的库房。
然后便是还银一事。
老实说,他们宁国府真的是知道的晚的那一波,但别人不相信啊,都觉得他早早就得了信,弄的贾珍被狐朋狗友好一阵埋怨。
贾珍便不爽了。好歹他也是贾家的正经族长,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说事先也得给他通个气吧,荣国府这是什么意思,想要一拍两散?
于是,贾珍就来讨要说法了,顺便再把赖二贪去的那一部分给要回来。
贾珍原本打算一上来就问罪的,但被青冉死亡视线凝视着,顿时就心虚了,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质问的话如何也说不出口。
此时屋子里除了青冉和贾珍,就只贾赦和贾政两个人在,如鸳鸯等小丫鬟都被撵去了别的地方。
她们在,不利于青冉‘教子’。
贾赦同贾珍的关系还算不错,见他被老太太的气势吓住了,忙递了个台阶过去,“你怎么来了?”
贾珍被青冉看的有些发虚,声音都弱了几分,“是为了还钱一事儿……”
青冉抬手打断贾珍的话,并对贾赦和贾政示意,“你俩先出去,把门关上,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贾赦和贾政不明所以,但青冉这段时间积威颇深,二人不敢有异议,很快照做,在门外当起了左右门神。
就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贾珍心底越发虚了,有种想要夺门而逃的强烈欲望。
但转念一想,对方只是个快要入土的老太太,脸再冷眼神再可怕又有什么恐怖的,眼神又杀不死人。
这么一想,贾珍顿时不怎么虚了,还做了个很冷的神情,打算从气势上压倒老太太。
这气才刚鼓足,就听青冉问道:“你碰蓉哥儿媳妇了没有?”
“……”贾珍缓缓瞪大了眼睛,刚鼓足的气一下子泄了干净。
青冉一看这神情,猜测秦可卿那貌美姑娘十有八九已经遭了这个糟老头子的毒手了。
“你已经碰了?”青冉眯起眼睛,看贾珍的眼神犹如看死人一样。
贾珍打了个冷战,急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蓉哥儿媳妇是我的亲儿媳妇,我怎么可能打她的主意。”
青冉“呵呵”报以冷笑。
贾珍还想在解释,忽然回过味来。
他是来质问的,不是来被质问的,怎么角色颠倒过来了。他脑子又没有进水,自己跑这里来找不自在。
而且他有没有碰秦可卿关老太太什么事儿,一个隔房的祖母,平时自然当老祖宗似的敬重的,但若想插手他府里面的事情就不可以了。
“也不知老太太在哪儿听来的闲言碎语,若让我知道是哪个兔崽子乱传,我非撕烂了他的嘴。老太太放心,我府里面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无需老太太操心。”
这是嫌她多管闲事了?
青冉眨巴眨巴眼睛。
其实她也不喜欢多管闲事。但一想到如花似玉的姑娘被这么个糟老头子糟蹋了,她就分外不爽。
青冉起身,朝贾珍走去。
那凌厉的眼神,肃穆的神色,每走一步都好像踩他的心口上。
贾珍心肝颤了颤,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然后说了被他强迫时那些女人经常说的但他听着却兴奋的话,“你、你不要过来……”
“你真的碰了蓉哥儿媳妇?”声音带着阴冷的寒气。
“我……”贾珍越发心虚起来,仿佛有凉气从脚底窜上来,内心深处升腾起一阵恐惧。
他猛地推了青冉一下,转身就往外跑。
“……”胆儿肥了竟然敢推她?
青冉想都没想,一脚踹了过去。
贾珍就觉腰上受了重重一击,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飞了出去,砸在紧闭的门上,然后脸贴着门,滑到了地上。
贾赦正在门外偷听,耳朵紧紧贴着门,恨不得能伸进去。
就听“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到了门上。力气还很大,门都剧烈的摇晃起来。贾赦离得太近,很不幸被门板扇到,犹如被打了一巴掌。
贾赦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怎、怎么了这是?”
贾政一直老老实实的做守门神,对于贾赦的偷听嗤之以鼻,此时见贾赦闹了笑话,也顾不上嘲笑,冲里面喊道:“老太太,您还好吗?我这就进来。”
贾赦一惊,也以为老太太遭了贾珍的毒手,毕竟贾珍浑起来,连他爹贾敬都不管住。
孝顺儿子贾赦顾不得被摔疼的屁股,刺溜爬起来喊道:“贾珍你个龟儿子,你敢碰老太太一下,我就把你揍的你爹都认不出来你。”
二人手同时放在门上,打算推开门往里面冲,就听里面传来青冉的声音。
“都给我在外面老实呆着,谁进来我就连他一起揍!”
二人推门的动作一顿,对视一眼,同时收手,迅速退回原来的位置,目不斜视继续做守门神。
贾珍则顾不得爬起来,半撑起身子想打开门逃走。
青冉直接拽住他一只脚往回拖。
不能离门太近,逃了她还得花力气追。
贾珍趴在地上,两手成爪使劲扒地,可惜收效甚微。
于是大喊出声:“赦叔,政叔,老太太疯了,你们快救救我,老太太疯了——”
贾政犹豫的看向贾赦,贾赦抬头,只做口型,没有出声,“你想挨揍你就进去,反正我不去。”
那日晚上老太太摸着拐杖跟他说什么‘宝刀未老’……他到现在还有很大阴影。如今老太太又拐杖在手……贾赦咽了口唾沫,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贾珍的下场。
“赦叔——政叔——”贾珍的声音又传过来。
兄弟俩难得默契的眼观鼻鼻观心。
青冉拽着贾珍脚把他翻过来,一脚踩在他胸口上。
“喊什么喊,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又是十分耳熟的一句话。
贾珍此时总算明白了那些姑娘听到这句话时候的心情。
真的好无助,好无望。
“你果真欺负了蓉哥儿媳妇。”青冉脚下用力。
贾珍只觉得千斤重石压在自己身上,骨头都要踩碎了。
“我……”他刚想开口说话,就见一道黑影砸了下来,狠狠拍在了他的脸上。
青冉抡着堪比砖头的律法书用力打贾珍的脸,本本到肉。
“你个畜牲不如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儿媳妇都敢碰!”
“女人都死光了么,让你连自己的儿媳妇都不放过!你对得起蓉哥儿,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吗!?”
“人李隆基还知道让自己儿子休妻以后才纳的儿媳妇,你倒好,迫不及待的给蓉哥儿戴绿帽子。有你这种爹,蓉哥儿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贾珍被打得嗷嗷直叫,终于嚎叫一声,“我只是有那个心思,还没来得及行动啊——”
高举起的律法书在空中顿了下,又拍在了贾珍的脸上。
“那你不早说,害我白费力气,更该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