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认了个阿姐?”萧重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
谢懿的理由张口就来:“你不是怀疑陈宫人身份有疑点吗?既然怀疑,不如借着结义的名头仔细查查,万一是吴人送过来的细作呢?”
萧重深吸一口气,极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所以小王爷……就替我拜了把子?”
谢懿:“你向来思虑周全,娄俊又说那陈宫人伶俐,为着国朝安危,不过是结拜义姐,又不是替你纳了房姬妾,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大惊小怪?”
萧重:“……”这是大惊小怪吗?
他与谢懿从小一起长大,对这位爷的任性知之甚深,当下不曾吭声,似乎是接受多了一位义姐的既定事实,到了晚间却令亲卫去吴人所居院落宣布:“小王爷今晚要纳陈宫人为妾,还请陈宫人梳妆打扮去服侍小王爷。”
江颐:“……”
众吴女:“……”
江颐怀疑邺国这位镇南王眼神不好,或者亲卫听错了命令,再三追问:“小哥不会是听错了吧?你们家小王爷要纳姬妾,也断然不会寻我啊,我可早过双十,只是个负责琐事的宫人。”
亲卫面色古怪,但据实而言:“陈宫人不必自谦,小王爷的确瞧中了你,恭喜姑娘,还请姑娘速速沐浴更衣。”
江颐:“……”
这位小王爷的口味太过清奇,放着一众十六七岁的舞伎不要,居然点名了要她?
抛开吴国大长公主的权势与身份,江颐时年已经二十有二,还是个普通宫人,论年纪早过嫁可之期,也不知道他到底瞧中了自己身上哪一点。
江颐百思不得其解。
吴国送美女入邺,虽都是从太乐署挑的舞伎,各个习得一身本领,但这些女子与那些精美的瓷器美玉一般,不过都是吴国送来玩赏的物件而已,唯独江颐是个意外。
离开吴国之时,众吴女便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无论将来落在邺国镇南王手中,还是他手下武将,亦或者邺国哪位权贵手中,都是命数,只能怨自己家贫命贱,爹不疼娘不爱,余生如何,各凭本事。
谁曾想她们还未有着落,年纪最大的陈宫人竟是捷足先登做了镇南王的姬妾,当真令人艳羡。
待得亲卫送了华服美钗,健妇抬了热水过来,服侍陈宫人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吴人小院已经炸开了锅。
侍候江颐的小宫人清芸扯着同伴引兰的袖子在外面等候,小声咬耳朵:“引兰姐姐,真没想到咱们姑姑能被镇南王瞧中。我还以为……”
引兰虽比清芸年长一岁,但见识却高出许多,冷哼一声压低了声音道:“你这小蹄子生成一双势力眼,想着陈姑姑年纪老大未嫁,将来不过是给各位姑娘打杂的,还不定落到哪里去。今儿我还瞧见你悄悄给小歌姑娘送礼物,你是想去小歌姑娘身边侍候吧?”
清芸尴尬求饶:“姐姐!我的亲姐姐!这话万万不能让姑姑知道,她如今可是攀上了镇南王,往后我一定好生侍候姑姑,再不生二心!”
“你最好是。”引兰乜斜了她一眼:“别瞧着她们一帮舞伎生的鲜妍明媚,各个有一身好本事,却都不及姑姑有成算。下次你若再做出背主之事,小心陈姑姑留你不得,到时候你能落到哪里去,可就谁也不敢保证了。”
清芸讨好的笑:“姐姐教训的是,我记下了。”
七月酷暑,江颐泡在浴桶里,神色镇定如同即将上战场的将军,细细回想今日之举,难道拜把子还有后遗症?
难道是她拜的这位义弟喜钻营,借机引荐她上镇南王的床榻,亦或者是镇南王还想从她嘴里掏出吴国之事?
她倒是想跟镇南王府的仆妇问清楚,奈何侍候她沐浴的两名健妇虎视眈眈,只盯着她沐浴更衣,全程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一般,问十句连一句都不肯回答。
江颐早已领教过镇南王府的下人,他们可以在主子需要闭嘴的时候把自己变成哑巴,深似忘记自己还长着嘴巴,而这两名健妇被她问久了,也只回了一句:“奴婢们只是奉主子之命来侍候姑娘沐浴。”
说是侍候沐浴,在江颐表示自己不需要人侍候的时候,她俩倒是不再靠近,但却在三步开外盯牢了她的一举一动。
江颐多年久居高位,于宫中之事知之甚深,明白这两名仆妇的主要职责并非侍候她沐浴,恐怕是镇南王怕她携带凶器,这才使人盯牢了她重新沐浴梳妆,免得在床榻间伤了他。
不过是寻常手段而已,但透出了一个重大信息——邺国镇南王警惕性之高,远超她的估测。
这说明对方要么平日饱受刺杀之苦,要么性情多疑怪戾,极难相处。
一切还需她慢慢印证。
江颐两辈子的见识加起来,早无法做个天真女郎,因此镇定如常沐浴更衣,出得房门见到众多吴女,连同侍候她的小宫人,也只是好言好语叮嘱几句,便随着镇南王的人前往主院。
王府主院里,谢懿刚刚在演武厅练完拳回来,泡澡解乏,隔着一张屏风,萧重向他宣布一件事:“小王爷,属下方才自作主张,替您纳了一房姬妾。”
谢懿停止了撩水,疑心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
萧重全然是一名操心主上安危的好下属,说出的似乎也是肺腑之言:“属下想过了,既然您帮属下认了一位姐姐,属下想着小王爷身边清冷寂寞,便替您纳了一房姬妾——您不必谢属下,属下是自愿让义姐前来服侍主上的,义姐若是不想丧命,想来不至于在床榻之间要了您的性命。”
谢懿被他的话给气笑了,从来没想到素来爱操心的萧重凡事爱唠叨就算了,竟然还敢自作主张管到了自己房中事:“阿重,你近来胆子大了不少嘛。”
“咱们彼此彼此。”萧重可不怕谢懿:“主上替属下认了一门亲,属下替主上保了一回媒,大家互相关怀,老王爷若是知道了,想来也乐见其成。”
谢懿:“……”
谢懿舀起一瓢水泼了出去,没想到萧重早有防备,往外窜的同时还叮嘱他:“属下已经派人去接义姐,想来义姐很快就到,小王爷也不必久泡。”
谢懿:“……”
果然萧重的恭顺都是假象,平日被他按着脑袋多干活,可惹急眼了反手就敢坑主,竟然还敢往他床榻上送女人!
过得两刻钟,房门再次被敲响,居然是萧重的声音:“小王爷,新人已到。”
谢懿已经沐浴完毕,穿着宽大的单衣,衣带松松系着,露出大片胸膛,斜倚在榻上读一卷兵书,听到声音他顺手戴起床头面具:“……让她进来。”
好男儿能屈能伸,况且属下“好心”敬献美人,他“笑纳”也无妨。
江颐过来之时,见到下午刚刚结拜的“义弟”,免不得质问:“阿重,你家主上这是何意?我不过是个管事姑姑,怎可纳我?”
萧重:“小王爷身边乏人照料,”停顿一瞬,他才道:“阿姐还是进去吧。”
江颐肚里大骂萧重,见事无更改,只得踏进镇南王的卧房,屈膝行礼之后抬头,见到倚在榻上的男子手执书卷,隔着一张狰狞面具正静静凝视着她,心里不由一颤——这个男人,恐怕性情反复无常。
作者有话要说:
萧重:你送我一个姐姐,我送你一房姬妾,咱们永远都是好兄弟!
谢懿:……
——一对相爱相杀的冤种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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