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锦鲤的腿一颤,差点蹲了下去。金吉吉微愣,经过这几日的饮食出行,她也大概了解世道行情。她爹拿出了大半积蓄五百两让她带了来百源城,为的就是让她不被其他人小瞧了去,花销也可以大方点,前些时日她大手大脚,加上杜若涵的怂恿,她如今身上拢共剩下一百两。

金吉吉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中难掩雀跃,“自然是好,有劳袁老了。”一万两,简直天降横财!这笔钱自然还要留一大部分还给李姐姐,毕竟这是她的令牌。

众人顺着游廊信步向湖中央的观碧阁而去。观碧阁位于湖面的中心处,四周碧色相接,是一望让人心旷神怡的荷花碧叶。

袁老微笑地让金吉吉一行先行,几个蓝衫男子,一脸惊诧地看着那小姐所谓的马夫也悠闲地跟了上去,在经过袁老身侧时,服侍袁老时间最长的男子明显注意到袁老的身子微躬,头低下,整个身子都不似往日那般散漫。

殊不知此刻袁老耳边传来一句话,“我的人,就值一万两?”袁老一张圆脸涨得通红,双手不自觉轻颤,作势抹着额头不存在的汗,随即忙不迭跟了上去。

就在金吉吉和锦鲤发了横财志得意满之时,却有人愁眉苦脸地赶着路。

这一行人路上引得不少人侧目,原因无他,前头骑马的两个人实在太显眼。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中年男子光着头,腰间别着两把大铁锤,也不知道那布腰带怎么挂得住着两把大铁锤子。另外一个年轻的壮汉,一头长发扎成数十条小辫子,棕色的眼珠神采奕奕,他的脖子挂着一条粗短铁链,链子的两头系着锤子,两把小一号的铁锤就在他腋下的位置晃晃荡荡。

后面是一架简陋的马车,身材瘦弱,长相清秀的少年坐在马车前,青筋毕现的手扯着马绳,一脸阴郁。马车内是一名衣裳朴素的女子,女子气韵成熟,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未施脂粉,素雅恬淡。

正是金吉吉的家人,其父金大头,其母容仙,其师兄晏伟和弟弟金灿灿。

“吉吉在观云楼给我们接风,我这肚子都要饿扁了,老头子你怎的慢吞吞的?”大师兄晏伟有些急了。

金大头愁眉苦脸,骑着马往晏伟的方向凑近了些,低声问道,“小子,你带了多少银钱?”

“师傅,您是知道的,我这人,向来心细如发,心思细腻,为人踏实,做事稳妥,可谓”晏伟摇头晃脑,还没说完,就听到金大头怒喝一声,“说人话!”

晏伟嘟嘟喃喃,“我说的难道不是人话?每次我说人话你这老东西都听不懂,也不知道谁才不是人!”

“啪”的一声,一把铁锤轮出,重重砸在晏伟的后背上,“草你姥姥的,老子问你一句话你特么东拉西扯。”

“格老子的,这是问人要钱的态度吗!”晏伟胸膛一挺,面露怒气。金大头的铁锤砸下,他纹丝不动,反倒身下可怜的马匹踉跄了一下,“实话告诉你,老子踏实肯干,五毒不沾,哼,一大副身家天天都不离身,连洗澡都跟裤衩放一起。”晏伟嗓门大得很,对周围的眼光视若无睹。

金大头一听到晏伟说整副身家都带在身上,眼睛瞬间就亮了“都有多少?”

“那可不少。”晏伟嘿嘿一笑,咧开一口大白牙,看了看周围的人,非常警惕地骑着马靠近金大头,一手捂嘴,压低了声音道,“老东西,八十八两,好意头,不少吧。”眼角一挑,一脸得意。

“滚!”金大头一声怒喝,又一锤抡过去。

“八十八两,”金大头一脸痛心疾首,“你个王八羔子这十来年就攒下八十八两,你钱都花哪去了?前几日你晾在后院的裤衩子,屁股蛋都补了两块丁,捡狗屎的都比你强!”

“老东西,你还有脸说我,老子赚的钱还不是孝敬给你买裤衩了!娘的,这么多年了,老子穿的都是你穿过的裤衩,那两块补丁,还不是你两片屁股蛋撑坏的。”晏伟骂骂咧咧,完全没有身为弟子的自觉。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哪!”金大头大手在光头上薅了几下,原来的一头秀发就是被这逆子气得薅没了。

瘦弱的少年和恬淡的夫人无奈地摇摇头,师徒两人就是这个脾性,吵起来十八代祖宗都可以刨出来过个场。金灿灿如何不知师兄存下的银两,多是让姐姐拿去花销了。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容仙,心中轻叹,母亲恬淡知足,待人和善,处事周全,可自家姐姐完全没有继承母亲的性子和智慧,这么多年耳濡目染,竟然也能一个劲往长偏的方向走,委实叫人无奈。自大又自卑,跋扈又懦弱。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却完全没有办法。

按下心中思绪,金灿灿开口道,“爹,放心吧,观云楼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但凡进入观云楼,都必须持有祥云络。姐姐现在估计就在观云楼的门口打着转,我们过去把她接回便是。”

金大头一听,反倒越发苦闷内疚,那般漂亮的闺女,若是生在流星门,定是众星捧月,要啥有啥,哪像现在,被人欺负成这样。想到当日看了锦鲤的传讯,金大头心如刀割。此刻看着那坐在马上一直翻白眼的晏伟,气不打一处来,两把大铁锤一路上就没歇过!

一家人却是不知,此刻的金吉吉,正优雅地坐在观碧阁的檀木桌边,身边还有赏心悦目的阿重和笑容可掬的袁老。

金吉吉举起左手,食指勾了勾。

阿重正好站在她的左侧,见状,微微低下身去,靠近了金吉吉。

三名蓝衫男子只看到袁老今日异状频发,他突然间就弯下了腰,弯得比那黑衣男子的弧度还要大了些,他边弯着腰,边朝他们甩袖子,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金吉吉微微侧头,“阿重,我们一家团聚,有些体己话要说。你我认识不久,等以后你跟他们熟络了,咱们再坐一起吃饭,你放心,一会我准给你打包好吃的,乖哈。”金吉吉不自觉用上了现代跟朋友说话的语气。

“乖”字一出,袁老明显晃了一下,抬眸悄悄朝阿重看去,却见他眼中闪过一抹柔色,淡淡地说了一句,“可”,随即转身而去,“我去喂马。”

喂,喂马?哪匹马这么有福气?袁老回想方才那拉着破旧马车,瘦骨嶙峋的马,回头得安排人去照看一番,主子喂过的马,自然是洪福齐天,无病无灾。

“金姑娘,可容老朽坐下说上几句。”袁老亲切地道,“红色令牌品阶不低,还要请姑娘告知老朽它的来处,老朽也好跟他人说道说道,省得买主心下存疑,不敢下手。”

“自当如此!”金吉吉手一邀,“袁老请坐。”姿态说不出的优雅从容,惹得周围不少人侧目,尤其是年轻男子,更是一脸兴致,恨不得将自己的桌子朝金吉吉的方向挪过去几分。

可偏偏就在这时,观碧阁里出现了一丝骚动,一名老妇人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

老妇人两腮无肉,一道疤痕从她的鼻尖处往下,横切过她的双唇,延伸到她的喉咙处,似乎还一直往下,只是被她的衣服遮挡住。她稀疏的白发梳成一条长辫,眼神阴沉,拄着一根拐杖,慢悠悠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去,轻哼一声,“观云楼只凭祥云络就可以进来,至于这祥云络是怎么来的,观云楼也要管么?”

一名蓝衫男子向前,“前辈言重了,观云楼自然管不了。”苦笑一声,“只是凭前辈的身手,实在不需要跟他人借用,观云楼自当将祥云络奉上。”男子恭敬地呈上了一枚祥云络。

“借用?”坐着的众人咋舌,这话说得好听,其实就是抢来的祥云络,也不知道外头哪个倒霉蛋遭了殃。

老妇的眼睛在厅中一扫,掠过金吉吉的身上时闪过一丝讶异。

她抿着嘴,沉着脸地看着金吉吉,突然开口唤了一声,“那个好看的女娃,你过来。”

除了金吉吉,厅中数名女子都同时望向老妇。

老妇嗤笑一声指着金吉吉,“跟她比,你们算得上好看么?”

几个女子脸色涨得通红,但摄于方才老妇的所作所为,均不敢轻易出声反驳。金吉吉只恨不得把这老妇的嘴巴捂住,真的是无妄之灾,为何要给她招祸端。

袁老微微皱眉,却也没有贸然开口。

金吉吉拿起茶杯,站起身朝老妇人的方向遥遥一举,“我与老人家素不相识,今日在观云楼有缘一见,以茶代酒,祝老人家长寿安康。”

金吉吉落落大方,做事可谓滴水不漏。她先点明与此老妇人素昧平生,她方才的唐突之词,与我无关。再者也跟老妇人表明我没有兴趣跟你套近乎,以晚辈之仪敬你一杯,也就这样了。

袁老细小的双眸闪过一丝激赏之色,这女子行事有度,说话恰如其分。

老妇人却似乎没有打算放过她,而是继续问道,“女娃,你可愿当我的丫鬟?”

金吉吉愕然,这莫名其妙冒出的老妇人突然要她去当丫鬟?这是什么脑回路?我好好的金大小姐不做去做丫鬟?未免节外生枝,金吉吉站起身来行礼道,“小女子还需侍奉家中长辈,多谢老人家抬爱。”

可那老妇人不依不饶,声音再度传来,“不当我的丫鬟,丫头,我怕以你的身子,活不了三个月。”

作者有话要说:叔今天肚子拉得犹如山洪倾泻,看着这收藏和留言,头发也要薅没了,娘的,真特么比不上捡狗屎的。

叔一气之下,把一二章改了,叔把自己骂了一章也没人可怜,叔干脆改成把自己夸一通,叔这么英俊潇洒,活泼可爱,幽默风趣的人,谁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