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金吉吉不得不承认,现代中的她是会喜欢阿重这样的人。高大威猛,最重要的是他的性格安静,沉稳,做事有分寸,对人疏离却不会让人心生不快,除了来历不太明朗,阿重是她喜欢的类型。

“阿重,今日我爹娘就要来到百源城了,我打算给爹娘接风,你可知这百源城中,哪家酒楼富有盛名?”金吉吉瞥了阿重一眼,觉得自己有点没话找话。

阿重抬眸看了金吉吉一眼。金吉吉只觉得他的双眸明亮得犹如盛满了阳光,灿烂得让她不自觉挪开了眼。

“观云楼”。阿重醇厚的声音传来。

金吉吉眼睛一亮,“就观云楼,锦鲤,备车,我们走!”想起自己现代住的小区就叫观云楼,今日这观云楼的饭,吃定了!

锦鲤站在那,欲言又止憋得难受,狠狠地瞪了阿重几眼,恨不得把他的嘴给缝起来。

“小姐,我们就到巷口的小酒楼摆桌席吧,上次您还夸赞酒楼的师傅手艺好。”锦鲤话还没说完,金吉吉已经上了简陋的马车,阿重有条不紊的摸了摸马头,牵着马绳往前走。

“锦鲤,行行好,小姐就想吃顿好的,你就从了我吧。”金吉吉撒起娇来,尾音勾起,犹如拿着羽毛挠得人心发痒。锦鲤腿一软,可锦鲤毕竟是锦鲤,那可是兜里揣着两小铁锤的主,她咬咬牙定定神,委屈地道“小姐,不是奴婢不从您,而是咱们真的吃不起啊。咱整副身家,可就剩下一百两。”

一百两还不够吃顿饭,金吉吉委实有些吃惊,随即豪横地在车里道,“锦鲤,你忘了咱昨晚发了一笔小财,吃得起,定是吃得起。”

“发财?”锦鲤有些发懵。

“钱不够,兽令来凑呀。”金吉吉靠在车窗边,压低了声音道,“昨晚咱们不是多了快黑色的兽令吗?如今想着去赠兽宴凑热闹的人不少,但兽令有限,咱多出的这一块,可不得卖个好价钱!”

倒卖兽令?

锦鲤张大的嘴巴迟迟闭不上,阿重牵着马绳的手一僵。

锦鲤觉小姐聪明绝顶。兽令不是人人都有,朝廷也没说兽令不能交易,再者,李小姐都把兽令赠予自家小姐,说明这兽令不认人。这般想来,自家手上的那块黑色的兽令还真的待价而沽。锦鲤一路上已经开始盘算着能卖个什么价。

观云楼位于城西的竹林里。

金吉吉撩起窗帘,入目青翠欲滴的颜色让人心旷神怡,带着清晨未散的雾气,真的犹如置身于云海之间。暖阳微照,竹影婆娑。疏疏落落的马车就属她们家的最为寒酸。可咱家牵着马的人身上的范,金吉吉微翘起唇,其他家拍马都赶不上。

这该死的胜负欲。

观云楼的大门前,趴在窗棂上的金吉吉自嘲地笑了,“跟眼前这些马车比起来,咱家这马车,就跟拉夜香的车一般无二。”金吉吉噗嗤笑出了声,映入眼帘的马车各异,她就算再无见识,也能看得出这些车子都是银子堆砌起来的。哪像自家的马车,几块棺材板这么一凑了事。

锦鲤耸了耸鼻尖,“小姐,你又瞎说胡话了。咱家马车寒酸归寒酸,瞧瞧这来往的马车,哪家的车夫有阿重哥这般威风。”

阿重心中一暖,“倒也无需妄自菲薄。”他走到马车边,将板凳放在地面,手板正地微微抬起,动作从容不迫,带着说不出的规整和风度。

金吉吉心领神会地将左手搭在他微抬的前臂,踩着小板凳下了车,仪态婀娜,无可挑剔。她朝阿重的方向凑近了些,轻声道,“我哪里妄自菲薄了,我说你像拉夜香的,又没说我自己是夜香,我再不济,也该是夜,来,香。”最后三个字,声调拖长,勾起,让人回味无穷。

淡淡的幽香钻进了阿重的鼻子,他的心神破天荒有一丝恍惚。这女人是在跟他调情?她的手搭放在他的前臂,掌心的热度似乎就覆盖在他的肌肤上,灼热感让他有一丝心旌神摇。

金吉吉不得不承认,即便他的手只是微微抬起,结实的肌肉所传递出来的力量,仿若能够穿透衣服。作为顶级的舞者,她合作过行业的翘楚,每一位男舞者的核心力量都无可挑剔,可阿重传递出来的力量依旧不一样。

男舞者的力量给予她的感觉是,你跃下来我定能接住你。阿重给她的感觉是,天塌下来,我能给你顶着。所谓的安全感,便是如此吧。金吉吉的心里,阿重的份量似乎又重了些。

迈上三层阶梯,金吉吉一行才来到观云楼大门前的空地处。

大门足有数米宽,两边各四位身着淡蓝长衫的男子正彬彬有礼接待来往宾客。几人谈笑间谦逊有度。金吉吉不禁咋舌,几位蓝衫男子的模样,身段,谈吐,都赶上诗书人家的公子哥了。

金吉吉略一驻足才发现不对劲,但凡进入观云楼的人,个个手上都持有一块祥云玉佩。不会又是会员制吧?金吉吉心里哀叹一声。

果不其然,蓝衫男子在看到金吉吉的脸蛋时稍稍有些晃神,却很快恢复过来,一脸和煦笑意地微微低头,朝金吉吉拱手,“还请小姐出示祥云络。”

金吉吉一愣,转头看向锦鲤,锦鲤一脸那是啥玩意的疑惑表情。金吉吉又看向站在身后的阿重,阿重面无表情,声音不紧不慢,“看你志得意满,我以为。”

金吉吉竖起食指,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瞪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回去再收拾你。”这家伙明明知道进入观云楼必须持有祥云络,也不提个醒。但金吉吉自恋一想,也不能全怪他,谁让自己长得这般雍容华贵,看着就像是拥有祥云络的人呢?

“回去再收拾你。”阿重突然觉得有点技痒难耐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手了。那晚帮眼前的女人拦下封灵针是他近几年第一次出手。这女人可能都没有察觉,她那故作凶狠的挑衅模样,简直就像在邀请他将她拆吃入腹。

没有所谓的祥云络,这饭怕是吃不成了。听着传来的古琴声,还有一眼望去依稀可见的精致园林,尤其想到锦鲤一路上跟她提到的御厨出品的佳肴,说不失望是假的。

金吉吉娇媚的脸蛋带着让人如浴夏日炎风的笑容,“小哥可否借一步说话。”金吉吉眉眼弯弯。说着便向旁边走开两步。

那男子心里苦笑一声,面对眼前的明艳女子,谁人都很难板起脸来拒绝,只得随她走开两步。

金吉吉低声问道,“小哥,你在观云楼见多识广,这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可有谁有兴趣购买兽令前往赠兽宴?”

蓝衫男子眼睛一瞪圆,正欲开口,便听到金吉吉忙不迭接着道,“你莫要误会,因我一家有事离城,无法参加明日的赠兽宴,这兽令搁手里,也是浪费,所以小女子想着这观云楼来往之人皆不凡,或许正好有需要兽令前往赠兽宴之人。”

蓝衫男子听罢,也不知作何反应。他至今未曾听闻有人以出售兽令来获益,毕竟能够获得兽令的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再者说这些人,即便自己因有事用不上,也断然不会出售,只会赠与亲近之人。譬如李闲云,她离开之时便将兽令赠与金吉吉。

蓝衫男子还未想到如何回答,便看到金吉吉从腰间系着的荷包里掏出一枚黝黑的兽令递给了他。

一见到兽令的颜色,蓝衫男子微微皱眉,这莫不是闹着玩的?据他所知,目前发下的兽令,以宗门品阶,由下自上,应该是白、绿、红、紫,并无听过有黑色的兽令。

可当看到兽令的金色字体时,男子双瞳微缩,身体随之一僵,手指竟颤了颤,抬眸很快看了金吉吉一眼。

正当他一颗心翻江倒海不知作何反应之时,更加出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观云楼里走来一名胖乎乎老者,精神矍铄,脸色红润犹如醉酒模样,一身棕袍,走路带风。他的身后还跟着几名同样身着蓝衫的年轻男子。

老者刚走到门槛处,眼中余光正好瞥到金吉吉一行。老者的身体忽然站定,圆滚滚的腰抖了抖,紧接着,只看他一咬牙,也不跨过门槛,而是直接右脚往门槛处一踢,犹如被门槛绊到的模样,整个人往前一扑。

“哎呦喂”老者双膝跪地,整个上身伏地,双臂成叩拜大礼。

身后的几名蓝衫男子目瞪口呆,眼前这位,走路会被门槛绊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作为现代见义勇为过的金吉吉,看到老人家摔倒,第一个反应便是冲上去查看情况。

“您没事吧老人家。”金吉吉惊呼,跑上前去,黑色的兽令直接放在了蓝衫男子的手中。

就在金吉吉的手要触及老者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众人都不会注意的轻咳声。

那老者,就在这一声轻咳中猛地犹如僵尸直立,身体像是弹簧,一下子从趴着的状态直起身来,吓得金吉吉倒退了一步。

“无妨无妨。”老者笑着拂了拂衣裳,不动声色地走到蓝衫男子前,从他手上接过了黑色的兽令,双手将其还给金吉吉,道,“手持兽令之人,如何能没有祥云络。”老者从自己的腰间接下一枚晶莹剔透的祥云玉佩,在身后众人目瞪口呆中将其递给了金吉吉,“老夫现将我这枚祥云络赠予姑娘,回头老夫再去补一枚。”

“这如何使得?”金吉吉自然也注意到周围之人的诧异之色,正欲推脱,却见那老者直接将祥云络转而塞在一旁傻乎乎的锦鲤手中,微微侧身,颇为和气地道“如何使不得?老夫姓袁,虽然只是祥云楼的管事,这点事情还是做得了主的。姑娘请。”

周围不少人心中惊诧。他们在祥云楼也见过几次袁老,只知身份不低,可其极少接待来祥云楼的客人,更遑论此刻这副笑容可掬的“谄媚”模样。

众人往里走时,蓝衫男子在袁老耳边说了几声,只见袁老停下脚步,笑着问道,“姑娘可是要出售兽令?”

金吉吉大喜,再度拿出那枚黑色兽令,递了过去。

老者的嘴角微不可见一抽,声音有些生涩,“这种颜色的兽令,收不了。”

这话听在金吉吉和锦鲤的耳朵里,自然而然便认为这兽令的品阶太低,对于观云楼来说,够不上档次,卖不起价钱,所以收不了。

金吉吉一脸不舍地将黑色的兽令塞回荷包,又从里头掏出了李闲云赠她的红色兽令,问道,“那这枚兽令呢?”

袁老微诧,却很快收敛起神色,“小姐若愿意割爱,老夫可以收下这枚兽令。”

金吉吉轻叹一声,“我委实是舍不得的,这红色的兽令品阶不低,我还想着能够在赠兽宴上蹭个好位置,既然黑色的兽令太过低级,卖不起价钱,那也只能把这红色的兽令卖了。”眼睛微微一亮,“您愿意收,真是太好了。”

老者的嘴角连连抽搐,尤其“低级”二字一出,他满脸肥肉都挤成一团,干笑一声,“既是如此,老夫就出,”老者拿着眼睛偷偷瞄着金吉吉的方向,“一万两,您看够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饼叔多年没碰笔,这次节奏把握得不太好,删了几千字,娘的,存稿真不好玩。

多年没有磨枪,钝了,钝了。

写到现在才有点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