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梦眉还没有从在山洞看到那些储灵废石的震撼中恢复过来。到底是何人有如此手笔,即便以皇极阁的底蕴,也断然不可能拿出半米方圆的储灵石来修炼。这山洞,是否是以前某位高手修炼的处所?其修炼的动静,竟能够将整块储灵石粉碎,简直匪夷所思。更令金梦眉寝食难安的是她细细查看了,那洞穴除了储灵废石便一无所有,亦没有其他幽僻通道,杜若涵是否已经拿到了前世的那份造化?
完整的魅妖典传承,能够让她突破先天之境的传承。金梦眉一颗心被妒火烧得发疼。上辈子自大典之后,杜若涵的修炼如鱼得水。随着魅妖的修炼,她越发娇媚艳丽,绽放了无限的风华与天赋。重来一世,难道又要看那贱人的脸色?这些年,她也好几次暗地里要置杜若涵于死地,奈何那贱人警惕性极强,深居简出,总是莫名其妙被她避开了去。这贱人莫不真的是上天眷顾之人。可她也是,若不然,上天怎会给她重生的机会?
“水离。”金梦眉低喝一声。
跟踪杜若涵的那婢女身子微抖,站了过来。
“当日你可曾从头至尾跟着杜若涵?”金梦眉沉声问,看着那丫头微微颤抖的身子,金梦眉怒不可赦,脆声一喝,“说!”
那丫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头,“大小姐,那兽神山树木林立,当日天气阴沉,杜若涵施展了轻功,奴婢修为有限,有一段路跟丢了。”
金梦眉冷哼一声,“她前后可有不同之处?细细说来!”
丫头忙不迭应声道:“奴婢只注意到她出兽神山的时候手里多了个黑色的布袋。”
金梦眉身子前倾,“黑色布袋?可知道里面是何物?”
丫头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奴婢不知,那袋子甚是轻巧,杜若涵似乎也不甚在意。”
也对,金梦眉敛眉沉思,若是魅妖宝典,杜若涵定会贴身收藏。她到底是如何获得魅妖典的传承,难道不是在兽神山,是另有奇缘。
金梦眉一口闷气堵在胸口,沉声道“滚出去,从今日起,无需你在我身边伺候了。”
丫头连连磕头,却很快被其他下人挟着胳膊拖了出去。
“姐姐为何如此在意那个杜若涵?”金梦雅娇声道,“那种下三滥的货色,要问什么只管将她喊了过来便是,还怕她不从实招来?”金梦雅随即又啐了一声,“杜若涵总与金吉吉混在一起,要我说”金梦雅轻哼一声,“那金吉吉可碍眼多了。听说那贱人自出丑后,已经甚少出门了,倒是李闲云那个脑子拎不清了去探了她两三回。”
“金吉吉没死?”金梦眉脱口而出。
“死?”金梦雅掩嘴笑了笑,“我也觉得她应该去死,那浑身的恶臭,我至今想起都瘆得慌。”
金梦眉淡淡瞥了金梦雅一样,看着妹妹那娇俏蛮横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怔忪。
“姐姐,照我说,现在最应该在意的事是赠兽宴。”金梦雅的神情忽地柔和了下来,“不是我灭自己人威风,我觉得,”金梦雅抿抿嘴,竟有一丝羞意,“我觉得最有可能夺得白玉狼皇的人,应该是卫兽斋的狼戮。人都说,狼戮是卫兽斋百年一见的驭兽师。”
金吉吉没死,还有赠兽宴。金梦眉心里一突,这是前世未曾发生的事情。当年随着赤渊太子因修炼闭关,两国之间的切磋也随着延后一年,朝廷并无安排赠兽宴这一出。难道随着她的重生,很多事情也会发生变化?
“狼戮!”看着妹妹那略带羞涩的模样,金梦眉眉间一阵酸疼。当年她嫁给了幻剑宗的少宗主,也算是家族联姻,强上更强。若非夫君与她离心,处处维护那个贱人,凭流星门和幻剑宗两大门派的力量,如何会让她在那贱人处受尽委屈。妹妹梦雅,金梦眉心中长叹一声,自大典后就对那邪气凛然的狼戮念念不忘,最后更是使计嫁给了狼戮,彼时狼戮已经是卫兽斋的第一人,也算是为宗门拉来了一大助力。
可谁曾知,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狼戮是杜若涵手中的刀,口中的牙,任何与杜若涵作对的人,都难逃狼戮的毒手。皆因年少之时杜若涵有恩于他,狼戮便死心塌地地追随她,即便得不到她,也无怨无悔。若现在梦雅知道狼戮是杜若涵手下的一条狗,一头忠心耿耿,可以为她生为她死的狗,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们姐妹二人所嫁之人,竟都痴迷杜若涵不可自拔,何其可笑,何其荒唐,何其该死!
既然已经无法阻止杜若涵的机缘,她就只能变强,强到可以与杜若涵分庭抗礼。很快便有一份机缘等着她。金梦眉的眸光微亮。洪元王朝的国师天骥之墓很快就要重现人间。
世人都以为天骥国师的回魂典是一本记载了天骥绝学的书,殊不知天骥将其毕生所学,都铸刻在一刀一剑上,戦龙刀与覆天剑。这两把利器,最后被云怀枫和赤渊太子夺了去。但天骥之墓,还有各种秘籍和丹方,自那后,各大门派涌现了不少在此造化之行被上天眷顾的青年高手。
金梦眉纤纤玉手紧握成拳,当年天骥墓穴最中心的位置,设有回魂阵,不少高手折损在这一阵里。最后是云怀枫和赤渊合力才寻得阵眼所在,将之摧毁。而当年那一幕,她正好也在,阵眼在何处,她看得一清二楚。进入天骥墓穴之后如何直捣中心,没有人比经历过一次的她更加清楚。原本她早几年就想独自去闯一闯,奈何奇怪的是那一处的地势、天气似乎一直在变化,即便她知道入口的大概位置,却始终发现不了。这一切,她也只能归因于天机还未显现。
她势必要利用这一次的造化,助自己更上一层楼。
金梦雅只见自己姐姐沉吟不语,撇撇嘴自顾把玩怀中一只小狐狸。当日她在珍兽阁看重了这一头小兽,哪知道这家伙龇牙咧嘴,凶狠异常,就是不肯安分。狼戮正好经过,她犹记得狼戮清湛的目光朝这小家伙一瞥,这家伙瞬间安静了下来,乖巧地跳上了她的臂膀。
狼戮的目光,诡异却通透,犹如寒冬枯树,寂冷清高。她这一望,就再也忘不了。
大概习惯了现代人的熬夜,金吉吉自从来到这片时空后,即便一入夜就万籁俱静,她也很少能早早躺下休息。
李闲云后脚刚走,她推开窗继续坐在窗台便把玩着一块红色的木牌子。
“小姐,你都跟李小姐说了什么?瞧把李小姐给乐呵得。”锦鲤凑近了些问道。瞧瞧刚才李小姐出门是那副餍足的模样,锦鲤不厚道地想了想,跟有一次她路过春露楼的时候见到的那些晃晃悠悠走出来的男子也差不了多少。呸呸,锦鲤赶紧掐断自己这个可怕的想法,李小姐和自家小姐,怎的能拿来跟那些人比?
“我跟李姐姐说了,等爹娘他们来了,我们就去南杭水城走一走。”金吉吉柳眉一扬,“你觉得如何,锦鲤?”
“真的吗小姐!”锦鲤差点蹦起身来,“太好了,小姐,您以前经常说,南杭的绸缎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锦鲤觉得,只有一等一好的绸缎,才配得上小姐。这次小姐可以亲自去挑了!”
要去南杭水城?这可跟他的目的地相差甚远。阿重躺在硬邦邦的床上面无表情。这几天,他竟十分习惯这对主仆夜晚的聒噪,要是往日,他休憩之时,百米方圆,怕是连针掉落的声音都不会有。
院子里响起力道十足的敲门声。主仆两人对望,一脸茫然。
“不会是李小姐又折返回来了吧?”锦鲤说着,“听着又不像,我去开门看看。”如今百源城高手齐聚,此地官员严阵以待,寻常百姓人家夜晚几乎可以门不闭户。
一开门,锦鲤愣在原地,两名官服打扮的年轻男子正站在门口,一脸的和蔼可亲,正是当日城主府里喂养白玉狼皇的那两位年轻的侍卫。
锦鲤连忙行礼,“请问二位长官深夜到访,可是有事情吩咐?”
深夜二字让那两人脸颊一热,他们也不知道上头发了什么疯,非要让他们来跑上这么一趟。但想到手里要赠出之物,心里一肃,怎敢怠慢,急忙回礼道:“后日便是赠兽宴之日,朝廷向各大宗门和诸位英雄好汉赠送了兽令,唯有持有兽令之人,才可前往。”
锦鲤心想你们这不是废话吗,我也知道,可这跟我们有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两人看着眼前继续发愣的女孩,温和地笑了笑,其中一位从怀中掏出了一块黑色,两寸长,一寸宽的令牌,递给了锦鲤,“这是你们的兽令。”
“啥?”锦鲤晕乎乎地接过了递来的令牌。不对啊,她怎的听说朝廷是有文书挂在城主府,只有文书上列出的名字才可以到城主府领令牌。当日她也凑去看了热闹,上面的名字都是耳熟能详的大宗大门,跟他们铁锤门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再者说了,朝廷有那么周到?还派人亲自上门送令牌。要知道朝廷对江湖,向来是爱理不理,你高攀不起的态度。
“你们不会是送错人了吧?”锦鲤思来想去道,“我家老爷是铁锤门的人,不是流星门。”不是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能是流星门的令牌送错了地方。
两名侍卫听到铁锤门三个字时耳廓一热,看着锦鲤手中黑色的令牌,吞了吞口水,干笑一声,“我等怎会认错,铁锤门威震八方,门主英明神武,武功超卓,这令牌正是赠与铁锤门的。”拱拱手,“还请姑娘代为转交你家主人。”言罢,两人转身,疾步离去,那走路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种慌不择路的感觉。
直到关上了门,锦鲤张大的嘴巴还没没闭上,她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好吧,老爷英明神武这肯定没有疑问,可是他武功超卓?铁锤门威震八方?要知道铁锤门砸锅卖铁这么多年,还没走出姑凉城的福安镇!
作者有话要说:寂寞的饼叔寂寞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