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王八将军

“小姐,”锦鲤提高了声调,“您忘了,大师兄可是快到了,肉搏就能获得白玉狼皇,这可是咱们铁锤门大好的机会啊。”

大师兄?伟哥?

小说里另一个跑龙套,金大头的养子,金吉吉的大师兄晏伟!

吉吉有一兄一弟,大师兄晏伟对金吉吉而言可谓是如父如兄,他是金大头不知道从哪捡回来的养子,比吉吉长八岁,年少老成,性格耿直。弟弟金灿灿是早产儿,自小身体孱弱,但却也是一个心志坚韧的家伙。

说起晏伟,对自家这个如花似玉般的妹妹疼爱得不得了,且随着年龄的长大,越发自然纯粹,不夹杂一丝男女之情,亲哥哥也未必能有他这般拳拳的爱妹护妹之心。

从书友们的评论里知道,金吉吉气怒攻心去世后,晏伟多次想找杜若涵的麻烦未果,随着杜若涵成长得越发迅速与强大,晏伟想要报仇更是难上加难。最后在魅雪门门主亲封杜若涵为长老的庆贺宴上,晏伟混了进去,大骂杜若涵,还摔了云怀枫送来的贺礼,一套他亲手做的紫陶茶具。杜若涵当场倒是显得宽宏大量,可背后却寻了个机会,斩断了晏伟的右臂。而后晏伟失踪,下落不明。

金家接二连三地失去了女儿和养子,一家人悲痛欲绝。流星门门主金宏年龄大了,想一家团圆,于是悲愤欲绝的金家三口,想着因为自己势单力薄落得如此绝境,也就顺从地回去了流星门。可谁知一年之后,金灿灿被查出盗走了流星门的储灵石,被时任门主,金大头的弟弟金辉关在后山山洞思过。

身体孱弱的金灿灿熬不过十天就撒手人寰,金大头和爱妻连遭打击,竟也活不过当年冬天。

铁锤门至此消失。

这身体最亲近的人,竟每一个人最后不得善终,就连眼前的锦鲤,也是跟金灿灿进了后山,最后的模样,是她紧紧用身体抱住金灿灿供他取暖,冷得僵硬的身子。

犹记得,当时书里写了这么一句,“这是一对狗男女,就连关禁闭也要苟合在一起,贱。”

金吉吉突然手指一颤,呆呆望着眼前的锦鲤。她自小得到的关爱有限,身边充斥的大多是算计和贪婪。这两日,锦鲤对她的好真的毫无保留,一片赤忱。想到这样的女孩以后会遭遇那般不堪的境地,金吉吉的胸口一窒,她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她,又能如何呢?

金吉吉陷入了一时的怔忪,望着眼前像只可爱猫咪的锦鲤,手指的指甲生生将手中的小草截成了两段,手渐渐收紧,动人的笑容消失了,只有双眸里淡淡的愁绪和茫然。

她一直沉浸在这只是一本书的情境中,有种肆无忌惮的快乐和洒脱。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如今的她,是真真实实活在这个世界的金吉吉,是一个跟以前的她一样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金吉吉。

她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珍视她的人,她感恩的人。而如若真的跟小说里写的那样,那些人最终都会离她而去,每一次离去,都是如此残忍可笑,委屈无辜。

可她即便不再是以前的那个金吉吉又如何?她没有权,没有势,在这个皇权至上,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她手无缚鸡之力,她拿什么来保护自己珍而重之的亲人和朋友?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身算得上好看的皮囊。

是啊,好看得很过份的皮囊。金吉吉的眼睛缓缓往下看了看自己高耸的胸/脯,细细端详圆润的指腹,纤长如玉的手指,又缓缓将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摸了摸,“锦鲤,我好看吗?”

啥?锦鲤愣了愣,不是还在说白玉狼皇和大师兄吗?小姐怎的突然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个问题?即便觉得奇怪,锦鲤依旧真心诚意地道了句,“小姐,我就从没见过比您更好看的人儿了。”

阿重抿了抿嘴,好像他也颇有同感。

“是啊,我多好看!”金吉吉轻飘飘的一句话,眼神里却没有一丝半点的轻松。

她要面对的,是以后在江湖叱咤风云的女主,是包藏祸心的流星门。而今她还活着,大师兄晏伟应当不会再傻傻地横冲直撞,为她讨个公道。她理应避开杜若涵,远远地避开她,可昨个儿她还大放厥词,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如若还有下一次呢?再下下一次呢?她是不是要一直窝窝囊囊地活着,如若下一次,别人连活着的机会都不给她呢?

不,不能这样,她需要实力,需要权势,需要一切能够保得自己和家人安全无忧的依靠。

杜若涵还未成长起来。金吉吉的原本茫然的眼神渐渐坚定了下来。她既然来了,改变了金吉吉的人生轨迹,就断然不会让书里的一切再重演一遍。

不是说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吗?

她这副天赐的容貌身姿,什么男人征服不了?若征服不了,那一定不是她的错,肯定是哪个男人的毛病。

金吉吉的脑子一转,书里面最强大的男人,怕也就是盟主云怀枫了。

“锦鲤,你说云怀枫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金吉吉心神一定,眼中又重焕光彩。

“什么?”锦鲤张大了嘴,完全跟不上小姐的脑回路。

阿重眼睛微眯,锦鲤和吉吉有点狐疑地抬头看了看晴日当空,原本照在身上暖洋洋地阳光,怎的突然掠来一丝冷意。

锦鲤扁着嘴,心里头哀嚎一声,天可怜见的,小姐吃了那么多亏,还念着云怀枫。云怀枫这只狐狸精,简直就是个祸害。

“小姐,云怀枫对咱不假颜色,而且,”锦鲤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金吉吉,“而且那么多贵女对云怀枫心怀恋慕,咱们,咱们,天下又不止云怀枫一个天之骄子。”锦鲤想说咱们争不过她们,但看到金吉吉一脸兴致勃勃的神色,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了。只希望明日大师兄过来,赶紧带小姐回家,离云怀枫远远的。

“也对,”金吉吉轻轻拍了下额头。自己怎的就一棵树上吊死了,天下又不止云怀枫一个天之骄子,连锦鲤都想到的问题她居然忽略了。

金龟婿嘛,这天下多少好儿郎,还怕找不到一个可以跟魅雪门和流星门叫板的主?

“锦鲤,你听的八卦多,你可知道这天下,还有哪个男子与云怀枫年龄相仿,修为相当?”金吉吉朝锦鲤招招手,凑近了些问道。

除了家里几个肌肉锤起来砰砰响的男人,她的记忆中完全搜不到任何除了云怀枫之外的雄性生物,这原来的金吉吉,真的是对云怀枫情根深种,一颗心容不下别人了。也难怪,脑海中浮现的云怀枫,那身子容貌气质,非她所在的世界那些所谓的鲜肉明星可以相提并论。

泡沫做成的假雪,其质感,如何能与真正的高山之雪相比?

锦鲤是彻底被自家小姐给整糊涂了。从白玉狼皇到大师兄晏伟,再到云怀枫。此刻小姐直接问她还有没有其他男人能跟云怀枫相比?小姐就这般恨嫁吗?如果李小姐是男的就好了,亲姐姐都没有她这般体贴呵护。锦鲤也开始跟着天马行空。

看着锦鲤为难的小脸蛋,金吉吉转头看向阿重,“阿重,你来说说,你总该知道这江湖有名气的青年俊杰吧。”

阿重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那灿烂如星的眸子里闪烁着对所谓的少年俊杰向往和希冀的光芒,心里奇怪地有点不舒坦,却依旧面上不显,正欲开口,就听到锦鲤急急打断了:“小姐,他一个粗人懂什么,我知道。”

开什么玩笑,锦鲤赶紧截停了阿重要说的话,要是他胡诌个什么青年才俊出来引起了小姐的注意可怎么办,还是由自己来说比较靠谱些。

“说来听听。”金吉吉一脸兴致盎然。

本来白玉狼皇说得好好地,怎的突然说起男人来。锦鲤是一脸的不情愿,瓮声瓮气地道,“能与云怀枫媲美的,当属西宸赤渊太子。”

“西宸太子。”金吉吉柳眉微蹙,“那也太远了。”

锦鲤瞪大了眼,不是吧,小姐你莫不是真的考虑嫁人的事?太远,这是不想嫁太远的意思?

“我知道的还有一个。”锦鲤偷偷看了小姐一眼,“我觉得,这个人可比什么云怀枫和赤渊太子靠谱多了。”看金吉吉一脸怀疑地望着她,锦鲤抬高了声音,一脸笃定地道,“这可不是我说得,老爷少爷也是这般说得。”

“我怎的不知道?那是何人?”金吉吉一脸好奇。

阿重也望向了锦鲤,显然颇感兴趣。

你眼里只有云怀枫,哪记得起别人。锦鲤腹诽了一句,乖乖地回答道,“自然是咱晋央皇朝的王豹将军。”

锦鲤话音一落,阿重微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又好笑,走到院子靠近厨房的一角,拿起斧头开始劈起柴来。没人注意到,他的柴劈得悄无声息,闲适得仿佛不像是在劈柴,而是在挥毫落墨,他将斧头放在木段的切面上,单手持斧一压,斧身下沉,木段一分为二,切面平滑,大小均衡。

“什么王八将军?”金吉吉一脸懵,从来就只听说过什么威武大家均,骠骑大将军,什么时候会有人起个名号叫王八将军。

金吉吉的话音一落,阿重拿着斧头的手一顿,嘴角弯了弯,眼睛里溢满好笑之意。

“嘘,小姐!”锦鲤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不是王八,是王豹,亲王的王,豹子的豹。”

“好土,”金吉吉嫌弃地道,“听起来就像一个脑满肥肠的土匪。”

“小姐,您不能这么说,”锦鲤急着辩解道,“王豹将军名曰战戟,之所以能以王为号,那是因为他是当今皇上的亲表弟,至于为何有豹,将军养有一头烈豹,随军出征,其凶悍勇猛,可媲美将军手中的长戟。”

金吉吉奇了,“锦鲤,你这说得头头有道,什么时候你对这位将军如此了解?”

“那可不是我说的。”锦鲤嘟着嘴道,“以前在家里,老爷也少爷可不少念叨,就是小姐您从来都没注意听。”

金吉吉更加好奇了,“我爹和我弟弟为何对这位将军如此感兴趣?”

锦鲤挺直了小胸脯,手臂用力一弯,整得跟硬汉一般的模样,“所谓江湖,不过是小江小湖,什么行侠仗义,什么除暴安良,什么论剑比武,说到底,大多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一家之财,一方之势。好儿郎,当是为民为国抛头颅洒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