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护短的闲云

金吉吉终于大彻大悟,李闲云心情一好,自然打量起周围来。

“这男的是谁?”李闲云瞥见了站在角落的阿重。

李闲云双眸微眯,闪过一丝惊讶。她最爱欣赏美好的事物,尤其是人,但她李闲云欣赏的水准颇高,一般的姿容气质入不得她的眼。

山有雄浑,水有灵秀,人也一样。男人嘛,对李闲云来说,重不在貌。

观其骨,精髓凝练骨如松,

观其气,顶天立地浩然气,

观其神,器宇轩昂意纵横。

眼前的男人,很是赏心悦目,比云怀枫看起来更顺眼。

“他?”锦鲤忙不迭开口道,“禀李小姐,他是小姐从兽神山捡回来的,说以后给小姐当马夫。”锦鲤可谓意简言赅,一句话就跟李闲云说清楚这男的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有多远赶紧把他弄多远。

“捡来的?”果不其然,李闲云皱了皱眉,看着男子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你因何会流落在兽神山?是何来历?”

男子完全不受李闲云的态度所影响,声音缓而沉,“京城人士,家道中落,欲赶往河州投靠外祖家,途中因故受伤。”

“因何故?”李闲云面无表情地追问。

男子轻咳一声,“饿极了,经过兽神山,不小心将赤霄公主养的兔子烤了吃了。”

众人均一愣。这家道得中落成啥样才能连口饭都吃不上?赤霄公主?那个西宸送来联姻的赤霄公主?不是说很是狠辣跋扈,养狼养虎养美男,啥时候养上兔子了?虽说江湖人士向来不愿多与朝廷打交道,但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是那些大门大派,也少不了要跟朝廷打交道。有些传闻,自然是清楚的。

尤其是李闲云,作为药宗的核心弟子,看向男子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同情。这怕不是吃了赤霄公主养的兔子吧,是为了不成为赤霄公主后宫养的雄兔子吧,难怪留了一脸的胡茬子,把本来的面貌遮了一半。看来也是个可怜人,这般想来,李闲云对男子的戒备心倒也消减了几分。

金吉吉掖了掖眼角,“姐姐莫听锦鲤胡言,阿重大哥在兽神山因救了我而受了伤。”顿了顿,“那杜若涵说,云怀枫最喜在兽神山深处修习武功,我就想着悄悄进去看看。哪知道那天碰到了一只猛兽,是阿重大哥将那野兽赶跑。”

金吉吉看了阿重一眼,“我心下害怕,把身上的药扔下就跑,留下阿重大哥在山洞里生死不明。这两天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所以才想着带锦鲤进山看看。”

“谢天谢地,”金吉吉一脸感动地看着阿重,“阿重大哥平安无事,要是阿重大哥出事了,我,”金吉吉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

锦鲤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阿重,脸上闪过一抹内疚。原来还有这么一出,难怪小姐非要进山。自己倒是误会了这个叫阿重的男子。看当时他在山洞里的状态,简直悲催到惨不忍睹。这般一想,锦鲤对阿重印象彻底好转了。

李闲云原来还想问一句,既然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怎的你拿人家当马夫使唤,可金吉吉这么一哭,李闲云觉得她怎么说都有道理,自己实在不该过于苛责于她。

阿重大哥,女子婉转轻柔又无辜的声音念出这四个字,简直犹如猫爪子挠痒痒一样,男子抿直了嘴角,看着金吉吉在那又是抹泪又是感慨。

“不若,我赠你一些盘缠,你也好早日回河州与家人团聚?”李闲云开口道。

男子一听,拱手,“如此多谢小姐,”,就听到金吉吉用力吸鼻子的声音,状若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

本欲顺水推舟的阿重轻咳一声,“但我与金小姐有言在先,等过了这段时间,赚足了盘缠,我再出发前往河州。”

这话李闲云听着倒是顺耳得紧,不由柔声道:“也好,怕那赤霄公主遣人往河州的方向追去,你在这,反倒更安全些。”抬眸又问了一声,“你不曾修习过内力?”

阿重沉吟片刻,“资质愚钝。”

阿重明显看到那娇媚女子金吉吉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李闲云也是微微皱眉,她观此男子身材筋骨,正是练武的好苗子,可惜了,现在这个年纪,已经难有所成。也难怪,像他这样的破落户,想要练武有成,确实是一种奢想。

所谓穷文富武,别看江湖人士争强好胜,打打杀杀,但凡能够修炼有成,开宗立派的,都是富甲一方的主,尤其是那云怀枫,皇极阁以皇以极为名,可见其口气之大,底蕴之深,威名之盛。还有那西宸的名刀赤渊,可是西宸太子,坐拥整个皇朝的财富。

但凡练武的,大多都要耗费大量奇珍异物所炼制的丹药,岂是寻常家庭能够负担得起?

“外家功夫可有练?”李闲云问道。

“懂得一招两式,不曾,”阿重还未讲完,就听到金吉吉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接着说,“不曾打过架。”

李闲云看着金吉吉一脸失望的模样,不由好笑,“怎的,不打架你还觉得失望了?”

金吉吉嗯了一声,懒懒地道,“他打不打架我无所谓,但我以后的夫君,肯定地为我打过很多次架才行。”瞥了阿重一眼,眼珠子微微往上翻,给了他一个“你很不行”的眼神。

阿重摸了摸鼻翼,神色莫名。

李闲云来了兴趣,“怎的要娶你还得打架?以前也不见得你这般喜欢争强好斗。”

金吉吉轻哼一声,嘴角的酒窝一笑起来好像盛满了美酒,“不引得天下男儿为我放手相搏,争风吃醋,怎对得起本小姐的倾国倾城,天姿国色?”金吉吉一脸理所当然,“经过一番厮杀较量才能抱得的美人,才是真正的美人。”末了,还要得意洋洋地眨眨眼,“姐姐,到时候我就请您做裁判,帮我掌掌眼。”

阿重在一旁听了,不屑地勾起了嘴角,心里头暗骂了一声,“这虚荣浅薄的女人。”

李闲云听了浑身跟洗了温泉一般暖洋洋,吉吉竟然要她帮着选择要托付终生的对象,这真的是把她放在很重要很重要的位置,等同父母家人,自己定当不负所托,一定要给吉吉找一个能够像自己一样关心爱护她的男人,当然,修为一定要比自己强。

李闲云心情大悦,“我定不负妹妹所托,也不枉我对妹妹这般掏心掏肺的好。把人给我带上来!”

见金吉吉一脸惊诧模样,李闲云拍了拍她的手,“我把当日那个在兽神山挖坑埋下秽物的那个男子逮过来让你出出气。”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至于那个杜若涵,她近些日子一直与魅雪门的人在一起,不好下手,但来日方长,以后姐姐再为你出气。”

金吉吉感动地反握住李闲云的手,“姐姐,您对我真好!”

这一句话,让李闲云刹那间有点后悔没有把杜若涵也给弄过来。美人这种温柔的感动模样,简直杀死人了。

一个穿着短打衣服,相貌普通的仆役被带了进来。

入屋这么一抬眼,此人瞬间愣住了,实在是回归本色的金吉吉容貌太盛。

“你这双狗眼看什么呢?”李闲云大喝一声。

骂得好,阿重心里加了一句。

仆役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垂下头去,磕了个头,“小的冒犯小姐了,请小姐恕罪。”

“你可知道谁踩进去了你当初挖的那个坑?”金吉吉端详着自己的指甲,琢磨着颜色真真粉嫩,慢条斯理地问着。

“小的不知。”仆役急忙又磕了一个头,“小的就是兽神山一个普通的杂役,平时清理兽神苑周围豢养的兽类留下的粪便。”

“大胆!”李闲云又喝一声,“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出口如此无理。”这不是往吉吉的伤口处撒盐么,粪便两个字都说出来了,寻常女子听了都要羞怯几分。

阿重朝金吉吉望去,却见她神色如常,甚至眼中还多了几分玩味。

“小的知错了,”仆役哭丧着脸,“小的家中老母生病,杜小姐给了我二两银子,说只要我挖个坑埋点秽物,她说是为了吸引某种异兽。小的不疑有他,又着急用钱,便应下了。”他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了二两银子,“小的把这二两银子凑齐了,小姐您大人有打量,饶了小的吧。”

仆役一颗心就下垂,如天仙般的美人,踩进了那样一个坑里,怎的会不气恼。

金吉吉站起身来,朝锦鲤道了声,“取十两银子来。”缓缓踱步到那人跟前,“你不必如此惊慌,这事你确实不知情,我不怪你。”

作者有话要说:观其骨,精髓凝练骨如松,观其气,顶天立地浩然气,观其神,器宇轩昂意纵横,这就是饼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