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额、就是……”
几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透月在心底冷笑,开口替他们发言:“因为降谷同学是金发,所以他们看着不爽。”
此话一出,几位家长面面相觑,这个原因全然不在她们的猜想范围内。
平田的妈妈率先坐不住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儿子:“就因为这个?!”
“嗯。”他小声应道,脸上浮现出心虚。
“时透。”高桥美咲用食指压了压太阳穴,“你去教室里看看,如果降谷到了就带他过来。”
“好。”
文具、书本和书包都在,却见降谷零人影。
“萤,降谷呢?”
森川萤没出声,而是压低眉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下一秒猛地起身,急道:“你眼睛怎么了?被谁欺负了?我去打死他!”
好友的眼眶泛着薄红,睫毛还挂着未干的泪,森川萤感觉心脏直抽抽,低头寻找趁手的“武器”。
一把抄起尺子,牵住她的手往门口拽。
“我是假哭来着,没事的。”时透月连忙解释,又问“降谷人呢?老师有事找他。”
“真没事?”不放心地扫了她几眼,森川萤瘪瘪嘴道,“应该是去卫生间了,你待会记得跟我解释啊!”
“嗯呐。”
小跑着冲到男厕所门口,时透月提起一口气,大声喊道:“降谷零!你在里面吧!快点出来!”
路过的同学皆被她的狮吼功给吓一跳,不约而同地驻足围观,眸中透出好奇,准备吃今天最新鲜的瓜。
正在洗手的小金毛呆愣了两秒,迅速拧上水龙头,连手都来不及擦,狂奔到走廊。
“你叫那么大声干嘛啊?!”
太丢人了,所有人都朝他们这边看,脸皮薄的降谷零承受不起这种声势浩大的“注目礼”,被迫社死。
“不大声点你怎么听得到。”时透月没有产生半点愧疚,“快去办公室,老师叫你。”
“知道了。”视线掠过她的脸,随即停住,小金毛皱着眉头,“你哭过?发生了什么?”
“待会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推门进入办公室,降谷零在见到五人的家长后,瞬间就明白过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抬手将时透月护在身后,绷着脸硬邦邦地说:“老师,这件事和时透同学没有关系。”
高桥美咲语气和缓:“不用担心,她已经解释清楚了,我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语毕,她蓦地敛去笑意,脸色冷到能渗出冰渣子,“你们五个都给我站好了!”
“是!”
“先跟降谷同学道歉!”
五人有些犹犹豫豫,似乎不太情愿。但迫于形势,只能乖乖鞠躬,不太情愿地低声说:“对不起。”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高桥问。
“我们不该打人。”
“何止啊?!”班主任一巴掌拍向桌面,木质桌子晃了晃,险些提前退休,在场几名家长同时被这股莫名的压迫感给震住。
“以貌取人是最卑劣的行为!你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时透月在心中给她点了个赞,直呼老师好飒!
“降谷同学是混血儿,所以头发才会是金色,但那又怎么样?除此之外,他跟其他同学并无区别,你们几个凭什么以此为理由对他动手?”
“我……”
锐利的眸光在几人身上停留片刻,高桥美咲稳住情绪,语气也温和不少:“这个世界上存在不同肤色、发色的人,就像是院子里五颜六色的花,正因为有不同,世界才会变得缤纷多彩,所以绝对不可以因为外表而歧视他人,你们听明白了吗?”
对于三观还未成形的幼童而言,成长路上难免会出现思想走偏的情况。
这种时候,大人的引导就显得尤为重要。修枝剪叶,把刚萌生出来的“恶”扼杀在初始阶段,决不能放任其肆意疯长。
“对不起,降谷。”
平田义男低下头颅,脑中反复回味老师方才的话。他思考了好一会,终于下定决心,把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给说出来。
“其实我一直都挺羡慕你的,不仅人长得好看,成绩优秀,体育也很强,我就是嫉妒你,对不起!”
时透月:“……”就挺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不过这小子幡然醒悟的速度真有够快的。
“没、没事啦。”降谷零被死对头的这番话给惊到,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平田心中竟如此优秀,他抬手挠了挠脸,同样道出心里话。
“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人缘那么好,走到哪都有人跟着,感觉有点威风。”
这件事最终以双方握手言和告终,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室,时透月却停住脚步,转过身,小跑着来到班主任面前。
“你还有事吗?”
她非常认真地说:“老师,你刚才太帅了,我好像迷上你了。”
“大可不必,”高桥美咲平静地看着她,“老师我啊,只对朝气蓬勃的男大学生感兴趣。”
“……”这个人貌似暴露了自己的XP!
回到座位,她伸手打开书包,从中取出第一节课需要用到的课本。
“给你。”头顶传来闷闷的说话声。
白色冰袋闯入视线,时透月抬起头,正好对上降谷零的眼眸,“放在眼睛上面敷一会,很快就好了。”
“谢谢啊。”
什么情况?
冲在吃瓜第一线的森川萤眼底凝聚起八卦之光,手中的恋爱小说都不香了,她不着痕迹地打量起两人,迅速捕捉到那抹青涩又微妙的气息。
青梅竹马养成系什么的,有点好磕啊。但月不可能会喜欢小学生啦,长路漫漫,希望降谷同学能坚持住。
下课铃声一响,森川萤迫不及待地挤到时透月身旁,“快说快说,发生了啥?”
这时,忽然出现在门口的班主任朗声道:“时透,你妈妈有急事要找你。”
“诶?”
话音刚落,时透早鹤步入教室,越过众多小朋友,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拎起眼神发懵的闺女,大步流星地离开教室。
二人穿过校园,坐进停靠在校门口的轿车后座。
“出大事了。”早鹤面色凝重,脸颊紧绷,预示着事情的严重性。
见此情景,时透月心都凉了半截,身子一软,顺势瘫进母亲怀里,“嗷”的一嗓子叫出来。
“天呐!我爸进去了?”
“你这个逆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抬手给了她个爆栗,早鹤柳眉倒竖,语言简洁地说明情况。
“今早在杯户发现一具男尸,根据调查,被害者和松田丈太郎曾发生过口角,并且在案发时间段,有目击者称在那附近见到过他。你昨晚是在哪碰到他的?几点?他看起来是否有什么反常之处?”
言下之意就是结合这两条线索,松田丈太郎赫然被列入嫌疑人的候补名单。
时透月不由自主地睁大眼,脸上写满惊讶,暂时失去语言表达能力。
她花了大约十秒整理思绪,开始仔细回想昨晚遇到松田先生的事,记忆精确到每一个细节。
阐述完基本情况后,她问:“目击者的证言可信度高吗?会不会是看错了。”
“应该不会。”早鹤摇头,“对方和他认识,认错人的可能性很低。”
听罢,时透月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她尽量不让自己感情用事,客观而冷静地分析。
“也许只是恰巧路过罢了,我昨晚见他神态自若,不像是杀过人、或是计划去行凶的模样。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是冲动杀人,也不会挑在重要比赛的前一晚动手。”
早鹤轻轻颔首,表示赞同;“嗯,所以我在同事准备出发逮捕他时,把人给按住了。”
连证据都没找到就要上门抓人,这分明是有罪推定!
早鹤不得不怀疑同事们的业务能力,在她来警视厅前,他们行事都如此草率吗?
得知松田丈太郎暂时安全后,时透月松了口气,脑细胞疯狂运作,在已知情报中,找到一个可能是突破口的点。
“那既然松田先生曾出现在案发现场,他或许有见过真正的凶手,老妈你去问问吧。”
“啊……好像有点道理。”
早鹤打开车门,绕到驾驶座坐下,系上安全带的同时,一抹红色擦着她的肩膀滑向副驾驶。
“你为什么要坐上来?”
“我也要去,”时透月伸手去扯安全带,“因为想要光明正大地翘课。”
听罢,早鹤倒也没有发火,而是笑眯眯地看着她,“我数到三,你下车回学校,一!”
“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全世界通用的三秒法则,小时候不好好吃饭,我妈一用上这招,吓得我能把碗给吃掉。
白天会时不时修文,末点太虐了……主要是我太菜T_T,谢谢大家愿意看到这里,我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