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风中飞舞的泡沫,但说出的内容却分量十足。
玉青当即心头一惊,再联想到她还是个前科累累的疯批,突然就觉得要出大事!
快步冲到时透月面前,单手拎住她的耳朵用力往上提,音量陡然拔高八个度:“请停止你危险的发言,快点把这种想法从脑子里删除!快删掉!”
“啊痛痛痛痛!要死要死要死,你轻点啊大哥,这是耳朵,不是罐装饮料的拉环!”
这家伙自从发现她脾气变好后,就愈发蹬鼻子上脸,现在都敢直接动手了,简直是胖虎行为!而她约等于可怜的大雄,偏偏还没有那只万能的机器猫。
时透月好不容易挣脱他的魔爪,一脸憋屈地揉着发红的耳朵,疼得倒抽凉气。
和服少年双手叉腰,义正辞严地说:“你给我听好了!咒术师的指责就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要是把普通人全消灭,那岂不是本末倒置?!早鹤女士和一清先生要是听到你说这种话,估计会伤心到掉眼泪!”
全东京……哦不,是全霓虹最正直的咒灵非他莫属,在正义使者玉青的衬托下,时透月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反派。
但实际上当反派的确挺爽的,可以胡作非为。
众所周知,不干净的钱总是来的更快。只要胆子够大,无视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就能够轻松实现财富自由,走上人生巅峰。
停!快点住脑啊!
不能再想下去了……她已经答应过姬友,这辈子要当个好人,信守承诺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
时透月把那些乌七八糟的想法强行压下,摆出认真的表情,“我只是基于理论分析出一种解决方法而已,没有想要实施。”
“真的吗?我不信。”玉青表示怀疑。
“真的,”她舔了口棒棒糖,嘴角勾起浅笑,“因为我喜欢人类,喜欢温暖善良的人类。”
尽管这世上也不乏恶人,但终归是好人比较多,否则世界早就毁灭了。
“……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杯户町距离她家不算远,搭地铁只需要坐三站即可到达,但时透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书店买了最新的《少年Jump》和几本将棋方面的书。
下棋几乎没赢过高明哥,她要偷偷努力,下次见面惊艳“诸葛孔明”!
让他从此对自己刮目相看,然后摸着她聪明的小脑瓜,夸她是个天才。
咒具已经拜托玉青帮忙捎回去了,把装满书本的纸袋抱在怀里,时透月慢悠悠地向着地铁站方向走。
余光瞄见一个颇为眼熟的身影,心跳倏地漏了半拍,她连忙定睛看去。
站在小卖铺前买饮料的人正是近期风头正盛的拳击手——松田丈太郎。
时透月原先对拳击无感,自从看过《明日O丈》后就产生浓厚的兴趣,实在是太燃了!她中途看哭无数次。
之所以特别关注松田丈太郎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对方名字里也有个“丈”字。
抱紧怀中的纸袋,时透月三步并一步,狂奔到对方跟前,差点没刹住车直接撞人家腿上。
她的声音打着颤,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您好,请问是松田丈太郎先生吗?我之前在电视上看过您的比赛,真是……太精彩了!”
男人闻声低下头,目光触及到面前的小不点时,眼底闪过惊讶。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会对拳击感兴趣,一般来看比赛的都是些血气方刚的青年或是中年人。
“谢谢你的夸奖,小姑娘。”
男人露出友善的笑,他的五官长得极为俊朗,眼周带着不甚明显的小细纹,看得出已年过三十,身上充满随年岁增长的成熟魅力,不难想象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唔!他好帅!成年男人的荷尔蒙呼之欲出,时透月原地变成花痴。
她两颊浮起红晕,说话间险些咬到舌头,“请、请问,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当然可以。”松田丈太郎打开运动包翻找,过了一会,他脸上流露出歉意,“不好意思啊,我的笔不知道去哪了。”
时透月伸长脖子问小卖铺的老板,“老板,请问有卖笔吗?”
“没有。”
“……”为什么会这样?早知道出门就带支笔了!
小姑娘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兴奋转为失落,眼睫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她看起来难过地都快哭了。
丈太郎心里一咯噔,赶紧抬头向四周张望。
“那边有家便利店,我们去买马克笔和签名板吧。”
呜呜呜,多好的帅叔啊。时透月脸上挂起两条宽面条泪,世上果然是好人比较多!她爱这个世界!
客厅的灯破天荒地亮着,时透月步子一顿,目露惊讶。
真是稀奇,也不知道是哪位工作狂回来了。
时透早鹤正坐在餐桌边吃双皮奶,听到开门的动静,出声询问:“阿月吗?”
“Bingo!答对了,”时透月放下书本,举着签名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妈,你快看!”
“啥?”
“松田丈太郎先生的签名!他还帮我画了个爱心哦!世上仅此一份,我要当做传家宝,把它裱起来!以后留给我的鹅子!”
“……是儿子吧。”早鹤嘴角抽了抽,疑惑道,“这人谁啊?”
“超级有名的拳击手啦!对了,他明天有头衔战哦,晚上八点直播,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看?”
翌日,时透月刚走进教室,就被通知班主任让她去教师办公室。
推开门,五位“猪头男孩”以及他们面色阴沉的家长排成两列站队,准备拿她兴师问罪。
“就是你把我的宝贝儿子打成这样的吧!”一位妆容精致,珠光宝气的美妇人杀气腾腾,眼神犀利的宛如护犊子的母狼。
要不因为有班主任在场,恐怕她会冲上前捶爆时透月的狗头。
“对,是我干的。”
“犯罪嫌疑小学生”无所畏惧。小场面,慌个屁,哪怕因此请家长也完全不虚,因为爸妈肯定站在她这边,时透家的枪.口一致对外。
“他们有错在先,我是见义勇为。”
穿着深色套装的中年女人充耳不闻,指着她厉声斥责:“小小年纪就满口谎话,我儿子怎么可能会有错?肯定是你这个野丫头先动的手!”
“这位家长,请你冷静点。”高桥美咲淡定地推了推黑框眼镜,开口道,“解释一下吧,时透同学。”
她避重就轻,详细叙述五人如何群殴降谷零,把整个过程渲染地极尽夸张,各种添油加醋,说得她自己都哽咽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降谷同学……实在是太可怜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被他们按在地下打,满脸是血,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恐怕……恐怕……呜呜呜呜。”
她趁着几位家长忙着惊讶之际,用眼刀狠狠刺向平田等人,警告他们管住嘴,否则她一定会秋后算账。
五人登时打了个寒噤,感觉像是被某种大型食肉动物给盯上了,眼神好可怕!
为什么她能做到一边哭唧唧,一边用眼神杀人啊?!精神分裂吗?
脑中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昨天被暴打的场景,直到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那种恐惧已经刻进DNA,光是回想,涔涔冷汗就争先恐后地冒出。
他们也不想告状啊!
谁都知道得罪了时透月必死无疑,绝对会被报复,但她下手太狠了,根本瞒不过去,几人架不住父母的一再逼问,只能把她供出来。
“是、是我们不好,”平田义男哆嗦着嘴唇,面如土色,“不应该欺负降谷,时透同学只是给了我们一点教训。”
“啊,对对,是我们的错。”四个跟班紧跟其后,忙不迭地附和。
“义男!”美妇人眼底闪过挣扎,最终发出一声沉痛的叹息,“妈妈不是告诉过你嘛,在学校要和同学好好相处,你、你竟然干出这种事来!我对你太失望了!”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几位家长,顿时成了泄气的皮球,心虚似的地相互看了看,没有再说话。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和解,其中一名母亲依然抓着时透月不放。
“就算如此吧,你下手怎么没轻没重的!看看我儿子的脸,我这个当妈的都快认不出来了!”
一对红到发紫的熊猫眼烙在男孩脸上,右脸高高肿起,
嘴角破了皮,额头也青了一大块。
额,的确打得狠了点。可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地手下留情了,谁知道小孩那么不抗揍。
眼下还是先认怂吧,当妈的心疼孩子是人之常情,她必须服软道歉,才能让家长咽下这口气,否则此事很难翻篇。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被请家长,毕竟爸妈工作本就忙,尽量别给他们添麻烦。
“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我……我顾不了太多,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是我错了。”
双手捂住脸,时透月哭得伤心极了,瘦削的肩膀猛烈颤抖,凄凉的哭声回荡在办公室。
围观的老师们纷纷动了恻隐之心,站出来打圆场。
“算了吧,几位家长,小朋友打打闹闹的很正常。”
“况且你们家孩子也有错呀。”
“孩子们都相互真心道歉了,做家长的何必揪着不放呢?”
方才朝时透月发难的那位母亲目露茫然,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
这个姓时透的小姑娘哭得也太夸张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受害者呢。
话说回来,她的战斗力属实惊人,竟然能一打五,身上还不带一点伤,就离谱!
“好了好了,别哭了!吵的我头疼,以后注意点!不要再随便打架了,还有你!”语毕,这位母亲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以作警示。
“呜呜呜,谢谢阿姨,你人真好,宰相肚里能撑船。”
“……”
见风波平息,高桥美咲扶了下眼镜,面向五人问道:“你们几个为什么要欺负降谷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阿月:我哭了,我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