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驰干笑了两声:
“我哪知道她要投谁怀抱,这不刚晓得这事就打算给你通风报信么。”
云怀锦微微眯起了眼睛,审视的目光让宋驰背上发麻:“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宋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啊,我这双眼睛实在是火眼金睛,才不小心发现了你这个秘密。”
云怀锦轻哼了一声。虽然宋驰没有说出谢凤翾的名字,但云怀锦相信以宋驰之能,不会把人搞错。
“不愧是副使大人,眼光锐利非同一般。”
宋驰见云怀锦没有要发作的意思,便放松下来,调侃道:“你武功计谋样样顶尖,但我看你情道上却如稚儿一般,那谢小姐心里是没你半分位置。”
“另投他人怀抱是谢小姐的气话,不过她在说这话的时候,估计一点也没将你纳入考虑之中,这就很凄凉了。”
“是啊。”云怀锦故作愁容,“所以我要努力一下了。”
宋驰兴致盎然道:“哦?你打算怎么做?我来给你参详参详。”
云怀锦对宋驰勾了勾手指头。
宋驰竖着耳朵凑过去,但云怀锦却并不是要说话,而是将手搭在了面具边缘。
宋驰见他这一动作,惊得猛地向后一缩。
他像见鬼一样瞪着云怀真,看他缓缓将面具揭开。
他与云怀锦共事这么多年,从来都是面对着他这张面具,根本不知道他真实的面貌!
怎么这么突然,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见到晋淮的真实面貌后他会不会就要没命了?
宋驰一堆胡思乱想,紧盯着云怀锦,然后“哎”了一声。
他愕然道:“你怎么易容成云怀真的样子了?他都死了!”
宋驰心念急转:“你想用云怀真的模样引起谢小姐对你的感情?这也太剑走偏锋了点……”
他上手在云怀锦脸上揩了一把,啧啧惊叹:“不过你从何处弄来的这么逼真的□□?不仅看不出是假的,摸起来也跟真的无异。”
云怀锦啪地不留余力地打掉他的手,说:“我没打算借助云怀真的模样。”
宋驰愣了片刻:“你是说……”
云怀锦将面具重新覆在脸上,道:“云怀真没有死,他回来了。”
宋驰怔怔看着他离开,脑中纷乱地推测起云怀锦此举背后深意。
良久,他呢喃道:“……你这是要搞大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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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府。
“孙世则?”
凤翾皱着眉头说。
她以为楚安然脑子有问题才臆想她要嫁别人,结果阿娘说她确实看中了一人?
杨祐提醒她道:“就是你和岳宁玩时见到的那人。”
“他相貌么也说得过去,为娘替你考察了一下,他别的不算什么,倒是性子挺和善,绝不会同你耍脾气。”
凤翾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她若要另寻,想要找个比云怀真更好看的。可与云怀真相比,孙世则的脸着实普通了。
不过说起来,满京都容色胜过云怀真的,也挑不起几个。
次日,凤翾同萧秀林坐在芳元轩靠街的位置上,托着腮看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
她看了又看,能入眼的一个也没。
嗯……她还放言要找个男人气死楚安然,可她好像很难勉强自己。
萧秀林观察着她的表情,问:“外面都传开了,说长公主要为你另寻夫婿。我听说,长公主特地去见了孙世则?”
“唔……”凤翾不太情愿地点点头。
萧秀林替她高兴:“这是个良人,若是他。一定会好好珍惜阿翾。”
凤翾想起她第一次知道阿娘给她定了亲事时的心情。她并不开心,为什么要把她嫁给一个她都不认识的人?
现在凤翾的心情也是如此。
大家都认为他很好,却不问问她喜不喜欢,似乎只要大家觉得合适,她就应该嫁过去一样。
有人踏着楼梯上来,凤翾听到声音,虽然心里闷闷的,还是期待地扭过头,等店家把新推出的菜端过来。
但门拉开时,露出的却是一张年轻妇人的脸。
凤翾愣了下,正回想此人是谁,就听萧秀林惊讶唤道:“章姨娘?”
凤翾便想起,上次去南清山被一群夫人为难时,萧家的这位章姨娘就在其中。
章姨娘笑吟吟地进来,对凤翾的态度比之上次不知和蔼可亲多少。
见不是她等的那盘菜,凤翾就恹恹地扭过头。
谁料章姨娘竟一点也不见外地挨着她坐下,笑道:“真是有缘,我昨晚还念叨阿翾呢,结果今天这么巧就撞见你了,可见是老天爷听见了我的心里话。”
凤翾不适地抿了下嘴,她与章姨娘可不熟,阿翾这称呼不该是她喊的。
萧秀林有些尴尬,说:“章姨娘,外面是不是还有人在等你?别让别人等太久了。”
她以为章姨娘是与人约在芳元轩,便暗示她快点离开,不要缠着凤翾。
但章姨娘非但没有想走的意思,还笑道:“外面确实还等着个人。”
她朝门外唤道:“商皓,你来。”
凤翾睁大了眼,见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地走进来,一进来眼睛就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看了一会,竟还点了点头,对她很满意似的。
萧秀林惊恼道:“章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章姨娘对凤翾说:“这是我侄子章商皓,生的是一表人才,书也读得不错,身子也健康……”
萧秀林眉头直抽。
她还不知道章姨娘这个侄子?五官俱全就是一表人才了,识得几个字就是会读书了,爱打下人就是身子健康。
章商皓受章姨娘这番夸奖还很坦然,朝凤翾深揖一礼,笑道:“小生拜见谢姑娘。”
凤翾腾地站了起来,冷着脸朝外走去。
章姨娘还叫:“哎?这是哪去?”
凤翾快步下楼,章商皓也追着凤翾出来了。
“谢小姐,你还没同我说话呢。我可特地为你做了首诗,你就不想听听?”
凤翾心中气恼。
章姨娘想必是知道阿娘为她另寻夫婿,所以动了心思,把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一楼大堂中的桌子上也有人坐着,见凤翾被一个年轻男子纠缠着走下来,纷纷投来视线。
凤翾脚步一顿。
其中一人,正是孙世则。
他同几个好友坐在一起,脸上本挂着温润和善的笑意,看起来心情不错。
见到凤翾时,他骤然羞涩,想要移开目光时,却见如苍蝇般绕在她身边的章商皓。
孙世则脸色一变,站起了身。
凤翾看了孙世则一眼,就直接朝外面走去。
看章商皓仍要跟着凤翾,孙世则鼓起勇气,挡在他面前。
章商皓眼睛一瞪,凶蛮的地痞气质掩也掩不住:“干嘛?找打是不是?”
孙世则顿时显得气弱:“大庭广众之下,你对一位闺阁小姐纠缠不清,此举不妥。”
“管你屁事。怎么,想在爷这耍英雄救美的派头?也不看你这身板配不配!”
凤翾回头,见孙世则被章商皓提起了衣领,他一个文弱书生,纵能写锦绣文章,面对这等无赖却不知如何反驳。
见他吭哧半天也吐不出骂章商皓的话,凤翾不禁有些失望。
孙世则的朋友都围上来劝和,章商皓揪着孙世则不放。
一时间,倒让凤翾脱了身。
她闷闷地回了家。杨祐见她不高兴的样子,问道:“谁惹我们阿翾了?阿娘帮你出气。”
凤翾偎进杨祐怀中,说:“阿娘,我能不嫁人吗?”
杨祐摸摸她的头:“小丫头又犯傻,阿娘也舍不得你,可不管男人女人,年纪到了,都要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这就是世间的道理。”
凤翾委委屈屈地嘟起嘴:“可是我觉得,世间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杨祐:……
没料到女儿年纪轻轻,就已悟得了这条真理。
她又不能直接赞同,绞尽脑汁,说:“阿娘为你把关,总能筛出几条漏网之鱼。”
凤翾幽幽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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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间的云府,也有一场母子交心的戏码。
严氏紧紧抓着云怀锦的手,泪眼潸然,口中只念叨着:“真儿,我的真儿。”
云怀锦含着笑,说:“母亲莫哭了,我真的还活着。”
“上苍庇佑,上苍庇佑。”
严氏将云怀锦搂住,不肯放手。
云怀锦下巴搭在母亲肩上,目光渐渐泛冷。
他与哥哥纵然相像,但身为母亲,平时是能分辨出他俩的。
怀锦自小就有意识地模仿哥哥,这次他假装哥哥回家,确信家中老人都不会发现区别。
可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他俩,怎能分不清。“哥哥”死而复生,她这般轻易地就信了。
究竟是他装得太像,还是母亲太想哥哥回来了?
就这么偏爱他吗。
即使早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可他仍一次次地感到心寒。
云怀锦收起情绪,拿出手帕,温和地为严氏拭泪:“母亲,我不在的时候,家中一切还好吧?”
严氏勉强收起泪,满目慈爱地看着云怀锦不舍得移开目光:“我儿回来了,就一切都好。”
“那就好,”怀锦笑了笑,“以后我就呆在母亲身边,再也不让母亲担心了。”
“好好……”
严氏内心一片柔软。
但是感动过后,她却想起杨祐开始为谢凤翾的婚事另寻他人的消息。
当时严氏陷在丧子之痛中,没心力计较这事。现在真儿回来了,以后会安安稳稳在她膝下过日子,可他定好的未婚妻却跑了。
她要怎么跟真儿交代?
作者有话要说:凤翾:我要搞男人!搞男人!
还是凤翾:没一个能入眼的,搞不动……
这本写完,下篇就开这个,求预收~
↓《骗欢》↓
宋扶欢本是令人歆羡的名门千金,一朝家被抄,兄长流放,父母关入大牢。
她也落了个双目失明、沦落风尘的下场。昔日大家闺秀,却要被迫学那些狐媚勾当。
幸而扶欢虽然目盲,但容貌实在绝艳,尚未梳拢,就被人赎走养在外宅里做了个外室。
林闲庭此人浮浪不经,对她甚是宠爱,珠玉珍宝,膏粱锦绣,无不予她。
扶欢却打听到他只是个无用的纨绔弟子,怎能为她所用?
她表面柔媚婉转,使出所学手段将他牢牢笼络,转头却踩着他当跳板,攀附上了殿前司的梁大人。
——仇人势大,她唯有不惜自己,利用一切,才能救出父母兄长。
结果梁大人似乎身有隐疾,性子冷淡,收下她之后便不再理睬。扶欢对他无处下手,忧心如焚。
梁大人却不知,家中常来的一位身份神秘的贵客,以助她复仇为饵,几次将她撩拨。
扶欢实在焦急,忍不住应下。
贵客胆大妄为,带她偷出梁府,治疗盲眼,安顿家人,亲斩仇敌。
扶欢畅快的同时,亦觉得心惊胆战。
她依稀感到……自己招惹个了不起的人物。
情深意浓之时,这位贵客透露出娶她之意。
扶欢却觉得,露水姻缘,不应长久。视力恢复那日,她卷着包裹准备出逃。
爬上墙头的那一刻,却听那位贵客熟悉的声音:“把她拿下。”
扶欢回头,见梁大人以下属之姿朝那贵客恭敬应是。
而她与林闲庭圆房那日被顺走的玉佩,就明晃晃挂在贵客腰间。
她在梁大人眼皮底下偷的人,竟是被她抛弃的林闲庭。
枉费心机,却还是落入他手。
————
扶欢尚是闺阁千金时,林闲庭就爱看她。当她沦落勾栏,林闲庭便第一时间救了她回来。
但林闲庭发现,她一味迎合勾引,心中却全不将他当回事。
后来,竟看上了他的属下,将他弃之而去。
林闲庭气恼之后,将计就计。
也罢,随她。
再怎么爱爬墙,也爬不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