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云公子出宫了!”
脸颊肉肉的侍女惜香雀跃地快步走入户部尚书朱府的花园中。
她嗓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在花园中赏花的诸位贵女们听得清楚。
娇莺般的言笑之声齐齐变淡,众多目光都投向了立在牡丹花旁的谢凤翾身上。
谢凤翾身着莓色长裙,腰悬美玉,簪环灿然。
她长得明眸皓齿,肌肤如月华般,便是自小锦绣千金堆出来的幼嫩可人,看起来她手中掐下的那朵粉奴香牡丹,既比不上她美艳,也比不上她娇柔。
她已经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惜香,双眸就像被点亮了一样:“他到哪儿了?”
惜香:“已离开御街了!”
凤翾嫣然一笑,将牡丹花丢在地上,对其余贵女道:“恕我先行告退了。”
瞧着凤翾携两名侍女头也不回地离开,朱怜儿撇了撇嘴。
她是朱尚书之女,此处主人翁。凤翾中场离别,算是很不给她面子。
正主一走,讨论声悄然响起:
“虽然凤翾与相府公子有婚约在身,但是毕竟尚未成婚,总这样不分场合地追着相府公子跑,到底也不像话。”
“凤翾怎的那般迷恋他,也从未见相府公子对她回应一二。”
“毕竟他是云怀真嘛。”
云怀真啊,京中谪仙人,少女们高不可攀的梦,却将终身定给了谢凤翾,只因凤翾的母亲乃是性格张扬最为爱女的长公主。
众女带点酸意地叹道:“也是,毕竟是云怀真,清高超逸,一贯对人淡淡。”
想到婚后云怀真对凤翾大抵也是这样不冷不热,众女又觉得好受了些。
朱怜儿状似为凤翾担心般:“我曾听说,女子若是对男子过于热切主动,反而会让男子不珍惜。凤翾这般行事,恐怕没法使云怀真倾心……”
此言引发了大家的赞同,纷纷道:“宫中嬷嬷也是这样说的。”
“所以女子还是要温婉守礼方才好。”
而谢凤翾,就算仗着家世成为云怀真的妻子,也成不了云怀真的心上人。
如此一想,她们对于凤翾的心态就更加复杂了。
在嫉妒与看她笑话之间,又添了一层高高在上的怜悯。
凤翾一点也不在意她们是怎么想她的。
此时她坐在停在路边的马车上,惜香为她撩帘,她一眼不眨地望着道路的尽头。
路上时不时有人经过,忍不住会向端坐在马车中的这位娇美贵女偷觑几眼。
而凤翾对他们的目光毫无觉察,她只是专注地等待着。
倏而,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凤翾不禁倾身。
待看到马背上的翩翩郎君时,凤翾肩背放松,弯眸而笑。
怀真哥哥骑马的身姿都如此俊逸!配上他的脸,真是赏心悦目极了。
凤翾总觉得自己年岁还小,出生后的头十年,要学说话学走路,识字读书;十岁后掌握人情世故琴棋书画。做一个合格的京都贵女并非易事,她玩都还没玩耍够呢,更是从未想过嫁人的事。
初知母亲为她定下一门婚事时,凤翾是不乐意的,直到看到云怀真的第一眼。
她着实喜爱他的脸。
就算只是看看,心情都能变好。
当白马驰来,凤翾在惜香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她盈盈一拜,仪态标准得就算是宫中最严苛的嬷嬷也挑不出错来,且别具美感。
“怀真哥哥,你要家去吗?”
云怀真高坐马背之上,微微蹙眉。
他从宫中出来,一路思索着圣上对他说的话。
此时凤翾在路边拦他,打断了他的思绪,云怀真不免有些烦躁。
然而眼前这人毕竟是他的未婚妻子,虽然不想,云怀真仍不得不回答道:
“嗯。”
凤翾展颜:“那我送怀真哥哥回家吧!”
“不必……”
凤翾伸手抓住了缰绳,仰着脸对他笑道:“我不坐马车了,怀真哥哥也下马,我们一起走一段吧~”
她委屈地嘟起红唇:“我已有三日未同怀真哥哥说过话了。”
她娇艳得像朵粉红牡丹,一颦一笑又如此鲜活。云怀真感觉到路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与她抢夺缰绳。
为了不引起更多人的注目,他只得下马。
凤翾笑眯眯地把缰绳递给了怀真的贴身侍从李乾。
“怀真哥哥,梁楼那新开了家酒楼,改日我们一起去吃吧?”
“我收集了几块好砚,改日送去你府上,怀真哥哥你肯定会喜欢!”
“近日天气晴好,我母亲想在家中办场赏花宴,到时候怀真哥哥回来吗?”
凤翾语声娇软,就算一句接一句地不停歇,也绝不惹人心烦。
怀真惜字如金,只是偶尔应一声,就算这样,也使凤翾很是开心。
她悄悄地觑了身边人一眼,就算从这个角度,怀真玉琢般精致的下颚与鼻梁都那么好看。
云怀真忽地停下。
凤翾只顾着看他,他停她也停,却没察觉地上有个坑。
她脚下一绊,轻呼一声,向前倒去。
云怀真就在她身旁,虽然秉持礼数隔了一臂距离,但只要他伸手,就能轻松拉住凤翾。
他手指动了动,终究是没有抬手。
但凤翾也没有摔倒。
惜香一个大跨步搀住了她。
“好险……”凤翾抚了抚胸口,心有余悸。
街上铺的是坚硬的砖石,若是摔倒会磕得很痛。
她撅了下嘴,正要同云怀真抱怨两句撒撒娇,云怀真却突然道:
“你应是走累了,不必送我了。”
言毕,他便翻身上马,不待凤翾再说些什么,就扬鞭而去了。
“怀真哥哥,咳咳……”
凤翾愣住,被马蹄扬起的灰尘呛得咳了两声。
惜香忙用手绢帮她挡住口鼻。
云怀真是前任宰相云似远的独子。
当今圣上弱冠登基,外戚专权,全靠云相保驾护航。
因着这份情谊,云似远死后,圣上对云怀真颇为看重,照顾有加。云怀真亦是雏凤清声,年纪轻轻就入了崇致院。
明眼人都看得出,圣上想提携云怀真的心非常坚定,云府的荣光将在云怀真身上继续。
因此,惜香也觉得自己小姐与他算是段好姻缘,但小姐对云怀真这么好,他还这么不体贴,惜香难免心疼起凤翾。
于是惜香不满道:“云公子若是怕小姐您累,不说送您回去,哪怕派辆马车来也行啊。他倒是有匹马,却让小姐你走回去吗?”
凤翾倒不很在意:“左右无事,正好顺路去香粉铺逛逛。”
然而还未走到香粉铺,打西边飘来黑沉沉的乌云,迅速占满了整片天空。
几息之间,四周骤然变黑,狂风席卷而来,吹得凤翾害怕地抓住了惜香的胳膊。
“要下雨了!小姐,我们快回家吧!”
惜香说。
“嗯!”
她在惜香陪伴下顶着风闷头向前跑,街上都是左冲右撞急着回家避雨的人。
黑云压顶,犹如到了深夜,凤翾心中慌慌,风刮得她抬不起眼,只会紧跟着惜香,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边跑。
忽地,一滴豆大的雨点砸在凤翾额头上,颇痛。
她小声惊呼。
这滴雨就像开关,大雨倾盆而下。
云府。
云怀真走在廊下,衣摆仍被斜打进来的雨水弄湿。
雨声喧杂,他朝外看了眼。
李乾自小陪伴云怀真,对主子再了解不过。云怀真看这一眼,李乾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他大胆道:“公子,谢小姐应当还未到家,要不要派人去送伞?”
云怀真犹豫片刻,道:“不用了。她应已找到避雨的地方。”
李乾点头,心道主子一向无心情爱,就算对自家未婚妻也没多少关照。
谁让主子名冠京都呢,就算有这个缺点,天下女子也会前仆后继。谢小姐也从未因主子的态度而生气过。
此时的凤翾,确实找到了避雨的地方,只不过是在别家外墙的檐下。
方才天色黑沉,凤翾慌乱之下,跑到了不知谁家深宅大院的后面,左右都没有别的人家,她鞋子都湿透了,再跑不动,只好站在外墙墙檐下。
这墙檐很窄,凤翾贴着墙站,雨还是能打到她的半边身子。
暴雨倾泻后,天光亮了不少,但因已至黄昏时分,所以眼瞅着很快又要变暗,而雨仍未有要停下的样子。
总不能一直这么站着。
惜香跺了下脚,对凤翾说:“小姐,我去找人借把伞。”
凤翾:“附近无人,你要去哪儿借?又冒着雨……要不,还是在这等雨停吧?”
“再等下去长公主要担心了。反正我已经湿透了,不怕再被淋。”
惜香头发都在往下滴着水。
“小姐,你在这里等我喔!”
嘱咐了一句,她就冲入雨中。
凤翾站的这处地势有些低,鞋底浸着水,她的足衣也早被浸湿,那又凉又潮的感觉非常讨厌,让凤翾一动也不想动。
等到远处小楼朦胧的灯火亮起,雨还未停,惜香也未回来。
凤翾感到冷了,腿也站不住。可夜幕降临,她不敢乱跑。
她咬着唇,焦急地期盼着惜香回来。就算没有借到伞也没关系。
远处,忽地驶来一辆马车,急急地朝她这边驶来。
赶车人高高扬起鞭子,喊驾声穿透雨幕。
凤翾仿佛见到救星,说不定马车主人愿意载上她呢?
“您好——”
凤翾微微探身,伸出手。
马车疾驰而过,溅起的水让她的裙子更加惨不忍睹了。
凤翾还没来得及生气,几骑骑士就紧追而来。
夜雨中,斗笠下,他们所戴的黄金面具浮着冰冷的水色。
凤翾忙贴着墙,才没再次被水溅到身上。
当几个骑士骑马从她面前驰过,她平视的视线,正好望见他们腰上挂的牌子。
铁铸的长形牌子上,刻着只栩栩如生的红色蝎子。
凤翾顿时吓懵了,冰冷的小脸更白。
是赤蝎司!
对于生活在京城的世家勋贵而言,赤蝎司是最为恐怖的存在。
它是当今圣上创建的机构,不归任何官署,直属于皇帝一人。
它如帝王鹰犬,监察百官,将京都异动全部收入眼中。
赤蝎司成立不过十年,被抄家的勋贵就有三家了。
就算是凤翾的母亲长公主杨祐,那么骄傲不羁的人,谈起赤蝎司也会变色,再三嘱咐凤翾若遇到赤蝎司一定要远远避开。
凤翾没想到,她会是在一个雨夜孤身撞见赤蝎司执行任务。
她屏住呼吸,背完全贴在了墙上,力求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擦肩而过时,领头的骑士自面具下投来一道晦暗不清的目光。
少女衣衫轻薄,湿湿地贴在身上。她瑟缩着,侧脸垂眸,一缕湿发黏在唇角。
被雨打得垂下头的牡丹花,便有了柔弱惹人垂怜的情态。
马蹄声逐渐消失在雨声中,凤翾松了口气。
她心有余悸地想,百闻不如一见,赤蝎司的人周身气势真是吓人。
惜香怎么还不回来。
凤翾更着急了。
撞见了赤蝎司,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要不,跑回家吧。
就在凤翾下定决心打算拔脚时,赤蝎司的骑士去而复返。
不过,这次只有一人。
因为所穿制服不同,所以凤翾一眼认出他是领头的那个骑士。
凤翾的背又贴回了墙上。
她想像上次那样静待他骑马离开,可马却不偏不倚停在了她面前。
本就昏暗,被骏马和马上的骑士一挡,凤翾就彻底笼在了黑暗中。
她忽然非常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小心翼翼地抬眼。
赤蝎司骑士的面具覆盖住了整张脸,但凤翾非常确定他正看着她。
他特地回来找她?难道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犯了什么事?
“你为何一人在此?”
他开了口,音质若雨打铃铎般清而锐。
“我……在躲雨。我的侍女替我借伞去了。”
“出行不坐马车?”
她怕被赤蝎司怀疑上,细细解释道:“我路遇友人,所以下了马车同行了一段,结果雨来得突然,我被困在了这里。”
骑士轻笑了一声,凤翾只觉得他这声笑非常悦耳,却听不出这笑是什么意思。
她说的话,哪里好笑吗?
“那你的友人为何不送你?”
“当时我们已经告别了。”
“他也应当能推算出下雨时你尚未到家吧?若是有心,为何不派人给你送伞?”
凤翾咬了下唇,心中生起些被戳中的窘迫与微恼。
“那又如何?与你何干。”
骑士突然向她伸出手,凤翾一惊,顿时后悔她刚才语气太重。
要被赤蝎司抓走了!娘亲救我!
凤翾只觉他有力地钳住了她的胳膊,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行行,与我无干。”
她僵硬地靠在他胸前,听到他懒洋洋地说:“但你不会打算一直傻站在这里吧?”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文文求收藏,摩拳擦掌想写的乙女向吸溜吸溜
《我是灵脉,他们超爱》(可能改文名,在线征集)
文案↓
灵气枯竭的修仙世界,昔日辉煌的各大门派不复存在,修真世家把持了凡间政权,为丁点灵气争夺不休。
996社畜宁寻连轴工作三个月后,睁开眼发现自己身无寸缕地躺在荒野,在泥地上留下了大字形的印迹,上面还长满灵草。
宁寻:好耶!终于可以不上班了
但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她每走一步都会长出灵草,割薅下几把就能换一幢大房子;
奄奄一息的人,只要她摸摸就立刻恢复如初;
修行之人对她,全都热情得有些过分。
而且她体内的灵气似乎过于充裕,时时刻刻都在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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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脉化人、现于世间的消息,成为末法时代最重大的事件。
得到她,就拥有了改变一切的力量。
而修士亲近灵脉,天性如此。来到她身边后,他们才惊觉无人能抗拒她的吸引力。
修真世家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暗中竞争,身为竞争对象的宁寻却躺得很彻底。
被争夺。
没关系,不用上班就行!
被囚禁。
无所谓,不用上班就行!
被势在必得的双生世子/合欢宗主/圣君/虫族王/黑化小狗索要摸摸和抱抱……
她散发出上坟怨气:要给这么多人输送灵气,那和上班有什么区别!
#男人只会阻碍我退休#
#乙女向#
#全程不会确定关系,男主最后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