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漪感受到危险。
阴影里走出来两名黑衣人。高个黑衣人手拿长刀,月光之下锋利的刀刃闪着寒芒。看起来就不好惹。
矮个黑衣人只露出个上半身,肩上的黑色包袱完完整整露出来。萧漪双眼一亮,抬手挥了挥。
“真巧。窝和大锅是同道中人。”萧漪操着四川口音打招呼。拍拍肩上的黑布包。“今天窝也去帮富贵人家渡劫消灾啦。”
两名黑衣人:……
第一次听到有人把偷盗说得如此清醒脱俗。
高个黑衣人举起长刀对准萧漪。
“大锅有话好好说。”萧漪暗自评估对方的实力,嘴上却没停。“莫生气,我不值得你拔刀。”
“大锅是不是想要我包袱里的东西?里面都是些食物,没得值钱的东西。”萧漪怕两名黑衣人不相信,打开黑色包袱拎出三只熏鸭。
对面的黑衣人没有出声。
两名黑衣人的面孔隐藏在黑暗中,萧漪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猜不透对方的想法。想了想拿出一只熏鸭扔过去。
“大锅分你一只。”
对面的黑衣人依旧没有动静。
“大锅,剩下的食物不能再给你了。”萧漪垮下脸,露出个哭丧的表情。“我屋头的男人快死咯,临死前就想吃点好的。我这才逼不得已出来搞了一点。”
高个黑衣人:……
“大锅行行好,不要跟快死的人抢吃的嘛。”
“你走。”
黑衣男人低沉的声音犹如天籁响起,萧漪双眼一亮,连忙打包好包袱重新扛在肩上。笑容忽然僵住,看向黑衣人身后。
“有人来了。”
两名黑衣人回头。黑暗的树林空无一人,只有树叶随风上下翻动。
意识到被骗,高个黑衣人蓦然回头。对面的萧漪果然不见身影,扔在草地上那只熏鸡也不见了。
嚣张的声音从树林深处响起。
“大锅后会无期咯。”
“……”
果然,只要是涉及吃就没人能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夺走。
“刚刚那位女黑衣人是表嫂?”薛留从暗处走出来,眺望萧漪离开的方向。
“嗯,是她。”谢长洲皱起眉,看向萧漪来时的方向。思索对方今晚光顾了哪一家。
“她居然为了给你补身去偷东西。”薛留沉思片刻,啧啧两声。“表嫂上次为了你狠揍黑衣人,又为了你冒着危险采摘蜂蜜。有多少女人能做到这般?”
“闭嘴。”
萧漪的确是在好几次危机中救了他。但那些蜂蜜和刚才的食物压根不是特意找来为他补身。谢长洲冷哼一声。分明是萧漪自己想吃,他不过是附带的。
“我说的是事实,她对表哥挺好的。不像其他人说的那般薄情狠——”辣。
冰冷的刀刃贴在脖颈,薛留小心翼翼低头瞥了一眼。到嘴的话被迫咽了回去,紧紧闭上嘴。
“回吧,时间不早了。”谢长洲收刀入鞘,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表哥,明天我能不能去你家蹭饭?”薛留似乎想到了熏鸭,咽了咽口水。“还是表嫂聪明拿了那么多肉。不像我们只拿了一点黑面。”
“不能。”
“表哥可怜可怜我吧。”
“闭嘴。”谢长洲皱起眉。“吵。”
萧漪换好衣服扛着黑色大包袱回家。茅草屋亮起油灯,窗户闪动着人影。推开门,撞进谢长洲的双眼。
“咦,回得这么早?不多安慰薛留一会?”
“他是男人。”谢长洲的目光定格在萧漪肩上的包袱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熏鸭、熏鱼、腊肉。他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抽动几下。
“孙厨娘对着这么大方?”
“哪可能。这些是我捡到。”
“哪里能捡,我现在赶过去。”
萧漪:……
“怎么不说话?”谢长洲似笑非笑看着她。
“这的确是捡的。但过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谢长洲坚持,倒要看看今天她能编出什么话来。
“这还要从回家路上遇见两个憨憨说起。”
憨憨之一的谢长洲:……
“两个憨憨内讧打得天昏地暗,原因竟然是为了争取第三个包袱的所有权。我为了不让他们兄弟倪墙帮了一把,带走了其中一个。”萧漪骄傲叉腰。“助人为乐使我快乐。”
“……”
他要不是当事人之一,差点就要信了。
哐当,包袱里掉出三个五十两的银锭。
“狗东西居然还偷银锭,太坏了。”萧漪拍桌。“幸好我替老天爷惩罚了他们。”
“???”
谢长洲挑眉盯着银锭,正要开口说话被萧漪抢了先。然后黑锅甩到他头上,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脸上的笑容保持住。
萧漪好样的!
“熏鸭熏鱼的颜色真漂亮,不如明天就炖了给你补身?”
“可以。”
之前在昏暗的树林只看见了熏鸭,没有看清包裹里的东西。现在看清了,猜到了食物的原主人是收保护费士兵的头头程力。潜入程力家他进厨房只拿了些粮食,没有动其他肉食。既然萧漪拿回来了也不可能再送回去。
“明晚我回来煮。”发现萧漪露出不满,轻声解释。“这些肉菜带去矿场吃太显眼。”
“行吧,那我们偷偷吃。”萧漪满意拍手,直勾勾盯着熏鸭咽口水。
谢长洲:……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天天露出一副馋样。
第二天晚上,萧漪吃到了熏鸭、熏鱼心里特别满足。这个时代的鸭子长得真好吃,不像末世的鸭子,又酸又柴特别难吃。
第三天晚上吃了炒腊肉。
没几天熏鱼、熏鸭被吃光了。有菜有肉的日子太美好。萧漪再不想回到每天可怜巴巴啃着黑面饼的日子。
萧漪又开始踩点一巷仓库。
一巷仓库有士兵看守,平日还有巡逻士兵频繁经过。萧漪只能远远躲在死角里观察。
接连几天仓库大门紧闭,无人出入。没有一点收获。
萧漪没有放弃,天天去踩点摸查。终于在一天的傍晚,一巷仓库的大门敞开。五辆装着粮食的木板车被推出来,经过几条偏僻的暗巷从后门进入城主府。
萧漪走到紧闭的大门前站了一会,转身离开。
之后的几天,萧漪又一次跟着运粮的板车到了城主府。摸清了规律,她心里有了计划。
傍晚吃完饭萧漪准备出门。走到门口与正要出门的谢长洲撞上。
“你要出门?”
“你要出门?”
两人同时开口。
萧漪挑眉。“怎么,表弟又受伤了?”
“是。”谢长洲咳嗽一声,避开萧漪的目光。“你要去和孙厨娘联络姐妹情?”
“对呀。今儿个刚好有空去看看她聊聊天。”
谢长洲深深看她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起出门。到了岔路口各自分开。
笼罩在黑夜里的城主府一片祥和。
一墙之隔的暗巷却是一触即发。
萧漪也没没想到今晚还能再见到之前的两个黑衣人。挤出个友好的笑容,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戴了猪猪面具,笑得再灿烂对面也看不到。
“大锅真巧。”萧漪挥挥手。
谢长洲:……
冤家路窄。
“别碍事。”
谢长洲给薛留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翻进墙内。
萧漪挠挠头,等了一会也翻墙进入城主府。看了眼两名黑衣人离去的方向,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她去了丫环的住所偷了件衣服,返回库房附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鸡血啪叽打在额头上。鲜血染红了脸颊让人看不出她的面容。
萧漪捂着脸冲向库房,临到门口扑通倒在地上。看守库房的两名士兵下意识拔刀,待看清熟悉的侍女衣服才松了口气。跑着靠近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
“有两个贼人闯……闯进来。他们去了书房——的方向。”萧漪服了朝着看守库房的两名守卫颤颤巍巍伸出手。最后一个字艰难说完合上眼。
“没呼吸了。”胖守卫查看脉搏神色凝重看向同僚。“书房是重点,我去通知那边的兄弟。”
“那我去禀告老爷。”
“不行,库房重地需要看守。”胖护卫否决。
“不去通知,万一那两个贼人临时变卦去了老爷的院子里……”
两人同时打了个激灵。看了看库房门上的锁,心里有了决定。
“我们兵分两路,报完信就回来看守库房。”
“同意。”
两名士兵分头跑开。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之中。
没了气息的萧漪睁开眼,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翘起唇角,轻轻松松打开锁头大摇大摆走向库房。
金砖码得整整齐齐摆满了左边整面墙壁。银砖摆满了右边整面墙壁。中间一字排开的口红木箱子里装着名贵珠宝首饰和瓷器字画。
哇,萧漪被晃得睁不开眼,忍不住惊呼。指尖爱怜地抚过金灿灿的黄金。城主府好有钱,今天不带走一点都对不起今晚劳累的自己。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来了不少人。萧漪蹙眉。城主府的护卫为何来得这么快?脚步声也越来越近,来不及装黄金了。她跺跺脚转身离开库房锁上大锁。张望四周,翻墙跃上房顶。
十多名护卫围住库房。为首的士兵神色严肃的张望四周。
“有个女贼潜入城主府偷窃,给我搜。”
萧漪:???
女贼?
该死的黑衣人居然背刺她。
作者有话要说:
字数超了,我压一压,周三不更哟。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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