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赵瑾秀看着燕茴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一时间有些无措,他收了拳头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余光扫下站在门口的人身上。

赵瑾承信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赵瑾秀,眼中暗含责怪之意,然后从怀里掏出帕子,神色温柔的蹲下身子耐心的对着燕茴诱哄道:“四皇子快别哭了,等会儿让秀儿给你赔罪。”

说着他对着赵瑾秀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服个软。

燕茴听到赵瑾承的话,抬眸看向站在他对面虎视眈眈的赵瑾秀,一下子哭的更厉害了。

赵瑾秀听了赵瑾承的话,脸上的无措在瞬间消失,他眸子里的寒芒一闪而过,他垂头看着他,有些委屈的道:“太子哥哥不疼小六了吗?明明就是他先动手打我,云霄宫里的人都看到了,你却让我道歉。为什么啊?!”

就像上辈子那样,脸上平静的看着他喝下那一杯带有毒茶水一样,为什么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却想要他的命?

赵瑾承听了赵瑾秀的话,脸上的温柔微微的一滞,片刻之后,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耐心的解释道:“秀儿,燕茴还小,你让着他点不行吗?再说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道个歉又不会有什么,对两国邦交也有好处,听话,秀儿。回头哥哥让你去私库里拿你最喜欢的那一套玉器好不好?”

丰庆帝在门口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他从一开始两人过招,就站在那里守着了,他知道他的小六学功夫的时间不长,生怕他吃亏。只是没有想到他的秀儿没有在燕茴那里吃亏,反而在自己的哥哥面前受委屈了。

而且这不是他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攥紧了一样,呼吸都觉得困难。

赵瑾秀听了赵瑾承的话,眼眶已经泛红,他冷冷的盯着他,片刻之后才哑着嗓子道:“太子哥哥说燕茴只是一个孩子,难道你忘了了,我也是和他同岁的孩子,你到底是我的太子哥哥,还是燕茴的太子哥哥?如此的偏心?!是他先动的手,也是他诬陷二哥哥,为什么太子哥哥要让我认错?!”

丰庆帝有些听不下去了,他脸上的神色阴沉,信步迈过门槛走了出去。冰冷的眸光从赵瑾承的脸上刮过,然后落在了赵瑾秀的身上,他有些心疼的用手温柔的给他擦拭着脸上落下的泪水道:“秀儿乖,别哭了,我们秀儿受委屈了。”

赵瑾秀在听到丰庆帝的话之后,有些后知后觉的抬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才惊觉自己竟然流泪了。他仰首看上丰庆帝,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腹,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和燕茴打架,身上也挨了几下,那会儿他都没有觉得难受,而现在竟然因为赵瑾承的拉偏架觉得委屈。

在这一刻,他十分的想要问一下赵瑾承,上辈子为什么要那么的对他?为什么要背叛他?!

赵瑾承被丰庆帝那冰冷的眸子注视的有些心虚,他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对着他微微的拱手道:“给父皇请安。”

丰庆帝听了赵瑾承的话,并没有叫他起来。他朝着燕茴走了两步,对着问道:“燕茴,你虽然是燕帝的儿子,但是你现在在我南华,就要守着我南华的规矩,你对秀儿先动手,为什么最后自己哭?在太子询问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明情况?!”

燕茴听了丰庆帝的话,浑身一个哆嗦,哭声戛然而止,他从地上爬起来,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丰庆帝见他这样,转头对着赵瑾承满是失望的道:“承儿,你是太子,太子就要是非分明,而不是谁弱谁就有理。燕茴是一个弱者,但是口出狂言的是他,先动手的也是他。你上来是非不分,黑白不问,就断定秀儿有错,让他道歉,朕现在合理的怀疑你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将来国家交到你的手里,你是否能够管好?!”

赵瑾承没有想到丰庆帝竟然小题大做,上升到他是否有能力管好南华的地步?

他的脸色蓦然的一白,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道:“父皇,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南华好?燕茴虽然是燕国的皇子,但是他在咱们皇宫里被咱们的秦王打了,难道为了两国的友好,秀儿不该道歉吗?”

说到这里,他仰头看着丰庆帝,漠然的继续道:“要是燕帝问起这件事,父皇难道会因为这等小事和燕国开战不成?还有即将和亲的公主,难道就任由他们在燕国日子艰难?为了国家和大意,难道秀儿不能忍了这一点小事吗?”

丰庆帝听了赵瑾承的话,脸上的寒意更盛,他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脸上。打的赵瑾承微微的偏头,一双眸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丰庆帝。

丰庆帝看着他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冷冷的问道:“怎么?你拿朕交给你的东西用在朕的身上?朕当初教导你的时候可是说了,要让你护着的是你的兄弟,南华的百姓,现在你为了你的大义来牺牲小六。那将来朕把南华交到你手上的时候,你是不是会为了其他的来牺牲南华的百姓和你的兄弟呢?再说了燕国又能如何?莫说是燕茴一个小皇子,就是燕帝在这里,你看看他敢对朕如此吗?他敢不讲道理,不问缘由的让秀儿道歉吗?”

燕茴听到这里,努力的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生怕丰庆帝的怒火牵扯到自己的身上,他现在算是了解他父皇的话的意思了。丰庆帝最是护短,他护崽子,护百姓,所以在南华的时候,第一不要太得罪他的儿子们,第二不要欺压无辜的百姓。

要不然他就回不来了。

赵瑾承被丰庆帝一巴掌打的脸上火辣辣的,他不明白,他只是让小六道歉,为何就演变成了现在这样?为何父皇打了他的脸?明明他做的没有错?

不是他父皇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吗?小六牺牲一下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他仰首看向站在丰庆帝身边的赵瑾秀,眸子里带着疯狂的恨意。

丰庆帝垂眸看到赵瑾承的眸光,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他的眸光,然后抬脚把人踹的一个后仰,冷冷的道:“赵瑾承,你要是不能履行你当初的承诺,不能护着你的兄弟和南华的百姓,你这个太子,朕可以换一个人来做,朕的儿子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老二、老三、老四他们也是能替代你!”

赵瑾承在这一瞬间,只觉得五雷轰顶,他抬头有些不甘置信的看着丰庆帝,片刻之后才趴在地上服软道:“父皇,儿臣明白了,求父皇息怒。”

赵瑾秀听了赵瑾承的话,嘴角微微的上扬,眸子里的精光一闪而过,他伸手扯了扯丰庆帝的胳膊,红着眼眶道:“爹爹,太子哥哥知道错了,你饶了他吧。”

丰庆帝听了赵瑾秀的话,心头的火气再次升起,他有些无奈的道:“秀儿,你还给他求情,他要是知道错了,就会直接给你道歉,而不是明白了?!他明白什么?”

说到这里,他看着赵瑾承的眸光,带着哀痛,声音也有些低沉:“他明白什么?他什么都不明白。”

说完,他浑身有些疲惫的抬手揉了一下眉心,然后对着赵瑾承道:“你回去面壁思过吧,想想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是一个身为太子,身为哥哥应该做的事情!有些话朕不想说的那么清楚,但是你自己心里该明白的。”

赵瑾承听了丰庆帝的话,对着丰庆帝微微的叩首,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的朝着外面走去。

丰庆帝看着赵瑾承的背影,用手轻抚了一下赵瑾秀的背脊道:“秀儿,你是男子,男子就要在什么地方跌倒就从什么地方爬起来,赵瑾承让你受了委屈,就要自己找回来知道吗?别傻傻的让自己往坑里跳。”

丰庆帝的话,让燕茴浑身一个激灵,这个秦王实在太得宠了,他父皇竟然有意让他和太子做对?还是说想让他做那个位置?

只是这是他能听的吗?他母妃就说过,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这是南华的皇宫啊,他还能活着回去吗?

赵瑾秀听了丰庆帝的话,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乖巧的对着他点了点头道:“是,爹爹。”

说完他抽了抽有些秀气的小鼻子。

丰庆帝有些无奈的摇头道:“去吧,朕累了。”

赵瑾秀点了点头,抬眼瞪了一眼燕茴,抬脚就走了出去。燕茴也明白赵瑾秀的意思,赶紧的从地上爬起来,朝着门口跑去。

一出门看到赵瑾秀的瞬间,整个人就是一个激灵,然后迈着小碎步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朝着皇宫外走去。

赵瑾秀带着元华和燕茴三人一走进驿馆里,整个驿馆里的人看着他的眸光都带着不善,千斤更是如小山一样挡在了他的面前。

燕茴伸手摸了一下自己有些红肿的脸颊,对着千斤摆了摆手道:“起开。”

然后又道:“去把那个给师父下毒的人,带过来,让咱们的秦王殿下看看。”

这会儿他那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和赵瑾秀一整高低,现在他只想赶紧的把这瘟神给送走,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赢,背后的靠山也比不过,要是再和他呆在一起,他怕是没命回去了。

千斤听了燕茴的话,看着他脸上的青紫,有些欲言又止。又看了看赵瑾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朝着后院走去,只一会儿就用手提溜着一个手脚弯曲的不成样子的人走了过来,他把人往地上一扔,一脸得意的看着赵瑾秀。

那人被扔到地上的瞬间,疼得整个人微微的颤抖,一双眼眸都被血给糊了起来,他隐约的觉得有人来了,就嘶哑的如破锣的嗓子喊道:“殿下,救救我,救救我。”

赵瑾秀闻言,心中有了想法,他凑上前看了两眼道:“这人不是驿馆的吧?燕茴你不会是随便找了个人,故意陷害我的吧。”

燕茴听了赵瑾秀的话,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说是他给他师父下毒的了?明明是二皇子才对。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刺客听了赵瑾秀的话,继续嚷嚷道:“二殿下,您给奴才的药,您忘记了吗?你说的只要我给康大儒下毒成功,就给我万金,并且把我送去北齐,我给康大儒下毒成功了,您不能不管我啊!”

在这一刻,燕茴的脸色骤然聚变,这人当真无用,竟然错把秦王当成了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