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的是什么,沈云鹿心里自然明了,林辞琛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今天能做出这种事,不用多想,都知道他压得火有多大。
必须得把戒指和胸针找回来,不然明年今日就是她沈云鹿的忌日。
正打算去找,手机却响了。
一看是裴羽发来的短信。
裴:【你是掉坑里了?还是进Omega厕所被当流氓进局子?要不要去捞你?】
因为女Alpha的数量太少,所以厕所就只有五种,她从小被当做Omega,性征出现后,她也一如既往地去Omega厕所,反正门一挡什么也看不见。
沈云鹿走到前台,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您好,可以麻烦您件事吗?”
前台服务生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目光交汇时,他的身形微微一怔。
眼前的少女,模样清纯,一双眸子闪着光亮,仿佛缀着细碎的星辰,看得人心头颤动。
但服务生长久以来的职业素养,很快让他恢复如初,和善地说道:
“小姐,乐意为您效劳。”
“是这样的,我惹朋友生气,他把两样很珍贵的东西扔进了花坛,我抽不开身,想麻烦你们帮忙找一下。”
沈云鹿眉头轻蹙,不断回望着门外的花坛。
“好的,可以形容一下那两件物品什么样子吗?”
她将胸针和戒指的样式简单地描述一番,便谢别工作人员,回到包厢,配合着裴羽将裴老爷子哄得乐开花。
老人在接近凌晨才兴致阑珊地起身离开,走时,还不忘再三叮嘱裴羽将沈云鹿安全送回家。
在会所门外送走裴老爷子后,沈云鹿才如释重负地伸了伸懒腰,然后一脚踹在裴羽小腿位置,
“当初是谁给我拍着胸脯表示,一定帮我搞到展会的票,要是知道今天这样,我绝对不答应你!”
“好鹿鹿,我也不知道爷爷会找林家那位祖宗,你是不知道他从小就性格古怪,做事更是狠辣,就连我爷爷都让他三分,真是可怜那位未蒙面的嫂子,年纪轻轻守着一尊活阎王度日……”
裴羽话未说完,腿窝又吃痛地挨了一脚。
“祖宗疼啊!过几日送你几颗好看的宝石,绝对比那枚蓝石好,你看好不好?”
“不需要,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沈云鹿瞥见前台向她轻轻颔首,心中暗自窃喜,看样子是找到了戒指和胸针。
“你一个没问题?”
“我下面掏出来比你大,谁还能把我怎么样?!赶紧消失在我面前。”
“那可不一定,你信息素比我强我承认,尊严问题我绝不苟同!”
“赶紧滚滚滚!”
裴羽笑着离开,看他欠揍的样子,沈云鹿真像一脚踹在他脸上,但想起来还惹了位阎王爷,也便没了兴致。
来到前台,沈云鹿满脸期待,但对上服务生带有歉意的笑容时,心凉半截。
“小姐,不好意思,我们只找到这个。”
服务生从桌子下,拿出一样用淡紫色方帕包裹的物件,缓缓展开,露出它淡银色的光泽。
是胸针。
那就是说婚戒还没找到。
沈云鹿僵在原地,轻咬着下唇,鸦羽般的睫毛带着斑驳的水珠轻颤,不经意又想起那个清寂冷漠的身影,心中又是一阵苦涩。
该死,自己怎么像是个脚踩两条船的渣女。
裴羽是个Alpha,同性别不算!
好像林辞琛也是Alpha……
越咬越用力,她透着水光的唇珠,沁出点点殷红,清澈透亮的眼眸落着细碎的光子,干净易碎的模样,看得服务生属实不忍。
“小姐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帮您接着找,要是找到了,我再联系你。”
沈云鹿写下一串数字,然后询问:“我可以自己去找找吗?那枚戒指很重要的。”
“当然可以,但不是很建议您去,毕竟花坛蚊虫比较多,还会弄脏您的裙子。”
“没事!”
沈云鹿将胸针塞回包里,谢别服务生,径直来到花坛,高跟鞋刚一踩上去她就后悔了。
前几天下过一场大雨,泥土十分松软,高跟鞋不偏不倚嵌在土里拔不出来,她索性一咬牙,直接脱了鞋,赤脚踩在泥土上。
深埋在泥土的枝叶带着棱角,膈的她脚掌生疼,顺便在她身体上划出一道道伤痕。
蚊虫像是发现天降美食,蜂拥而至,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种出一个个鼓包。
她强忍着腿脚传来的不适感,一点点在戒指掉落的附近找寻。
不知过了多久,指缝里塞满泥土,皮肤被虫蚁啃咬的瘙痒难耐,脚底更是被划开几道口子,但依旧不见那枚戒指的踪影。
正当她要放弃,手机电筒的光芒无意间扫过一处地方,竟然反射出一丁点光泽,转瞬即逝。
但好在被沈云鹿留意到,怀着欣喜,跑到光点处。
果然,一朵纯白的花蕊中静卧着一枚精心雕琢的戒指,镶嵌着她挑选的钻石。
沈云鹿小心翼翼地将戒指从花蕊中拿出,呵护在掌心,像是在保护世间最珍贵的宝贝一般。
服务生看到她从花坛中出来,满身污泥,跟刚才判若两人,但她的眼底却是璀璨星辰,眉眼弯弯都是难以掩盖的喜悦,脸颊处的污痕都备显和谐,只是单单看着,心情都像是喝了一杯草莓味的卡布奇诺,甜腻腻的。
“小姐是找到了吗?”
“嗯嗯!你看!”
沈云鹿缓缓张开小手,露出里面的戒指。
“那就太好了,给您提供了私人住所,时间不早了,房间里有药箱,您洗完澡后,记得涂抹。”
“不用谢谢,我得赶回去还给他,借用一下洗手间,我简单清理一下就行,好方便打车。”
沈云鹿谢绝了服务生的好意。
在洗手间清理个大概,沈云鹿就兴匆匆地赶去打车,却发现会所外已经停着一辆。
见沈云鹿出来,服务生打开车门向她示意。
对于会所的服务态度,沈云鹿更加高兴,在车上拨通阮风的电话,询问到林辞琛今天在桐园过夜,心中更喜。
心中一遍又一遍演练着说辞,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
只要他不生气,更不要将这件事捅到沈老爷子那去。
生气也没事,只要不要让沈老爷子知道,她就谢皇天开眼,谢林辞琛八辈祖宗。
因为她跟林辞琛的亲事是两家四个老人合力促成的,是林沈两家的头等大事,要是让她爷爷知道自己“出轨”,怕是会一口老血直接去见他老伴。
倒时候她沈云鹿就只有陪葬的份!
回到桐园。
整栋别墅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沈云鹿不禁打个寒战,她比较怕黑,所以桐园不论什么时候都灯火通明,今天这个样子,还是头一遭。
越过白色铁艺拱门,院子中间只窝着她的白色小虎,不见林辞琛特斯拉的踪影,看样子是阮风开走了。
王姨的mini也不翼而飞,一般她会留在桐园过夜,好方便准备第二天的早餐,可能家里有事提前离开,怎么都没给她打声招呼。
沈云鹿掏出手机,两个未接电话,全是王姨的,还有一个未读短信。
【夫人,今天先生陪您,我先回去了,大门密码是您路虎的车牌。】
她望了眼车牌,那是林辞琛的生日——0523,为了做好一个花瓶老婆,记住老公的生日是必须的,但在她问了四五次后,林辞琛直接将她车牌换了。
反正她的开车技术不敢恭维,那辆车自提回来后,就一直放在那里,充当一个没有感情的密码提醒牌。
输入密码后,门锁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中,备显突兀,风轻轻一吹,院中的树叶噼啪作响,寒意自心底而起,内外兼顾,她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爬满一身。
迅速跑进屋内,打开大厅的所有灯,扑倒在沙发,打算小憩一阵。
淡金色的暖光从水晶吊灯倾泻而下,散在沈云鹿单薄的身上,她瘫窝在沙发中,把自己埋在抱枕堆,这才减轻了些许寒意。
忽然,一阵木质香钻入鼻腔,那味道像是炎阳之下,拥有醇厚浓香的松木被暴晒,仿若拥抱着一朵云彩,满满的都是暖意。
沈云鹿情不自禁地多吸几口,心中夸赞王姨新选的熏香真不错。
但味道越来越浓,她这才发觉出不对,从枕头堆里坐起来,寻找香味的源头。
一路摸索,来到二楼,浓郁的味道让她浑身开始燥热,脑袋也晕晕沉沉的。
这种感觉她之前有过,裴羽那家伙有次易感期提前来到,全身散发着浓郁的伏特加气味,整个人变成脱了缰的野马,暴躁不堪,乱咬乱撞。
那气味同样让她脑袋化作一堆浆糊,全身不舒服,好像被人灌了几斤伏特加一样,情不自禁地释放出信息素。
裴羽一闻到,全身瘫软痛苦不堪,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不过没了之前的暴躁和自残的举动,她轻而易举地把他五花大绑送回了家。
难道林辞琛的易感期到了?
这浓郁的木质香应该就是他的信息素,还挺好闻。
得赶快去楼下找根绳子把他捆去医院。
说干就干,沈云鹿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在工具箱里一阵翻找,但没找到什么绳索,反倒是找到王姨的红色毛线团。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
拿着毛线,沈云鹿深吸一口,打开门,浓郁的香味好似决堤的潮水,尽数将她淹没,她全身瘫软,心里暗道:‘S级Alpha就是强,这等级压制……’
燥热感充斥着她每一个细胞,躺在床上的林辞琛就像是潮水中的一根浮木,她无比渴望抓住他,拥抱他。
一个飞扑,扑到床边,借着朦胧的月光,沈云鹿看清床上的身影。
刚才还意气风发的林辞琛,此刻蜷缩成一团,涔涔冷汗浸湿他白色衬衫,仿佛泡在沸水中淘洗过一遍。
略长的墨发黏在他的额角,他紧蹙着眉,牙齿咬着无名指,试图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看到他指背流出的鲜血而不自知,沈云鹿更加坚信Alpha的易感期是会做出自残举动的。
她伸手想要将林辞琛紧咬的手指拔出来,但手刚一碰上,涓涓凉意就顺着指尖在周身游走,她身体内的灼热感跟着减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舒服。
反正都是夫妻,亲都亲过,抱一下没问题。
她翻身上床,搂住林辞琛,好像抱着一块解暑的冰块,肌肤相贴的位置是说不出的惬意。
过了片刻。
空气中不知不觉多出淡淡奶香味,而后是温柔的白麝香,混着清淡的皂感,轻柔贴合着林辞琛的每一个毛孔。
他逐渐停止躁动,反客为主,环上沈云鹿腰间,将头埋在她的肩窝,气息归于平静,缓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