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自己也还搞不大清楚。”路离认真的解释,“怎么说呢?并不是我让他们做噩梦,让他们晕倒,我没有这样的能量,我只是个传声筒。”
“或者,翻译软件?”路离不大确定的形容,“我本身并不能对他们做什么,主要是那些声音想要对他们做什么。”在这方面,路离对自己的定义很明确,她从来不是审判者,虽然别人看着就是。
“他们之间本来是很难触碰的,你可以看做是他们处于不同的维度。”路离尽量以比较科学的方法解释,应该是比较科学吧?加一点科幻的小说电视电影创作的多多少少都会涉及到这方面,对于现在经常网上冲浪的人来说这些词汇应该都很了解。
“因为处于不同的维度,他们的声音,影像,都很难传递到另一个世界的人身上。最多只能够做到在一些比较特殊的时候让对方隐约可能有点幻视幻听。例如重病虚弱的时候,夜深人静在某些特殊的环境当中也可能会有种很阴深深的感觉,当然,最容易看到他们还是在临终之前,生死之间。”
“我相当于是依托梦境给他们架了一个桥梁,让他们不必要在生死之间才能听到对方的声音。”
“如果他们自己心里敞敞亮亮,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就是忍受一下噩梦的折磨而已。”
说得轻松,现实中应该没人受得了闭眼就是噩梦折磨,别说折腾一辈子,折腾个把月睡不了一个好觉人都想疯。
慎元白:……解释了那么一大堆,其实完全可以用一个解释啊,普通人一般把这些叫做——“鬼”。所以这算是恶有恶报?
“如果你觉得那样更容易接受的话,就是你想的那个。”路离说完补充,“不过其实我还是想说,不要太过迷信那玩意,反正我接了那么多活,还没真见过那玩意。”
慎元白嘴上没有反驳,表情里却写着:我听你说着,猜猜我信不信?
“我以为你不会信那些。”
慎元白没回答,他是退伍军人没错,不过和世人普遍认知上的军人可能有点不一样,他们相对而言比较多接触一些比较特别的人。
当然,慎元白心里不得不承认,路离绝对是他见过的最神奇的一个。
“你需要帮忙?”
慎元白一惊,“你说什么?”
路离看着他,“你是个好人,风里的声音告诉我,你可能需要帮助。”
“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你哪天想说的时候告诉我。”
“可你的工作,不是临终关怀么?”她做的事当然是很有意义的好事,请她帮忙,听起来总感觉发生的不是什么好事呢。
“暂时不需要,谢谢。”
路离点点头,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我们现在去哪?送你回家?”
路离摇摇头,“现在不回去,冯芸芸的事情还没搞完,找个地方休息,配合他们工作,有始有终。”
“那沟沟村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释?”
“就实话实说。”
慎元白以为她开玩笑的,后来不管是警察还是法院的人找他们打听消息,路离的确是实话实说的,就是跟想象中不一样。
“诅咒,没有诅咒。我不会这个。”
“我奶奶确实是神婆,不过人家请她主要都是看日子什么的,没做其他的,你们去问也一样。”
“我自己和其他人一样,正常读书学习。”
“为什么要回去?”路离顿了一会儿道,“在被现在的亲人找到之前,奶奶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努力读书,想要找一个好的工作,本来最重要的就是为了奶奶。奶奶不希望我继续干她的活,希望我能走出去。”
“可是奶奶没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没有留在那个城市的动力。”
“可是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路离也很好奇,做噩梦,做噩梦他们怎么开口推到自己身上,肯定还要问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噩梦,他们敢说吗?
而且,解决办法她都已经告诉他们了。
他们要求的不是自己。
“就这么算了?”小警察问老警察,“一个村里,20几个人,同一时间…”
“没有证据。”
“你要以什么理由逮捕她,因为村民们说她让他们做噩梦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这件事我们不用管,他们要是闹,让他们自己找那小姑娘去,如果他们敢的话。”
村民们当然不敢,他们心里有鬼,而且每个人的噩梦不一样,轻重不一,有些人胆怯了,他们可以想办法补救没必要继续跟那个邪门的小姑娘斗。
但还有些村民不大甘心,就老在警局前晃悠耍无赖,路离到底还是出现了一次。
“我该说的都说了。”
路离不出现的时候,村民们还在撒泼打滚要说法,路离出现后,一个两个大话都不敢说一声,鹌鹑似的祈求警察叔叔为他们做主。
“到底是什么原因,怎么解决,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
路离对付这种人很有经验,“差不多得了,你们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就不错了,真想全部抖出来?”
“我们只是,这个,那个…”
“警察叔叔,我要报案,我…”
“算了算了,没事没事,都是误会,误会!他们做的事跟我们没关系,我们没干过,我们知道了。”
“我看你们还有精神来找麻烦,看来没什么事。”
“误会误会,我们这就走,我们保证再也不干这种事。”
说完不等警察反应过来一个两个跑得飞快。
“放心,他们以后不会有精力开打扰你们。”
他们做的所有事情,都会加倍反馈在他们的噩梦当中,时间拖的越长,他们会越害怕,越听话。
要是能撑过来不出事,大概率以后会变成一个还不错的人。
那些人,会一直看着他们。
“那四个人配合吗?”路离友好的询问,“来都来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谢谢,大概不需要。”
那几个人状态最差,据看守他们的人说,都不需要再使用什么问询手段,他们自己就折腾的自己整日整夜的不敢闭眼,一闭眼没多久就尖叫把自己折腾醒。
他们更担心持续下去,他们还得不到什么消息,他们先把自己搞傻了。
幸好他们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承受能力特别强的人,除了姓赵的年长女人嘴巴严一点,其他三个肉眼可见的很快就会开口。
这时候就不需要路离来帮忙了,过犹不及。
“这样啊。”路离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些村民现在三种状态,赵大妈和那三个年轻人肯定没什么精力折腾了;情况比较轻微一点的村民肯定不愿意出头;就那些不轻不重的还想着闹事看能不能靠撒泼打滚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想得美。
“路小姐。”路离等到了梁鑫的电话,“她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
“速度挺快的。”路离本来以为还需要自己加点火。
“我们见一面吧。”
路离当然没有拒绝,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路离欣然赴会。
“他们的情况比想象中容易解决。她以前被拐到山里,跟那种同父母主动送过去的不一样,没有户口,他们的结婚证本身就不合规。”
“结婚证不合规,也就不用遵循那种…离婚冷静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等。我也懒得跟那些人扯。”
“她跟那个男人的婚姻不成立,她是自由的,我后来又找了那对父子说明情况,起诉都不用起诉了,他们如果坚持还要人,我会换一个起诉方式。”
“那一次他们比较好说话,似乎被吓怕了。”梁鑫感激的看着路离,“我知道这里面主要是你的功劳。”
梁鑫给路离包了个红包,“我不知道这样合适不合适,我见过一些,修行的人,不知道你这行有没有这种规矩。”
路离平静的收了红包,“是有这个规矩。”
梁鑫有点担心是不是给少了,拿出手机打算再转一点。
“不用了。”路离拒绝,“你给一次,我收了,这件事就结束了,代表我认同了这个红包。不能再无缘无故多收一次。”
梁鑫见对方说得认真,怕又是什么规矩,到底没有强行让对方再给红包。
“我这次找你,主要想确认一件事。”
路离不等梁鑫开口,点头道,“你猜得没错。”
梁鑫捂住了嘴,“真的?”
“她不想让你知道,在她还活着的时候你们也不必相认,就这样吧。”
“这也是她的意思。”路离大致说了冯芸芸的遭遇,“她被过去束缚了一辈子,不想这份过去再束缚你。”
“你也不希望有这么一个爸爸和弟弟吧?”
“不要说完全不在意。”路离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你现在做的明明是好事,还有很多人不能理解,说你的不好。”
“要是你的身世,你的妈妈,你的爸爸和你的弟弟的情况暴露出去,还有你现在做的事情,结果不怎么会好。”
“不要说你不在意,你的妈妈,她很在意。”
“所以,就这样吧。”路离看着对方,“你陪了她最后一程,她心里已经没有遗憾了,尊重她的意愿吧,这是她能给你的,最后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