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待与抉择

加州清光跟苏百合还有狐之助告别了之后就去了修复室。

坐在修复室的凳子上,加州清光忘向还泡在池子里的四振刀,神色突然有些悲哀。

半年前,时政开启了新的合战场,上一任审神者派遣刚极化回来的压切长谷部,让他领着一队刀前往支援。

只是这种合战场,本来以他们全员极化的战力来说,根本不会受伤。只是没想到,当他们突破了第四个战场时,居然会误入乱之战场,直接遇上了强大的远战类的时间溯行军,以至于最后大家凭借着审神者给的御守才得以脱身。

重伤回来的压切长谷部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倒下了,连带着剩下三振重伤刀子一起进了修复室的池子。

在本丸里,刀剑受伤后一般都是去修复室里泡池子慢慢恢复,伤的越重泡的就越久,当然若是审神者直接使用加速符,就不存在时间的问题了。但是修复池是需要汲取审神者的灵力才会有修复的功效,也就是说当刀子进池子的时候,审神者需要为其提供一丝灵力,如果审神者这时不在本丸的话,泡池子是没有用的。

所以,当压切长谷部他们进了池子好一会也不见动静的时候,当日的近侍加州清光坐不住了。

他只身一人来到天守阁的二楼,在审神者的房间外等着他们的主人归来。

他们的审神者从未出过这个房间,本丸里也没有刀子见过他们的主人长什么样子,说实话,曾经还有一些短刀怀疑过,审神者是否存在,虽然最后这件事被药研藤四郎知道后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但加州清光从未怀疑过。

加州清光,这座本丸的初始刀,他还记得他诞生之际,虽然中间有一门之隔,但是还是恍然听见了他的主人欢喜的呢喃声。

“他真可爱啊。”

可爱,是在说他吗?

刚化形甚至还未自我介绍的加州清光,被这一句恍若是自己幻觉的话俘获了心神。

“我,加州清光,被称为‘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哦。不易操纵但是性能一流,正在募集能够经常使用并且会爱惜我、还会装饰我的人。”

如果您不会装饰我,但是会好好爱惜我的话,我也是不介意的啦。

本丸成立的第一天,加州清光单膝跪在天守阁二楼、审神者的房间门外时,这样在心里补充道。

而门内,寂静无声。

就这样,平和宁静、有时候会带点硝烟的生活开始了。

本丸里的刀都知道,他们的主人在现世很忙碌。甚至有时候只是安排了内番,就匆匆回到现世,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都知道,他们的审神者、他们的主人,始终是爱着他们的。

每每出现了新的战场,明明已经宣布了出阵,却能接到紧急调令回到本丸,就为了检查他们的御守是否备齐;在战场碰见的敌人过于强大时,就算终点近在眼前,接到的却只会是回程的命令……

所以加州清光守在天守阁门外的时候,内心也只是担忧泡在池子里重伤的友人,因为他知道,自己主人忙完之后总会回到本丸的。

只是可惜,他这次并没有等到。

一天、两天、三天……

加州清光曾倚在天守阁的二楼,看着窗外无边的黑夜,心里渐渐升起的是无尽的忧虑。

为什么主人还不回来?

是在现世遇上了什么事吗?

会不会受委屈?

会不会又不好好吃饭?

会不会又熬夜熬到很晚?

……又会不会想起他们?

就这样,时间一直过了一个月、两个月……

“加州殿,大家都回到房间里了。”

加州清光靠坐在审神者的房间门外,用尽力气歪了歪头,看着蹲在他身边的狐之助,笑了笑。

“那等主人回来的时候,她第一个看见的就是我了~”

“这次一定要让主人知道,比起粟田口的那群短刀,最可爱的还……”

“啪——”

审神者留存的灵力终于消耗殆尽,直至最后一刻,加州清光也没有回到他的房间或是去修复室,而是在天守阁的二楼化为原形。

狐之助看着已经化为原形的打刀,难过的晃了一下尾巴,不过下一刻它又重新打起精神来,站起身来跑回了天守阁的一楼办公室,用它毛茸茸的小爪爪打开了办公电脑,‘啪嗒啪嗒’地办起了公文。

像这样战力可以排上A级的本丸,时政是不会让它闲置很久的,如果审神者超过一个月不回本丸,那么时政就会派遣新的审神者来接手本丸,继续战斗。

所以至少,让它可以争取多一点时间吧。

……

缺失灵力供应化为原形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黑暗、寂静、亦或者是其他的。加州清光没办法回答,因为他就没意识。

只是当他被陌生的灵力再次唤醒的那一刻,心底只剩下一片冰凉。

“加州清光,A18号本丸的初始刀,请跟我一起去迎接新的审神者吧。”

陌生的狐之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加州清光沉默了片刻,看着面前的狐之助,问道,“……我们本丸的狐之助呢?”沉睡太久没有说话,他的嗓音还有点低哑。

“A18号本丸狐之助,违背了‘狐之助’信条,按照条约,它会被处理掉。”

加州清光呼吸一滞,忽然觉得,此刻要比他沉睡的时候更加冷。

“只是上面提出了要求,要这个本丸尽量保持原状的交付到新任审神者的手上。”

“加州殿,不要让时政难做。”

狐之助跳上一旁的栏杆,直视着加州清光的双眼。

“毕竟‘尽量’这个词,还是可以操作的。”

“……”

“我知道了。”

……

加州清光仰起头,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虚空的一点。

怕是等大家醒过来、不,可能等安定醒过来,他就会被揍了。

可是,这座本丸是主人的心血……

光是他一振刀,做不了所有刀的主,总要等大家醒过来,自己下决定吧?

加州清光这么想着,低头拿起了腰间的刀。

毕竟他这一振加州清光,承认的主人已经不会改变了啊。

突然之间,他的余光好像瞥见修复池里的水亮了起来。

将刀放回腰间佩好,加州清光上前几步,望向大和守安定所在的池子。只见此时,修复池突然大放光芒,只是一瞬,大和守安定的身影就从刀剑本体中显现出来。

不只是他,旁边的池子里,压切长谷部他们的身影也逐渐凝实。

睫毛轻颤,大和守安定睁开了双眼,一瞬间就对上了加州清光有些激动却更为复杂的眼神。

大和守安定表情一变。

“清……噗!”

被大和守安定一口血喷了一脸的加州清光,一脸痛苦地倒下了。

大和守安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刚被修复好的本体刀,被这源源不断涌入的灵力涨的裂了一道口子,然后积压在刀子里的灵力就像是一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一样,疯狂的从裂口涌出。

“咔……”*4

但最让大和守安定他们痛苦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他们四振刀现在都还泡在修复池里,池水源源不断的修复好裂口,灵力却又疯狂的在本体刀的表面创造裂口……

“嘭……!”

大和守安定在倒下的那一瞬间,余光也没有错过在旁边池子里同甘共苦的三位兄弟,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眼睛一翻,就倒在了修复池里,而溅起了这一池‘恶魔之水’,正好洒在了倒在池子外的加州清光的身上。

大和守安定:谁也别想跑:)

“唔!!”

顶着一脸血倒在池子外边,重伤到弥留之际时,身上突然被浇了个透心凉。无数的灵力涌入他的身体,将他恢复到巅峰状态,又因为这灵力过于磅礴,将他刚修复好的本体刀撑出几道裂缝。

于是他也享受到了:被撑到重伤、被修复、又被撑到重伤这样的愉快历程。

最终结束‘愉快历程’的加州清光筋疲力竭地倒在一滩水里,感觉自己整把刀都不好了。

生无可恋地喘着粗气,暂时没力气爬起来的他开始思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越想越不对的他也扭曲了。

修复池这动静分明就是审神者灵力供应后的表现。

所以他们……身为极化过的刀剑,居然被审神者的灵力涨爆了??

而且这个气息,分明就是今晚上在巷子里他感受到的那个气息!!

还没等他继续想些什么,就听见了门外传来‘哒哒哒’地脚步声。

修复室的门被一下子拉开,加州清光一抬眼就看见穿着粉红猪睡衣的新任审神者,一手抱着刀账,一手捏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焦急的望向他。

“加州清光!你没事吧!”

“你脸上怎么这么多血!!”

“我发现本丸的刀全部重伤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百合虽然平日里面上稳的一批,遇上事脸都不变一下,但是她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见过谁一脸血的倒在血泊里啊!

这种事她没见过!

苏百合把刀账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左手握好‘风神之佑’,一边观察周围、一边走了过来,终于到了加州清光的身边。

加州清光一脸扭曲地看向她,惊恐地发现她眼睛发亮地看着一旁的修复池,然后转头对他说:

“这不是修复池吗?”

“你稍等一下,我把你抬到池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加州清光:你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和守安定:我就说了谁都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