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么大一张床!

王氏对于突然接到皇帝要来的消息很是震惊,虽然她挺能干,可这接驾的事,她可真没干过。

而且这可是皇帝,一点弄不好,那就是大不敬。

李嗣源却很淡定,对王氏说让他弄几桌好的酒菜,其他的,多弄些好玩的就行。

王氏只好战战兢兢地去准备。

……

清晨,李府的正门大开,李嗣源带着一大家子人,在大门前等着。

林从被他娘抱着,好奇地伸着头瞅向街口,想第一时间看看这位伶官传序的男主角到底长啥样。

毕竟这位可是前期堪比唐太宗,后期堪比隋炀帝的皇帝。

没多久,远远地,一阵马蹄声传来。

“来了!”李嗣源笑着说。

几乎李嗣源话落下的瞬间,一队骑兵从街角转过,飞驰而来。

骑兵速度之快,犹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吁——”

高速行驶的骑兵在李府门前两丈前突然整齐划一的拉缰绳停下,两列骑兵分开,露出中间几个人。

“好骑术!”林从心中赞了一声,却在看到中间领头人时愣住了。

领头的男子一身大红披风,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笑着把手中的缰绳扔给后面亲卫,然后龙行虎步走到李嗣源面前,笑着握着拳头和李嗣源一对拳,“大哥,等久了吧!”

林从看着眼前的男子,瞬间清醒。

我靠,好有气势的人!

林从以前一直对气势这个词觉得挺虚幻,甚至觉得这个得在一群人衬托下才能感觉到,可等见到李存勖的第一眼,林从才明白,原来气势这个词,是真能一眼看出来的。

面前的李存勖,今年三十九岁,却显得很年轻,微碧的眼睛,白皙的面容,有些偏褐色的发色,有一种偏冷的感觉,偏偏笑起来十分爽朗,让人感到很是亲切,但这一切,都掩不住他一身的高傲和杀气。

真是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个从战场上尸山尸海中走出来的男人。

林从突然明白,李存勖明明长得如此的好,在战场上却能让梁军和契丹闻风丧胆了,这人确实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绝世杀神。

绝对看小孩一眼,能让小孩止哭的那种!

林从正呆呆地看着李存勖出神,却见李存勖和李嗣源打完招呼,微微一闪,就露出后面一个人。

来人一身家常青衣,温和宁静,笑着对李嗣源拱手,“李将军,我和陛下叨扰了。”

林从一愣,这不是那日来的冯学士冯道么?

这样的私宴,他也跟着。

林从看了看,除了护卫,没错,来的就这两个人。

所以李存勖跑出来,没像电视上那样带着妃子,带着太监,而是带着自己昔日掌书记,现在的翰林学士。

林从对之前李从珂和石敬瑭说李存勖和冯道关系非外人可比终于有了一个直观的认识。

李嗣源等人对这个却是习以为常,李嗣源还笑着对冯道打趣说:“我之前还担心陛下出来一不小心玩得乐不思蜀,到时我还得不小心被谏官参一本,先生能一起来真是太好了。”

李存勖听了,不满嘟囔,“大哥说什么话,还怕我在你府玩着不走么!”

嘴里虽然抱怨着,李存勖却拉起冯道,兴高采烈地往里走去,“快去看看大哥家有什么好玩的,天天在宫里,快闷死朕了。”

李存勖已经领头跑进去了,李嗣源连忙带着所有人都进去。

宅子的正院已经被空了出来,摆了许多可以玩的,如投壶,射箭,还摆了各种兵器,而屋里,李嗣源已经令人把东西都搬空,中间放了一张大圆桌,旁边放了许多小桌,上面放了叶子戏,也就是骨牌和骰子。

李存勖看到骰子就眼前一亮,直接吆喝,“大哥,可道,从审,来,再叫几个人,咱们凑一桌。”

李嗣源直接招呼李从珂和石敬瑭一起,六个人围成一桌,开始打牌。

林从这才发现侍卫中一直跟在李存勖身后的居然是他大哥李从审,不过李从审刚才头盔,他没看出来。

然后不止这几个人打,李府其他小孩,一看大人打牌,也都跑去周围抢桌子,李慧明也抢到一个小桌子,奶身奶气吆喝林从,“叔,打牌。”

甚至连曹夫人,都招呼王氏,刘氏和闺女李宁,又叫了两丫鬟,一起在里面玩了起来。

林从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他以为接驾是红楼梦元春省亲那种,可谁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过很快林从就反应过来,为什么大家都打牌了,因为打牌这个游戏需要氛围,几个人打,它没有一屋子人都打氛围好。

一屋子打牌的,这才有感觉。

林从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牌,原来皇帝特地驾临李府,除了因为他后爹刚刚立了战功,来以示宠信,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不好在宫里弄如此大的场子打牌赌钱,毕竟御史可是盯着呢!

林从原先还在关注李存勖那边,可是很快,他也没空关注那边,这玩意和后世麻将有些像,他前世打麻将就不错,这个虽然有些不同,不过上手很快。

在古代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的乏味环境下,这玩意还真是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们这一桌虽然年纪都很小,但其他几个孩子,显然是从小就玩的,居然打的还不错,林从打了几把,居然玩得挺上瘾。

而且他们还是玩赌钱的那种。

当然他们玩得很小,几个小孩也没什么钱,只是玩铜板,可即便如此,赢钱也很有成就感。

而主桌李存勖那边,几个人就玩得厉害了,一众人玩的彩头都是自己打仗平时得的金银珠宝,那气氛,真是赌得热火朝天。

林从突然明白李嗣源在门口说担心李存勖玩得了不愿走,担心被御史参了。

赌/博这事一上头,哪那么容易停。

众人一直从早晨玩到中午,中午王氏下令传膳,可众人都玩嗨了,哪有几个人认真吃饭,身为皇帝的李存勖也是随手拿了块饼,一边叼着吃一边接着玩。

玩到兴奋,李存勖一张饼都拍到桌子上了。

所以王氏准备的酒菜压根没用上。

众人一直打到晚上天乌黑,侍卫进来提醒宫里马上要落锁了,李存勖摆摆手,“今晚不回去了,我在大哥家通宵,你回去和宫里太后说,咱们明天早晨回去,反正明天早上没早朝。”

侍卫只好退下。

冯道却拦下侍卫,“回来时把今日积攒的奏章带来。”

侍卫应了一声,就匆匆离开。

一个时辰后,侍卫回来回禀,说宫里太后知道了,然后把一大摞奏章交给冯道。

冯道就一边陪着李存勖打牌,一边处理奏章,居然丝毫不乱。

林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尤其在冯道处理奏章时,还几次帮李存勖糊了牌,林从更是差点惊掉下巴,这家伙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不成,还是这家伙大脑左半球右半球是两个工作区,他咋做到左手打牌,右手批奏章。

这两件事可都是费脑子的。

还有为啥是他在批,批奏章不是皇帝的活么!

很快,林从就反应过来,这是后唐,是唐朝时期,皇帝一般只负责画日,写个日期最后那个日字,就和后世老师改作业写个阅字似的,并不一定非得自己亲自批。

至于批奏章的,要么是宰相,要么是翰林学士,这也是为什么宰相被叫做外相,翰林学士被叫做内相。

当然至于到底是谁批,那就看两方皇帝更信任谁了。

所以从现在看,显然李存勖更信任自己身边的冯道。

李存勖晚上这场一直打到半夜,冯道奏章都批完了,众人已经困得打哈欠了,李存勖还想玩,冯道终于开口,“陛下,时辰不早了,明早回宫还得向太后请安,若你一晚上不睡,明日早晨眼红,太后定然又要念叨两句。”

对于亲娘,李存勖还是有顾虑的,缩缩脖子,把牌扔了,伸个懒腰,“那今天就打到这吧!”

李嗣源等人顿时对冯道露出感激地目光,毕竟陪皇帝打牌也是体力活,真来个通宵,大家也吃不消。

李嗣源忙带着一众人拥着李存勖去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厢房,此时厢房里的炕早已烧热,床铺也早已铺好,当然玩了一天牌的李存勖也压根不在意这些细节,就叫了冯道一起进屋睡觉。

等到门关上后,李嗣源等人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众人纷纷回去睡觉。

王氏抱着林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自己院子走,林从也困得不行,他年纪小,平日这个时辰早就睡了,林从靠在王氏怀里,已经迷迷糊糊准备睡过去。

只是似睡非睡中,林从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厢房中,好像就一张炕床吧!

皇帝李存勖睡炕床,那冯学士睡哪?

坏了,他娘不会光顾着皇帝,把冯学士忘了吧!

林从睁开眼,拽了拽王氏,“娘,陛下和冯学士两个人,那个屋就一张床,娘您是不是忘了给冯学士准备住处了。”

王氏愣了一下,却语出惊人,“那么大一张床,他们睡不开吗?”

林从目瞪口呆看着王氏。

……那么大一张床……皇帝和学士……这重点是睡不睡的开的问题吗?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掌书记别名入幕之宾,千万别想歪哦~

《晋书·郗超传》:“谢安与王坦之尝诣温论事,温令超帐中卧听之。风动帐开,安笑曰:‘郗生可谓入幕之宾矣。’”

郗超是桓温的记室,记室就是后来的掌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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