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安稳地过了一顿时日,嫔妃们约莫着都在准备着康熙万寿节的寿礼,没时间腾出手闹腾和玉。
和玉进宫半月,连着翻了牌子足足有六日之后,康熙连着三日又在乾清宫歇着没翻绿头牌。
看着折子,张孝全领着小太监徒弟们进了房,请安出声。
“皇上改翻牌子了。”张孝全轻轻向站在身后的徒弟颔首示意,其中手拿着高位嫔妃们的绿头牌的小徒弟第一个动脚,停在案桌旁,手举高于台面,躬身弯腰不敢看康熙。
康熙放下笔,视线从左到右扫过去,在写着博尔济吉特贵妃的牌子上驻停了几秒,和玉前段时间已经连续侍寝了好几天,康熙终究不能任性再继续翻他的的牌子。
念起佟贵妃为他操劳万寿节,两指一动翻了佟贵妃的绿头牌。
侍寝嫔妃已定,张孝全还要去通知佟贵妃呢,带着小徒弟们出了乾清宫转向去了承乾宫。
乾清宫里,张孝全跪着给佟贵妃主仆们报喜。
“贵妃娘娘,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
佟贵妃浅笑点头,让木锦去送敬事房一行人出宫去。
董嬷嬷扶着佟贵妃绕过楠木雕花的屏风,进了内室,佟贵妃脸上的笑容不在,面色阴下来,细细看便能看出佟贵妃覆着一层厚重的脂粉。
“娘娘,皇上今儿翻了您的牌子该如何是好。”
按照往日康熙翻了佟贵妃的牌子自然是件好事,开心还来不及,如今佟贵妃小产还没出月子,是不能侍寝的。
本若是告个小病,便也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偏偏佟贵妃还没让敬事房把自己的绿头牌撤了,她害怕她这边告病,便给了太皇太后夺权可乘之机。
竟然就这样把自己逼近了死胡同。
佟贵妃心里虽慌但也有了对策,让人唤来宫中二等宫女苏兰,她是内务府年前送过来的,包衣世家的女子,案底是干净的。
长得也水灵,虽不及卫氏也是个清秀的美人。
苏兰是在外院伺候花草的,平日是接触不到佟贵妃的。突然被佟贵妃的大宫女冬锦叫住去见佟贵妃,心里很是忐忑。
进了内室眼不敢斜,跪着请安低垂脑袋,直直盯着自己的布鞋。
“抬起头来。”佟贵妃身居高位多年,声音肃穆威严。
苏兰颤颤巍巍抬起下巴,眼睛不敢还是直视佟贵妃,视线旁边的木凳花纹上。
“是个好颜色的,今日便由你进内室伺候皇上梳洗。”
这话说得含蓄但也直白,苏兰出身于包衣世家这点子敏感度还是有的,脸瞬间煞白起来,眼眶蓄起了泪水。
视线往上抬第一次看清佟贵妃的脸,心惊。她母亲祖上世代良医,嫁给了她包衣籍的父亲,父亲家境一般,母亲便经常带着她行医问诊补贴家用,连着她也能从气色上看出些病状。
佟贵妃这气虚面浮,如她在宫外见到的那些小产女子无异….
苏兰愣神的表现,在佟贵妃看来无异于是被惊喜压得说不出话,潜意识里便认为着阂宫上下没个宫女都希翼有朝一日能得皇上恩泽,一步登天。
哪个宫女不羡慕德嫔的好运呢…
佟贵妃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暖床宫女身上,吩咐完便让冬锦把人带下去重新梳妆。
院外,苏兰跪在地上拽着冬锦的衣袖,含着泪意。
“冬锦姐姐,奴婢不愿。”
“奴婢不愿伺候皇上。”
“奴婢真的…”
木锦皱眉从内走出,苏兰的声音不小,她都看到了不少洒扫宫人偷偷在看苏兰和冬锦,失了体统。
拽下帕子扭成团,手按着苏兰下巴将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责怪冬锦道:“如此喧哗没了规矩,快把人带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狠狠地瞪了苏兰一眼,苏兰泪眼凝噎住不敢在说话。
木锦与冬锦都是佟贵妃从家中带进宫来的,木锦伶俐、冬锦忠心,两人事事以佟贵妃为先。
冬锦心善领着苏兰进了自己住的屋子,屋内虽小,但样样俱全,这还都是主位大宫女才有的体面。
口中帕子被拿了,苏兰听其他宫人说过贵妃娘娘身边的冬锦姐姐人好说话,便赌了一把,膝盖磕地直直跪了下去。
声音虽小但凄惨:“冬锦姐姐,求您告诉贵妃娘娘,奴婢愿做着洒扫的活计,奴婢不敢妄想近皇上身。”
冬锦性子本善,见她惨然不像是作势的样子,想着若是真不愿贸贸然让她去伺候皇上也许会坏了贵妃的事。
安抚一翻,让她在屋子里待着,她去回禀贵妃再定夺。
贵妃到了吃药的时间,精神不佳倦倦躺着,董嬷嬷在一旁服侍。
冬锦长话短说把苏兰的情况转告给贵妃,到底是和冬锦有从小长大的情分,贵妃耐着性子把话听完。
薄唇轻吐‘呵’,让冬锦留下伺候,木锦去处理苏兰。
无需贵妃多言,木锦便知道到如何对付这种小宫女,冷着脸进了冬锦的房间,关好门,高姿态蔑仰看额头顶地的苏兰。
“苏兰姑娘,若是承乾宫庙小您看不上,慎刑司的大门敞亮你看如何。”
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苏兰听到慎刑司的名字如同抖骰,木锦怪看不上她这般姿态,寻了老嬷嬷来调.教她,自己回了贵妃身边。
佟贵妃一日两次平安脉,此时正在看晚间平安脉,熟悉的夏太医是佟家安插在太医院的,虽然太医看诊是轮班制,按规矩说佟贵妃不能每次平安脉都是夏太医诊。
其中门道水深,经过运转佟贵妃的平安脉便次次落在了夏太医这。
可以说夏太医和佟贵妃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
当初有多么高兴和佟府对上线,现在就有多么后悔。以往不过是帮佟贵妃寻些好药,贵妃宫人不便时替她递消息给佟府这些活计。
他是万万没想到佟贵妃居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为。
她小产后居然想蒙混过去,不让旁人知晓,夏太医在贵妃小产第二天来请平安脉时,本就偏白的皮肤一瞬间更是煞白了去。
怀孕初期滑脉难诊断出,可相反若是女子小产滑胎,身根损害,太医指尖一摸便能探出小产病情。
探出脉象,夏太医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来,贵妃小产可是大事,若真的发生,他这个太医怎么会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并且这承乾宫于往日无异,并不像是发生了如此大事的样子。
沉吟片刻深咽口水,再一次伸指搭于锦帕上,分析佟贵妃的脉象。如此反复做了几次,夏太医除了小产没有看出其他的病因。
颤颤巍巍跪跌于地。
“老臣才疏学浅,竟看不懂娘娘脉象,恳请娘娘再寻一名太医来一同问诊。”
佟贵妃重新戴上护甲,木锦上前扶夏太医起身,从袖间掏出一个五福荷包放在夏太医手上。
夏太医不安地看着佟贵妃,在佟贵妃的注视下颤着手打开了荷包。
竟然是三张一千两的银票,夏太医腿脚一软又重新跪了下去。这下木锦也不动了,没人搀扶,夏太医就这么跪着。
“本宫月事腹痛,夏太医可否开些缓解腹痛的方子。”
夏太医汗如浆出,心知肚明,他与佟贵妃是一条船上的人,主子要往险中行他也只能跟在身后。
磕头:“娘娘言重。”
这些日子来,夏太医每日来承乾宫请平安脉是如履薄冰,每夜梦中画面总是他人头落地、九族连诛的场面。
今日给佟贵妃诊脉,明明是气虚轻浮之脉,偏偏佟贵妃要他在档案里记录健康平安,夏太医总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只有一根线浅浅连着,稍不小心便要分离。
夏太医走后,董嬷嬷端着冒着热气的补药进来,佟贵妃端着热碗,看了眼天色,这个时辰差不多皇上要来了。
“把那叫苏兰的宫人再带看看。”
苏兰已经被收拾妥当,衣裳虽然还是二等宫女的款式,但衣料花纹大不相同。伺候的宫女平日是不能化妆的,所以苏兰脸上没有明显的脂粉痕迹。实则不然,脸上不仅细细抹上了香膏还浅浅点了些胭脂,浮在脸颊像是从内里透出。
收拾后果然更加楚楚可人了,佟贵妃打量完便不想再看见苏兰,让人带下去等着。
康熙的仪仗很快就到了承乾宫,他也是许久不见佟贵妃了,今日一见,自觉佟贵妃憔悴了不少。
想着是佟贵妃这段时间忙着万寿节的事的确是幸苦了,不由莞尔问候了贵妃近况。贵妃只道无恙顺祥,等康熙进了内室又隐约闻到了一股残留在空气中的药味。
于是开口:“可是身子有恙,朕闻着你这暖阁中浮着股苦药味。”
贵妃整个人凝住,不过一瞬便面色如常。
“小厨房炖了些滋补的药膳罢了,让皇上担忧了。”
康熙颔首,两人聊了会日常,康熙进了内室,佟贵妃找了个借口离开,到了屋外木锦已经把苏兰来带。
佟贵妃细指掂起苏兰的下巴,尖锐的护甲陷进白细颈肉中。
“好好伺候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昨天当了一天熊孩子的保姆,身心俱疲 脑子嗡嗡响
这章是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更!感谢在2021-04-03 23:58:22~2021-04-05 05:3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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