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一年级的课程安排非常好懂,上午是各种技能类课程,两小时一节,下午则是基础体能训练课,四小时一节,两节课结束,这一天的学习也就结束了。
这种看似很少实则体量庞大的课程安排,让莘言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大学,那种一看课表笑嘻嘻,实则上课要人命的感觉实在是怀念。
上午这堂课的老师是位女老师,虽然长了一张娃娃脸,但莘言看到她那黑色训练服下包裹住的肌肉,不由吞了口口水。
感觉还是可以抡两个自己。
“我姓柳,叫柳曼,负责你们这个的学期的战斗课。”
柳曼的声音和她的脸一样甜美可爱,让莘言想起自己在原世界认识的一个幼师朋友。
“我知道昨天大家在下午第一次上老赵的体能课,所以今天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完美。”她环视了一圈,“所以这节课我们只有一个训练内容,完成了就可以提前下课。”
这句话一出,全班同学立刻精神抖擞,腰不疼腿不酸,巴巴地望着柳曼。
柳曼不慌不忙,取出一根丝巾轻轻绑在自己的手臂上。
“你们五十个人朝我攻击,只要有人能取下这根丝巾,这节课就立刻结束。”
这丝巾看着轻飘飘,似乎稍稍用一点力气就可以把它扯下来。
这么简单的任务,不比昨天那魔鬼四小时好?!
已经有同学在喊:“柳老师万岁。”
不过莘言看着柳曼这幅淡定的模样,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们的老师都是部队里退役下来的佼佼者,但是打五十个……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从现在开始,计时两小时。”柳曼后退一步,“请同学们不要留任何余力。”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群学生乌泱泱地往柳曼这里跑。
莘言没上前,反而往后退了几步。
这么多人一起冲,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概率比打到柳曼的概率高多了。
果不其然,几十个人发动攻击,却因为过于拥挤,一拳误伤队友,一时之间充满了疼痛的惨叫和抱怨。
昨天那个体力最好的小姑娘跑得速度最快,她没有往人群里跑,而是绕了个远点的路,想试着从后方突袭。
莘言想起来了她的名字,似乎叫路新月。
其他的学生也意识到了正面人太多,学着路新月从各个角度奔向柳曼。
他们所有人都是赤手空拳,只能靠肉身的力量去进行战斗。
柳曼在宣布开始后便收起了笑容,她像是后背长了眼睛,看都不看便能挡下路新月的一下肘击,莘言只见路新月被这一下力道反弹得连连后退。
路新月是他们班里体能最好的,通过莘言的观察,似乎连战斗力也是数一数二的那种,她一旦没攻击成功,便立刻调整呼吸,不再尝试近身搏斗,而是试图以取走丝巾为目标。
周围的同学也是这么想。
但是柳曼把丝巾系在自己右手手臂上,想接近丝巾,就一定会被她感知到。
只是眨眼的功夫,地上就倒了一大批试图取丝巾的人。
这巨大的实力差距立刻让不少还未上前的学生后退了几步,和莘言想法一致。
如果主动上前,就会挨揍,那他们只要平平安安度过这两个小时就可以了。
然而柳曼虽然将自己置身于受击方,却一点没有被动的样子。
地上倒了一片暂时无法起身的,她便主动来找他们这群能打的。
莘言只是眨了眨眼,原本距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柳曼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吓得她身体立刻做出条件反射,压低身子,躲过了她的一腿,看着出现在她眼前的长腿,莘言顺势想攻她下盘,让她站不稳。
但是柳曼的核心力量稳得可怕,一脚不及立刻下压,莘言只听到自己骨头发出“咯嗒”一声,没断,但是痛得她立刻卸了力气,抱着自己受伤的小腿就滚到了一边。
柳曼很能把控自己的身体,所有动作游刃有余,力道把控精准,每个同学都倒在地上哇哇乱叫,却没有人真的受到重伤。
而莘言趁着离她有些距离,默默接近了路新月和她周围的学生,在她们耳边嘀咕着。
柳曼站在原地,转了转脖子,做了个拉伸。
“现在才过去半小时,大家就要认输了么?”
多么甜美的声音,多么可怕的魔鬼!
班级里的学生再也没人因为她的嗓音和娃娃脸而心动,不过被她打了一顿之后,心脏反而因为过度运动而砰砰乱跳。
这时,柳曼身后忽然出现一位男同学,那人大吼一声,一拳直直往她腰上打,柳曼叹了口气,侧身避开这一击,然后一只手按住男生因为用力过度前倾的脊背,一手往他柔软的腹部打了一拳,下一秒,这个男生就直直倒了地,忍不住开始咳嗽。
“就是现在!”莘言在男生被攻击的瞬间大吼一声,以极快的速度攻她左侧下盘,柳曼为了防下她这招,一定会改变自身的站位。
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路新月借着躺尸早就已经接近柳曼身边,听到莘言的话,立刻暴起,冲过去一起攻击柳曼的腿部。
柳曼在两人的夹击下,终于笑了,她主动往路新月这里后退,避开莘言的攻击,却没有对路新月的攻击进行防御。
完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引开柳曼注意力,将她的站位调成右侧对着路新月,然后假装攻她下盘,实则是抢她丝巾,如果一招不成,便干脆继续扫下盘,将她绊倒后其他人顺势抢夺。
但是柳曼完全不防御,说明她知道路新月并不想攻击她的下盘,而是另有目的,这样的话路新月的行动轨迹就只有一条,可以轻易被她揣测到。
莘言意识到她们的计谋被看穿,刚想开口提醒路新月,却已经晚了。
只见柳曼早已背手抓住了路新月高扬起的手臂,将她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又顺势踹翻了几个想乘机摸走丝巾的学生。
“很好,懂的合作了。”柳曼拍了拍手,“这是第一课,在实力敌不过对手的时候,如何进行配合才能胜利,请大家来给出我答案。”
柳曼像个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无论什么样的攻击她都能化解,好不容易有一回莘言的手都摸到丝巾了,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在柳曼的手下化为一颗篮球,被她一扔,就和隔壁的小姑娘撞了个满怀。
这两个小时下来,柳曼的丝巾依旧飘扬,而他们班的人也又都倒下了。
“好啦,两个小时到了,我们这节课就到此结束了,过会不要忘记去医务室治疗一下,免得耽误下午的课。”柳曼微笑拍了拍手,声音依旧甜蜜,只是地上这群学生再也没有力气去听了,一个个手上腿上全是乌青,倒在地上大喘气。
柳曼不知道,她这堂课无数个大比斗对于这群才满十二岁的小孩而言,有着多么大的伤害。
“这节课想必大家收获良多,希望下节课上,大家可以以更加饱满的精神来进行接下去的学习。”
柳曼走了,但是他们班却没人走。
虽然一个个都被揍得很惨,但是众人都在挨打中结下了深厚的革命情谊,训练室安静了几秒种后,忽然爆发出惊天的声响。
大家哭着笑着,对自己遭受的毒打感到愤愤不平,也有人直起身,大叫着未来一定会报仇,要成为和柳曼一样厉害的军人,看着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学生越说越激动,莘言也在这种气氛下噗嗤笑出了声,和一旁的路新月笑得前俯后仰。
“你好,我叫路新月。”她笑着笑着,忽然又坐正,刚想伸出手,又缩了回来,将掌心的汗抹在了衣服上,“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我们合作很愉快呢。”
“我叫莘言。”莘言握住她仍热乎乎的手,“你很能打,刚刚好几次都差点得手。”
“是柳老师太魔鬼,我们才刚来第二天,路同学你可真厉害。”方才那个和他们一起合作的男同学也插了进来,“我叫田宇。”
路新月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前有练过一点,不过也都是小打小闹。”
几人聊了会天,等体力恢复了些,一群人便哄闹着起身。
“走啦走啦,去医务室了。”
军校的医务室第一学期不需要花钱,所以他们班的学生浩浩荡荡往训练场二楼去。
看到这一群学生,医务室的负责人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甚至还有一个人在扫视了一眼他们的伤后问道:“柳曼老师的课?”
不愧是医务室的,扫一眼全班伤势就知道是哪个老师教的了。
治疗仓像个卵,莘言被包裹在里面,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按照指令闭上眼,感受到一股细细的烟雾喷洒出来,接触到舱体的肌肤微微发烫,大概过了三分钟,她听到了仪器开启的声音。
“好了,起来吧。”负责的老师将莘言从治疗舱内扶起,“下一个。”
这治疗仓也不知道是什么技术,原本还酸痛的肌肉居然没什么感觉了,乌青处肉眼可见的消退不少,听说明天就一点印子也看不见了。
非常好的技术,能让他们下午吃苦吃得轻松一点。
但也就一点。
四个小时的体能训练课结束,莘言照例喘得不成器,倒在地上,看着明亮的天花板,感受着她早已逝去的太奶。
到手腕的震动,她看了一眼。
[何飞尘:我到了。]
莘言颤抖着手指,艰难地发了一句。
[莘言:给我十分钟,等我复活。]
何飞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