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还能配合,躺在床上假装午睡,一岁多的叶子就不行了。
王锦绣坐了会儿,去关门关窗,拉帘子。
睡觉间没那么亮,钟越河拿掉盖在眼睛上的手。
他睡最里头,汤圆睡爸爸边上,女儿平时需要午睡,还没到午睡时间就不困,王锦绣干脆把女儿抱出去玩,等女儿困了再回睡觉间。
她能看出越河累,让他好好休息,不休息非去劈柴,更累了,沾床就睡,但愿晚上也能早点睡,别像昨天晚上那样折腾人。
钟越河午觉睡了将近三个钟头,睡醒看到的情景和早上有差别,差别不大。
妻子不见人影,两个孩子都待在床上玩,不同于早上的是他位置没挪动,还在里头,汤圆没再摸他的脸,专心坐在床上和妹妹一起玩鞋子。
憋了大半天,钟越河终于忍不住同两个孩子说:“鞋子是给你们穿的,不是给你们捧在手里当宝贝。”
一岁多孩子的虎头鞋不好买,没见到那么小的,他就买了两双一样大小的,他想着闺女也不经常走路,鞋子套在脚上就行,不用太在乎大小。
实际上两个孩子都没有把鞋子穿在脚上的想法,个个抱着鞋子当宝贝,和鞋子形影不离。
两个孩子没能理解爸爸的话,汤圆有没有理解,钟越河不确定,叶子肯定不理解,不光不理解,见爸爸看着她手里的虎头鞋,以为爸爸想玩,分一只给爸爸玩,放爸爸脸旁边了,另外一只自己抱着。
钟越河放弃和两个孩子说鞋子的作用,干脆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帮两个孩子穿上鞋子。
令他没想到的是穿鞋子没意外,要把孩子们放地上出现意外了,两个孩子都不愿意踩地上,叶子直接哇哇大哭,把妈妈招进睡觉间了。
要不是很了解钟越河,知道他不会打孩子,王锦绣真以为闺女被爸爸揍了,看到睡觉间里的情景,她猜到发生什么事情了:“越河,孩子们不想踩在地上,你就别让他们踩了,小老虎鞋好看,给他们当布娃娃玩也一样的。”
叶子撕心裂肺嗷嗷哭,哭得钟越河不敢强硬让孩子下地。
叶子不是假模假式哭,真哭,掉眼泪了,见到妈妈过来,站在被子上张开手臂要妈妈抱,活像被后爸打骂了一顿。
王锦绣赶紧把孩子抱到怀里哄:“叶子是乖宝,不哭不哭,妈妈给你泡好喝的奶粉。”
连哥哥汤圆的表情都不太好,噘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一时间钟越河觉得自己被全家人嫌弃排挤了,闷声道:“鞋子买来穿的。”
“多好看的鞋子,孩子们舍不得踩在地上,我也怕他们穿出去太打眼。我干活的时候把孩子们放边上,没办法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稍微不注意,鞋子被抢走,找不着的话,我都哄不好孩子。”
见汤圆也委屈,王锦绣坐在床边,摸摸汤圆的小脑袋,和哄妹妹一样,用泡奶粉哄哥哥。
两个小的心情勉强好回来,大的心情不是很好了,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被子不吱声。
“越河,孩子们很喜欢你送的鞋帽,正因为喜欢才不舍得弄脏它们,你就当给他们买了布娃娃玩,要买鞋子的话,黑色小布鞋就好了,不说鞋子的事情,你陪汤圆,我去泡奶粉。”王锦绣把闺女抱起来,让汤圆和爸爸好好相处。
哪知道她刚走几步,汤圆也急着下床,自己穿鞋子,穿得很费劲,王锦绣半蹲下来,帮汤圆穿上鞋子。
两个小朋友离开睡觉间之前,还不忘让妈妈把他们的小老虎鞋帽拿上,怕爸爸弄脏他们的小老虎。
此时此刻,钟越河觉得自己成了家里唯一的外人,心情不是很好的他躺回被窝。
已经喂孩子们喝过奶粉的王锦绣独自来到睡觉间,看孩子爸爸侧躺在床里头,面对墙壁,她坐在床边,试图和他讲道理:“越河,你是爸爸,你不该这样。”
如她所想,他不接话,不给任何反应,她只能接着说下去:“你就该凶点,爸爸不经常在家,当妈妈的不忍心说孩子,你在家了,你得凶孩子,他们不愿意,你就逼他们愿意,多骂几句,不能心软,我说泡奶粉的时候,你该阻止我,让我不许去。”
她这番话让钟越河翻身,不再面对墙,而是面对她:“我不当坏人。”
“你也别当好人,越河,我认真的,无论你以后走到哪里,无论多发达,都不能对孩子们有求必应,惯坏孩子怎么办?要是孩子走歪路,我们到老都得为孩子操心,为孩子收拾烂摊子,我什么都不懂,到时候最累的是你。”王锦绣说的是心里话。
丈夫对孩子们有愧疚,她不想他把愧疚转化成无底线的补偿。
钟越河不以为然:“妈妈是你,孩子能坏到哪去。”
王锦绣:“你别对我太有信心,我这个年纪如果有花不完的钱,我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变坏。”
钟越河满脸不信的表情。
“我没开玩笑。”
“有钱你想干嘛?背着我找好几个男人耍?”钟越河抓住她的手腕。
“男人有你一个还不够?有钱必须找好几个男人好几个女人耍?我是说或许会变得瞧不起别人。”听到丈夫不正经的话语,有一瞬间王锦绣真想掐他的脸。
“哦。”果然听不到新鲜话。
王锦绣:“说好了,待会儿起来你去说教孩子几句。”
“谁和你说好了,我不说。”
“也行,我让孩子们跟你道歉。”她要站起来,大的说不动,去说小的。
两个孩子年纪小,还会听她的话。
钟越河不放开她的手腕:“小孩子懂什么,这件事我有错在先。”
王锦绣:“你错哪了?你买鞋子给孩子们穿,他们不穿还闹脾气,是他们的错,你又没错。”
“我错哪了……我错就错在不该买花里胡哨的老虎鞋老虎帽,这件事当它过去了,我等下起来去哄小孩。”
王锦绣已经能想象丈夫哄孩子的场景,实在没什么好期待。
“行的。”她不怨钟越河,一点都不怨,还得感谢他。
因为他,她才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不会因为坐下来休息会儿就被骂不勤快,大懒虫。
不用一个人带小孩的时候,还得伺候家里的大老爷们。
做饭做晚了不会挨骂。
带哥姐家的孩子,孩子们哭了,哄好之后不用害怕孩子倒打一耙告状。
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家孩子终归有很大差别,自家孩子什么秉性,她再清楚不过,他们也没地儿去告状。
丈夫在家的时候体贴,他不在家里,别人说闲话的对象是他,至于她自己,她是个可怜的乡下媳妇,大家顶多笑话她,不会用恶毒的闲言碎语攻击她。
钟越河留住她:“你先别走,等我一起,我衣服很快穿好。”
等他穿好衣服,两人一起进厨房。
两个孩子看向他们,叶子叫唤起来,汤圆先是抬头看向爸爸妈妈,很快又低下去。
面对这样的场景,钟越河第一句话:“我去洗脸。”
王锦绣:“你用红色热水瓶的水洗脸,水是昨天剩下来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