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矜言觉得，自己好像拿捏到了一点观众的喜好。
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得到了部分“现代人”的记忆，因此能够理解许多闻所未闻的名词和规则，但关于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却还是很难理解。
楚矜言获得的第一笔可以理解的打赏，是在他跟燕惊春交锋的时候。
那时他认为，观众们无非是想看他“嬴”。
那便一直赢下去好了。
可后来，楚矜言又不得不认识到，在他表现得不那么强势，甚至有点“脆弱”的时候，似乎也会收到不少打赏。
不论是在镇北将军府门前的“迟疑”，还是对景元帝吝啬得可怜的关切表现出的“期待”，甚至只是偶尔流露出的身体不适，居然也都会戳到观众奇怪的兴奋点。
这些时候的打赏虽然没有前者大方，但积少成多，且操作简单，是一笔绝对不能放过的收入。
这才是获得直播间的第一天，除去已经用来换取匕首的十五点积分外，楚矜言零零碎碎的，已经拿到了另外128积分，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观众刚发现打赏奏效时的冲动消费，可以算作新人福利。
楚矜言收起手中的密信，起身让裴几道给自己更衣：“明日你去尚宫局，支领这几月的笔墨纸砚来，要最普通的开化纸，若他们肯给，就再多领几张磁青纸。”
开化纸是宫中最常用的宣纸，府库文书、阁藏典籍等都多用这种纸抄录；磁青纸则要更名贵些，民间市场上一张就要一钱银子，色泽靛蓝，最适宜抄写经文。
这种等级的消耗品，冷宫通常是支领不来的，但既然现在皇帝有意“补偿”，以求心安，楚矜言不介意借此多要点好处。
“是，公子。”裴几道麻利地伺候主子就寝，扬起几分喜色，“今日我出去，便见二十四司的态度都变了，往日里整天眉高眼低的，现在一个个都殷勤得紧呢。”
楚矜言：“那也是好事。”
“可不是，公子你说，咱们是不是快要熬出头了。”
楚矜言淡淡笑笑，没再顺着他说下去，却也没戳破小孩幼稚的幻想，只浅浅吹了桌上跳跃的烛火。
他在一片黑暗中躺上床，又打开了系统商城。
如今富有128点积分，商城中亮起来的商品一下子多了许多，楚矜言挨个细细看过去，发现简直是无奇不有。
从能使肌肤滑腻白皙、吐气如兰的药丸，到号称吃一口就再忘不掉的珍馐，再到各式珠宝、玉器，和效用各异的药方，楚矜言看过一遍，就对颜妃这些年来何以独得宠幸、青云直上有了成算。
大皇兄也真是肯下血本，一边占着皇后养子的出身，一边又扶持自己母亲上位，思路倒很是清晰。
这样看来，十多年间皇后缠绵病榻、再无所出，却偏偏又撑着一口气，这其中也未必没有楚知行的手笔。
但楚矜言从未想过后妃争宠这条路子，他翻过一页，继续往后看。
宫斗之外，后面的商品种类就更丰富了，辅助农耕的、读书科举的、经商聚财的，甚至还有起兵造反的，各式道具无所不包。
当然，以楚矜言现在这点积分，最多够买最基础的辅助品，但那些昂贵的、仙器一般的东西就在眼前，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有这些在，何愁大周不兴。
楚矜言最后还是抑制住了买买买的欲望，只支出30积分，购买了一本《基础拳术入门》，还被赠送了一个促销期的“敛息丹”。
那丹药原价也不贵，效用鸡肋，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让外人无论如何都探查不出服用者的内力。
不过，楚矜言自有办法将之用在刀刃上。
次日一早，楚矜言睁开眼睛，虽然熬了大半宿在系统商城里，却感到了久违的神清气爽。
他发现，意识沉浸在直播间相关的地方时，精力回复都比往常快上许多。
裴几道已经将文房四宝都领了回来，整整齐齐地放在桌上，楚矜言翻着看了一会儿，卷起袖子，细细磨起墨来。
裴几道端着红枣莲子羹进门，哎哟一声，连忙抢过他手中的墨块。
“公子怎么自己做这些，便是急着用，叫我一声也就是了。”
楚矜言无奈：“我只失了些血，又不是废了。”
裴几道：“呸呸呸，公子说的什么话，快敲敲木头。”
楚矜言顺着他，虽手在木桌沿上敲了两下，以示无心之言，又说：“许多日子没考你功课，字练得如何了？”
小太监得意一笑：“多的不敢说，也得了您七八分真传吧。”
“真的？”楚矜言挑眉，“写几个字我看看。”
裴几道也不含糊，从怀中摸出一根旧笔，蘸蘸茶水，就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楚矜言看看，满意点头：“确实不错，精细不足，但灵气有余，算是没失了风骨。”
裴几道的胸脯都要挺上天：“还是公子教得好。”
楚矜言指指桌上那些崭新的纸笔：“你就用这些，帮我抄几份家书。”
“啊？”裴几道一愣，“家……？”
“别多问，”楚矜言指尖摩挲着左腕上的红绳，眯起了眼，“就是这几封，照着抄，尽量模仿我的笔迹。”
“——裴几道，我能信任你，对吗？”
少年迷茫抬头，正对上他家公子漆黑的眼睛，他无端一凛，像是有凉气直刺入脊椎，却又化成熊熊的火，在心间燃烧起来。
裴几道坚定地挺直了背：“当然，公子。”
楚矜言笑笑，摸摸他的头。
眼前的弹幕比裴几道还要茫然。
【？？？】
【我怎么突然跟不上了，那不是钟吕戏班的密信吗？他要干嘛？】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我，有人要倒霉了啊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