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玉闭眼都是季淮深那个好师妹拿剑捅她的画面,翻来覆去的想着游湖的事情,只怕自己会遗漏什么。
越是回忆便越是生气,那季淮深倒是装的厉害,什么天阙宗大弟子,不也是个枉顾人命的卑鄙小人。没必要为他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当,先睡觉,一切等明日再说。
这么想着,执玉干脆闭上眼睛,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不一会儿就睡了。
青竹守在一旁见她睡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为她掖好被子,这才退了出去。
天亮的时候,她是被青竹叫醒的。
“郡主,原以为昨天那么大的雨,今日的游湖定是不成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放晴了,看样子今日是个好天儿,您可要去?”原本青竹是不打算叫执玉起床的,毕竟郡主看起来有些憔悴。
可是想到之前郡主又应了卢家六小姐的约,这才将执玉叫了起来。
“游湖啊?”执玉自然是要去的,平白做了这么个梦,她心里总归是有些不安的。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疑惑起来,私心里,她并不想带季淮深一起去。
可是想到梦里他又的确同自己去了,内心不由的烦躁起来了。
执玉起床让青竹为她梳洗,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的有些晃神,遇见季淮深之前,她沈执玉走到哪里,那些贵女不都得追着捧着的。
那些人即便看不惯她,也只能在背后说说酸话。
反倒是遇到季淮深之后,她都很少去那些贵女的宴会了,即便是应邀前去,也是带着季淮深一块去的,这让她失去了多少的乐趣。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些人背后怎么议论她的,说是好不容易找到个男人,自然得紧紧抓着,免得跑了。
呸,她才不稀罕季淮深呢,天阙宗大弟子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回想前些日子的自己,那真是被脂油蒙了心了,竟然觉得天下男子没有比得上季淮深的。
“呀,这珠子怎么裂了?”
青竹的声音让执玉回神,“怎么了?”
“郡主,你看,这个玉珠裂了。”
执玉顺着青竹的手看过去,梳妆台小匣子里放着的玉珠上面确实多了一道痕迹。
“摔坏了吗?”执玉将玉珠拿起来看了看,看裂痕,竟然还是从里面裂开的,可真是奇怪了。
“没有啊,昨日为郡主梳妆的时候,这珠子还好好的呢。”青竹也有些不解。
“郡主,可要跟侯爷说一声?”
“待我见到祖父之后再与他说。”执玉将玉珠放了回去。
执玉的父亲是沈侯爷嫡次子,沈家嫡支这一脉的孩子,不论男女,满了六岁之后,都可以进家里的宝库挑选一件东西。
这个传统是三百年前的一位祖宗留下来的规矩,这位祖宗很是长寿,活到了一百四十岁呢。
年轻的时候还有奇遇,据说是遇到了一位神仙,这些东西就是那位神仙送他的,他用不完就留给了后人。
打开宝库的方法,只有历代的家主知道。
执玉满六岁的时候,祖父带她进宝库里挑选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普通的玉珠,可是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个珠子,怎么也不肯挪开目光。
可是这珠子拿到手之后,把玩了几日,却不知道到底有何作用,便一直放在了侯府这边的梳妆台的匣子里。
想到自己做的梦,执玉目光不由的落到了珠子上,既然是神仙送给那位祖宗的宝贝,肯定是有其妙用,难道就是这珠子给自己的提示?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执玉甚至想着,若是把她梦中的事情告诉祖父,那是不是可以去那个宝库里找一些宝贝,能够挡住尚姈儿?
执玉还是对那个家传宝库给还是抱了一些希望的。
这玉珠虽然有些来历,可眼下这事倒不是最要紧的。
用完早饭后,执玉便上了马车,准备去赴约。
在她要踏上马车的时候,那马儿忽然发起狂来,不受控制的向前跑去,执玉还没上去呢,马儿这么一动,她直接不受控制的向后面倒去。
她这摔地上了,不死也得残啊!
一双手伸了过来,拦住了她的腰身,这才让她没有摔在地上。
“阿玉,你没事吧?”
季淮深将执玉扶稳问道,没等她回答,两指并拢往前一指,那马儿就停了下来,在原地不停的踏步。
执玉站稳后,往后退了几步,避开季淮深的手,一脸疑惑的看向他,许是做了那个梦,她现在看着季淮深,只觉得浑身不得劲。甚至还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季淮深弄出来的。
她这么想着,只见一缕黑气从马儿的身上飘了出来,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阿玉,今日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季淮深并没有注意到执玉的神色,盯着马儿说道。
“那怎么行,我已经应了卢六的邀约,若是不去,还不知道她们背地里怎么议论我呢。”执玉有些不确定,毕竟梦里没有这一出,可是就这么回去了,她又不甘心。
想到梦里她是等了季淮深一起出门的,又有些不确定了,这究竟是季淮深弄出来的,还是其他的原因。
见执玉执意前往,季淮深轻笑一声说道,“好,我定会护你安全的。”
执玉扯着嘴角敷衍的笑了笑,心里却将季淮深骂了个遍,虽说她是去验证梦中所见,可是对上季淮深这张脸,越看越觉得假,便将梦里的内容信了八分。
坐到马车上的时候,季淮深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自从执玉知道自己与他有婚约之后,待他便亲密了许多,同承一辆马车,虽说有侍从在,可她总是会准备好些东西给自己。
今日一落座,执玉便将头偏了过去,似乎是在避着他。
“阿玉,你可是不太舒服?”
“没有。”
“我观你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好。”
执玉额角跳了跳,本就有意避着季淮深,偏偏这厮还缠着她说话,甚是讨厌。
“昨夜雷雨交加,没有睡好,青竹,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是,郡主。”
季淮深见此,也不再言语,只是看向执玉的时候,目光中带着些许探究。
也不知为何,执玉能感觉到季淮深在看着自己,她只觉得浑身难受。
马车走了好一阵,青竹终于叫她了。
执玉内心松了一口气,搭着青竹的手下了马车。
见她下来,已经到的几位小姐都有些惊讶的。
“这永乐郡主今日怎的到的这么早啊?”许家三小姐掩嘴说道,她自以为说的小声,可是执玉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待见到跟在她身后下来的季淮深时,卢家六小姐冷哼一声,不无嘲讽的说道,“难怪到的这么早,原来是来炫耀她那天上有地上无的未婚夫来了。”
执玉:“……”她倒是忘了,这些大家闺秀们凑一块,最多的话题就是脂粉衣裳。
她最爱的便是这种场合,每每有宴会,都会穿着她的漂亮衣裳,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虽然来的人不多,可是见到她,目光或多或少都带着嫉妒的。
若是以往,执玉说不准就不着痕迹的炫耀起来了,可今日她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她这一举动,倒是让其他闺秀们闹不明白了。
作为这次宴会的主人,卢六小姐自然是有开口的资格的。
“沈小四,你今日这般,又要做何?”卢六小姐一脸警惕的盯着执玉,生怕她闹出什么事情来。
旁的人敬她是永乐郡主的身份,她可不怕,她的姑姑,可是当朝皇后,也只有她敢这般称呼执玉了。
看得出来,沈执玉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想到以往的宴席,沈执玉也确实能做出破坏宴席的事情来。
即便事情闹大了,让上面的贵人知道了,那当然也是没什么用的,谁让沈四有个当皇帝的舅舅呢。
今日的宴席,说是她举办的,可是真正的目的,其实还是看她的兄长。
大齐民风开放,女子自然也大胆些,听闻卢六小姐的兄长被圣上夸奖了,她们自然也想见识见识这位卢家三郎的风采,便有了这次的游湖之约。
怎么也不能让沈执玉给破坏了。
尤其是见她目光看向远处,不远处的画舫,正是她兄长备的。
这么想着,便挡住了执玉的视线,免得她起什么坏心思。
此刻的执玉却是在琢磨另一件事情,见到熟悉的情景,梦里的一些场景便也清晰了起来,她记得,太子也在画舫之内的。
若是真的,便是她的梦成真了,还有,她偏头看了身旁的许三小姐一眼,这位似乎还被人挤下了画舫?
执玉捏了捏眉心,耳边传来一些动静,偏头看过去,是平山郡王之女,柔嘉县主。
目光对视的那一刹那,柔嘉县主哼了一声,便将头转开了,这一转,便转到了季淮深那边。
目光上下将季淮深打量了一番,目光中满是嫌弃,冷哼一声说道,“长得再好又怎么样,不也是一介布衣嘛,家世功名都没有,沈四,这是当了你的上门婿吧?”
执玉顿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柔嘉县主为何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像她们这般年纪的女孩子,即便没有定了人家,也是有心仪之人的。
之前她还带着季淮深和那些公子们比较了一番,除了家世,自然是季淮深各方面更突出一些。
执玉琢磨着,季淮深这天阙宗大弟子的身份亮出来,也是差不到哪里去的吧。
还未说话,季淮深就已经开口了,他说,“若是能娶到阿玉,便是当上门婿又如何?”
听听,这狗东西多会说话啊!
呸,个人面兽心的狗东西。
游湖,上了画舫就把他踹下去,淹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