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平平无奇的话语,让没什么情绪的常绘莹晃了晃神,胸口沉重得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她搂住乖巧的女儿,颤音:“嗯,是哥哥。”
祁佳雪眼神雀跃,欢快的问:“爸爸妈妈,是哥哥要回家了吗?”
记事起,就记得有个大她很多的亲哥哥。每次问哥哥在哪里,爸爸妈妈总会一遍遍的告诉她:哥哥出去了,但总有一天会回家的。
祁舟荣和常绘莹纷纷看向主位的祁老爷子,等待着他的回答。
祁老爷子抹了下眼角的泪,心酸酸的:“这些天我派人调查过那孩子,他就叫祁寒。过往久远,很多事情不清晰了,但从那些人的描述能确定,他就是小寒。”
说罢,他抬了抬手,候在边上的管家把一沓资料放在祁舟荣夫妻俩的面前。
“这是那些资料,你们看看吧。”
旁观的祁舟耀一家,自觉的一句话没问,静静看着这一切。
夫妻俩迅速翻看完资料,常绘莹早已抱着女儿掩面哭得泣不成声。
祁舟荣尚有理智,眼眶红着问:“爸,小寒他现在就在连泽县,对吗?”
祁老爷子点头:“对,你们想什么时候过去?”
常绘莹猛得抬头,哽咽道:“爸,我们现在就去。”
今晚出发显然不是好的决定。祁老爷子看向大儿子。
祁舟荣明白,伸手环住妻子,轻声劝说:“绘莹,我们明天再出发,好吗?H省有五六百公里,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还有佳雪,她还小呢。”
祁佳雪听懂了他们要出远门,飞快用小手拉住祁舟荣的大手,眨巴着眼睛卖萌:“爸爸妈妈,我也要去。”
祁老爷子起身:“你们今晚就决定好,明天一早出发。”
他要去休息了,一把老骨头不休息好,可经不住这一来一回的折腾。
京市到H省有飞机航班,以祁家的身份地位要想拿到座位不难。从州市回来后他就托人去办理了。
可惜落地机场距离连泽县还有一百多公里,H省那边也需要打点。
——
陈姝在县城门口徘徊大半个月,终于给她等到了进城买东西的严风。
祁寒前些天和左礼去了州市,家里就她一个人,更自由自在了。
懒得做饭,揣上钱去街上买现成的。
大老远见到人,陈姝忙把吃了一半的包子揣兜里,跑上去说:“严大哥,终于等到你了。对不住啊,前不久我家搬县城里了,没机会和你说一声。”
这期间,严风去岔路口等了两次,每次等得饿肚子,精疲力尽。
只得忿忿的原路返回,一路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不敢相信这小村姑居然敢骗他。
再次见到陈姝,他愤怒的冲过去想骂人,就听到她说的话。
搬到县城住了?这小村姑家里比他想的还要有钱。气瞬间就消了,看她的目光像极了狗见肉包子。
陈姝:“严大哥,你不会生气了吧?”
严风摆摆手,洒脱的说:“怎么会,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妹子,你莫多想。”
陈姝露出笑容:“那就好,就怕你不高兴了。严大哥,你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没?我家隔壁那条街有人收到了,你的也快了吧?”
一脸崇拜的问:“好想看看录取通知书长什么样子啊?严大哥,到时候我能看看你的吗?”
严风表情瞬间五彩斑斓,立刻为自己找面子:“还没,应该还在路上。”
同大队有两个知青前些天就收到录取通知书了,有人欢喜有人悲。他好几个晚上没睡好,坚定他的录取通知书要么在邮局,要么还在路上。
今天就迫不及待来了县城。
陈姝笑嘻嘻:“严大哥这么厉害,肯定在路上。我还等着看呢。”
在她一声声的彩虹屁中,严风逐渐信心十足,腰杆挺直,眼神蔑视一切:“妹子,你有事没?陪我去一趟邮局呗。”
“好啊,我陪你去。”她正等着看笑话,怎么可能不去。
路上,严风不忘攀近关系:“姝妹子,过个年,你比以前好看了不少。刚看到你时,心里还小小惊讶了一下。”
这话不假,可能是新年里伙食不错,脸颊红润光泽,笑起来明媚动人。
严风掩藏嫉妒,他这年过得和平日没两样,他连肉都没吃上两口。
陈姝摸摸光滑细腻的脸蛋,“是吗?我也感觉自己皮肤变好了,看来吃好点人都有好变化。”
不枉她这半年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减少晒太阳,每天按时涂抹雪花膏。加上祁寒买的补身体的,虽然味道一般,她还是吃了。
长没长高,陈姝不清楚,但绝对长肉了。
原本瘦得皮包骨的身体,现在摸起来总算不硌手了。身上那些鞭打留下的伤痕,在渐渐褪去。
严风不经意询问:“姝妹子,你家里人不给你说亲吗?看你年纪也到了。”
这就忍不住露出真实目的了,要是没猜错的话,接下来就该委婉的向她表达有好感了。
陈姝天真道:“不给,我也用不着说亲。”
她都结婚了,还说啥亲哦。除非祁寒想给自己戴顶绿帽。说的大实话,不算骗人。
严风自动理解成,以她的条件,求娶的男人很多,不用着急。
内心蠢蠢欲动,脑子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他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很多,要是能趁机捞一笔,将会省去很多压力。
等去了大学,这小村姑想找他也找不到。
“姝妹子,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陈姝想起祁寒那张俊脸,羞涩一笑,“有吧。他长得那般好,优秀又聪明,还会挣钱。”
厚颜无耻的严风代入她说的就是自己,最后两个字愣是没听进去,一副胜券在握的嘴脸:“哪有你说的这么好,一般般啦。”
他朝陈姝那边又靠近了些,路人一看就知晓两人是一路的。
路过一个卖栗子的小摊,春风得意的严风难得大方的说:“姝妹子,吃栗子吗?”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等事情办成了,这点钱算个屁。
陈姝顺他的意点头:“想吃。”
摊主卖的是生栗子,栗子可以生吃。
大娘热情的招呼:“来点吗?小伙子。这栗子可新鲜了,我家老头子昨天刚摘的,脆脆甜甜的。”
又掰开一颗栗子递给一边的陈姝:“来闺女,尝一个。”
陈姝没吃过生栗子,拿过白生生的栗子肉。微甜微甜的,味道比想象中的好一些。
但没烤栗子好吃,烤栗子又香又糯。
“好吃。大娘,怎么卖的啊?”
大娘乐开了花,边说边抓栗子上秤:“五毛一斤,多买可以便宜一点。”
严风摸了摸兜里皱巴巴零钱,不想买了。今早他数了数刚刚一块钱。这几颗破栗子居然就要他一半的钱。
陈姝象征性推拒:“严大哥,不买了吧,这么贵。”
严风感觉自己被小看了,立马掏出钱:“买!这点钱算什么。”
陈姝笑了,从这抠搜男手里得到好处太难了。
刚才她要不说那句话,严风怕是连五毛钱都舍不得出。
大娘秤好栗子,陈姝笑着接过,“谢谢啊。”
她愉悦的拿出一颗栗子,用牙咬破,果肉甜滋滋的。
“严大哥,你吃吗?”
严风自是想吃的,这花的可是他的钱。想到后面的打算,腆着脸充当起有钱人:“我不爱吃这个,姝妹子你吃吧。”
从舟市回来的左礼和祁寒,出了车站就往县城中心赶。走出拐角,笑得呲个大牙的左礼立马闭上了嘴。
他看了看同样大包小包的祁哥,干巴巴的指着前面有说有笑的男女:“祁哥,那不是嫂子吗?那男的是谁啊?”
祁寒定住脚步,眼眸冷漠看去,果真是小蠢货和野男人。
呵,运气真好,让他逮着两次了。
左礼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压根不敢去看祁哥的脸色,弱弱的找补:“祁哥,嫂子应该是有事找那人的。”
祁寒卸下肩上的包袱,“左礼,你在这儿等着。我过去一趟。”
左礼怕他当街跟人打起来,委婉劝说:“好。祁哥你别冲动,把话问清楚再说。”
陈姝刚嗑完一颗栗子,抬眼就看到远远走来的祁寒,还想拿栗子的手一抖。
随后灵机一动,笑语盈盈的跑上前,忽略男人冷若冰霜的脸色,挽住他的胳膊走到严风跟前。
“严大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