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给我。”少宗主,眸光温润,语气温声道。
是花度秋熟悉的清朗少年音。
顿时,花度秋眉开眼笑地将右手递过去,然后又靠近他小半步。
少宗主握住花度秋的手,温柔治愈的水灵力被他不断传输到花度秋体内,治疗她的内伤。
花度秋是冰灵根,与水灵根同源,熟悉的水灵力一进入体内,她便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二哥。”花度秋用嘴型喊他。
两人离得极近,从文星烛的角度看过去,花度秋整个人都快贴住那合欢宗的少宗主了。
他不由皱眉。
身为女子,花度秋对外男这般没有防备。对方还是合欢宗的少宗主,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一时间,文星烛也不知自己心里在介意什么。
花度秋孩子心性,他便觉得她性子单纯,未经人事未开窍,凡事不知避嫌。
哪曾想到,是花度秋认出这位少宗主了。
是她的亲亲二哥花槐序。
花槐序宠溺看她一眼,算是默认了。
“嘘。”花槐序示意她别声张。
花度秋眨眼,虽不知为何,但还是乖巧点头应下。
在花青阳花槐序面前,花度秋从来都是那个乖巧又机灵活泼的可爱小妹。一遇到两位兄长,花度秋不自觉切换成了乖巧模式。
像个可可爱爱的邻家小姑娘。
没有半分在文星烛面前龇牙咧嘴的叛逆模样。
“可还有哪伤着?”
花槐序用灵力检查完一遍花度秋的经脉丹田后问她。
他本不打算这么早让花度秋知道自己在外的身份,也有意借此魔兽潮的机会锻炼小妹。
可谁知魔头等级高出三人太多,他怕小妹受重伤,逼得花槐序不得不现身。
小妹聪慧,单凭昨日蓝提玉身上与她款式相同的罗裙便能猜测到他身份。
刚何况自己还是水灵根,完全没有隐藏的机会。
“没了。”花度秋小幅度摇头,她眼珠子一转,甜甜一笑:
“幸亏子归哥哥来得及时。”
子归…哥哥?
文星烛紧抿嘴唇,他何曾见过花度秋如此乖巧又可爱的一面。
花度秋对很多人撒过娇。
她的父母,她的兄长,师尊,甚至是刚认识不久的叶必疏,可独独没有他文星烛。
花度秋文星烛面前,从来都是张牙舞爪,恨不得逮住机会就对他痛下杀手。
文星烛眸光微闪,心中越发不是滋味。又转念一想,他们二人本就该是宿敌…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文星烛神色微敛,收回思绪,声音一如既往地冷硬:“花度秋,既然通州事情以解决,我们便该早些回宗门了。”
闻言,花度秋微噘嘴,蹙眉。
她好久没见二哥了,进归鸿宗之前还在念叨。
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二哥,二哥还是以合欢宗少宗主的身份出现,花度秋有好多话想问二哥。
比如二哥的修为啦,二哥怎么成了合欢宗的少宗主等等。
文星烛这个没眼力劲的,竟催她回宗门。
见小妹不悦,花槐序伸手摸了下她头发,语气亲昵:
“既然如此,度秋便早些回去。”
“我还有其他事要办。”
于子归动作之亲昵看得文星烛紧皱眉头,心道合欢宗少宗主,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花度秋好歹也有十四,竟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动脚。文星烛强忍着将花度秋拉过来的冲动。
“什么事?”花度秋抬眸问他。
“是宗门里的事情。”花槐序耐心回答。
“哦。”闻言,花度秋不再多问。
她伸手抱住花槐序,将脑袋埋在花槐序胸膛,声音闷闷地:“那二哥你早点回家。”
其实爹娘都在念叨你,担心你在外面出事家里又不知道。
“好。”花槐序拍了下花度秋的脑袋,松开她。
花度秋的声音很小,文星烛只感觉她瓮声瓮气说了句什么,却听不清她的话。只知道花度秋抱了下于子归,然后又依依不舍地注视着那白衣少年。
文星烛深呼吸,率先御剑而起,他黑色的衣襟在空中飞舞,心中沉闷。
见文星烛已动身,花度秋也不好耽误时间,她向花槐序招了招手:“那子归哥哥回见啦。”
“嗯,回见。”花槐序点头:“路上小心。”
告别完花槐序,花度秋便和文星烛一路御剑往宗门而去。
夜间,两人刚好在小镇客栈上落脚歇息。
“小二,两间房。”文星烛说道。
“好咧,两位里边请。”店小二赶紧招呼。
花度秋心不在焉地走在文星烛后面,她还在想花槐序的事情。
想不通,为什么二哥成了合欢宗少宗主?二哥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咚’轻微一个声响,花度秋磕到了文星烛的背部。
文星烛见她走神,眸光微闪侧身问她:
“你住哪间?”
“里面那间吧。”话完,花度秋从文星烛面前走过。
楼道微窄,店小二又在前面站着,花度秋走过去时离文星烛只半步的距离。
文星烛又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幽香。
清幽的体香,又似花香,极其好闻。
文星烛在她隔壁那间房住下,文星烛这才有时间精力给自己疗伤。
识海中,烛龙以陷入沉睡,文星烛灵力在体内游走,一瓶疗伤丹药下肚,他的脸色顿时好了起来。
另一边,花度秋将自己的被子拿出来铺到床上,又吩咐店小二送了热水过来,她要沐浴。
客栈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更何况文星烛还是修炼之人。他便听到店小二提着热水进进出出的声音。
“刚才那小娘们长得可真俏。”楼下,两个络腮胡大汉一边吃酒一边发出猥琐笑声。
“可不是,刚入夜,就急着叫水了。”两人对视一眼,起了色心。
两个大汉起身,装作解手若无其事地往客栈里面走。
‘咚咚’大汉一步一步踏上二楼,往里间走去。
‘哗啦’一声,正在沐浴享受的花度秋微眯眼半趴在浴桶里,她倒出几滴沐浴精油,又香又暖的氛围熏得她昏昏欲睡。
这个精油是她以前缠着花青阳帮她配制的,小小一瓶,花度秋专属。
花度秋忽地想起小时候,她练一天剑下来,身子总会出点汗。
娘亲一边帮她擦汗一边催促她去沐浴。
有时她耍赖,赖在花夫人怀里不肯走,花夫人就笑骂说她一股子汗味,叫花度秋别挨着她。
花度秋闻言,大受打击,等花青阳回家时就缠着他配制凝香丹。
堂堂丹峰大弟子被使唤着配制凝香丹,花青阳一边哭笑不得一边替小妹和娘亲配制了十几种。
自那起,便传出某位丹峰大弟子是制香高手。
话说回来,两个猥琐大汉刚走到文星烛房门口,文星烛剑出鞘,泛着冷锐白光的剑刃吓得两个大汉一抖。
“滚!”
文星烛声音冷到不行,一双三白眼看上去无比渗人。
花度秋被这轻微动静惊醒,但转念一想有文星烛在,自己也出不了事,于是继续安心泡在浴桶里。
她是被师尊吩咐跟着文星烛出来历练,无论文星烛和她有多深的仇恨,文星烛都不可能让她出事。
“他娘的!”一个大汉怒骂一声,恼羞成怒作势要打文星烛。
文星烛竖眉,神色冷硬,一个手刃将其敲晕。
碍于两个大汉是普通人,文星烛也不好多做什么,只呵斥着叫另一个人将其拖下去。
那人见文星烛是个练家子,丢下同伴便踉跄着跑了。
此时,掌柜赶紧过来赔礼道歉,叫两个店小二将晕过去的大汉拖下去。
见状,文星烛也不再多言,兀自关了房门。
他坐在床上打坐冥想,隔壁花度秋沐浴时淅淅沥沥的水声不断传进他耳里。
这一趟外出,文星烛算是见识到了花度秋娇气又讲究,被花家养得跟朵富贵花似的。
听到外面动静的花度秋,甚至心情极好地哼起小调。
文星烛这厮虽面目可憎,但他为人处世没得说,一路上对自己也颇为照顾。
自己这么娇气,他嘴上呵斥两句,也就由着自己了。
嘿嘿,花度秋突然找到了折腾文星烛的新法子。
她打不过文星烛,文星烛亦不敢动手。两人之间陷入僵持,但不代表自己不能折腾他。
暂时无法夺舍文星烛,能给文星烛添堵,花度秋也心里高兴。
经过一夜休整,文星烛伤势好了个七八。他照旧天明起身,但客栈行动不便,无法练剑,便兀自打坐小半个时辰。
另一边,花度秋还没有睡醒的动静。
文星烛眸光微闪,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该启程了,花度秋却还未起。
“扣扣。”文星烛敲她房门:“花度秋,该启程了。”
花度秋被他惊醒,好半响才意识回笼,黏黏糊糊地‘哦’了一声,花度秋又在床上大了个滚,有点不愿起。
通州事件一解决,加上自己睡觉身体也在不断吸收灵力,花度秋就有点懈怠,想再赖会儿床。
“我在下面等你,一刻钟后启程。”文星烛落下一句话。
花度秋听他定下实践,顿时不乐意了。
急什么急呀,事情都解决了,回宗门明明可以慢点。昨天也是,催催催,害得她都没和二哥说上几句话。
新仇旧恨,花度秋瞬间哼唧两声,她赌气般抱着被子,就是不起。
一刻钟过去了,花度秋没有下来。
两刻钟过去了,花度秋已经没有动静。
文星烛太阳穴一跳,知她是有意而为,于是又上楼,站在她房门口。
“花度秋!”文星烛厉声喊她。
文星烛和师弟师妹们出门历练,何曾受过这种气,花度秋简直欺人太甚!
花度秋听到文星烛怒吼声,眼咕噜一转,知道文星烛此人十分君子。眼下她未起床,穿戴不整齐,文星烛不敢进来。
花度秋恶劣一笑,恶从胆边生:“不,我昨天受了伤,要再休息会。”
呸!受个毛线的伤。
昨日那少宗主早就将你治好了!
文星烛咬牙,花度秋就是仗着自己不敢进去。
“我数三声,还没听到你起床我就亲自把你拉起来。”
文星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里面那少女是自己的另一个元婴。叛逆难驯,你不态度强硬点,她就蹬鼻子上脸。
“哼。”花度秋翻白眼,她就不信文星烛敢进来。
“一、二、三。”三个数后,文星烛沉默半响。
花度秋见状,暗自得意自己拿捏住了文星烛。他就是个纸老虎,文星烛做不出来闯女孩子闺房这种事。
下一秒,文星烛拎着剑破门而入,昨晚对着两个大汉的冷锐剑刃出现在花度秋视线内。
“!!!”文星烛你变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周五愉快!我好喜欢某位恪守礼教的正人君子大师兄一步一步走向人设崩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