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间,花度秋身后的城墙再次裂开。
“咳咳。”花度秋捂住胸口,咳了两声。
她身上的护身符碎了一道,那是她爹花家主设下的。
因着有护身符,花度秋只受了点轻伤,她目光沉沉看向文星烛:“我无事。”
听到花度秋还能说话,文星烛心下松口气,对自己避开魔修魔气而导致花度秋受伤感到愧疚。
他不该避开的,他该直接迎面而上。
“一个金丹期的黄毛丫头,居然能挡我全力一击。”魔修阴沉着脸:“蓝提玉,你倒是找了个好帮手。”
“你是花度秋?”
蓝提玉诧异,看向花度秋,当她发现花度秋的罗裙与自己身上这条大同小异的时候,脸色变了一瞬。
蓝提玉身子猛地一抖,娇俏的面容望向莫竭,红唇无声道,你完了。
文星烛见这魔修还有余力还击,当即提剑劈向魔修,文星烛再度与之纠缠在一起。
花度秋吃了粒丹药,身体状况好转,便远远站在一旁隔岸观火。
文星烛师承扶光剑尊,剑招凌厉冷锐,杀气蓬勃,不一会儿,魔修再度败下阵来,文星烛趁机用捆仙绳将其束缚住,然后封了他全身经脉。
莫竭瞬时软绵绵瘫倒在地上,他狰狞地盯着文星烛,一副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恶狠模样。
文星烛收剑,看向蓝提玉的目光暗含防备。
“多谢这位仙友出手相助。”
蓝提玉盈盈一拜,娇笑一声,分明与花度秋穿着同款浅蓝罗裙,一举一动却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文星烛不动声色走向花度秋,心中对蓝提玉的警觉不减。
此女绝非常人。
“奴家蓝提玉,多谢二位仙友。”蓝提玉眸光莹莹看着花度秋,蹙眉如西子心绞:
“奴家乃合欢宗修士,当年与这魔头你情我愿,谁知他居然想赖上奴家,才惹来这等风波。奴家一直安分守己,通州百姓皆可佐证,还请二位仙友明鉴。”
合欢宗修士!
闻言,文星烛与花度秋对视一眼。
合欢宗在修真界算不上大宗,但其宗门邪乎,以采阴补阳或是采阳补阴为修炼。虽为修真宗门,却长年与魔修妖修纠缠不清。
是以遭世人唾弃。
合欢宗在修真界风评素来极差。
蓝提玉说得言辞恳切,她生得俏丽,肤白惹人怜爱,若是一般男子只怕早已被她打动。
可她眼前是文星烛。
文星烛一双凌厉三白眼眼不待眨,一个术法将蓝提玉困在原地,文星烛扭头看一眼花度秋。
花度秋点头:“明白。”
随后,花度秋入城调查。
“在我师妹回来之前,在下不会伤二人性命亦不会放走二人,还请勿怪。”文星烛颔首,神色冷淡。
“公子,奴家所言,句句属实。”蓝提玉蹙眉,故作可怜,两眼含情望向文星烛。
“呸!你个骚婆娘!见到个男人就眼巴巴贴上去!”魔修见蓝提玉不安分,怒道。
他身为魔修,自诩作恶多端,却着了合欢宗这骚婆娘的道,蓝提玉在他面前故意勾搭文星烛,气得他当场气急攻心,一口腥血外溢。
文星烛见状,当即封了二人哑穴,省得再听到污言秽语。
另一边,花度秋进了城。她心神一动,向普通人聚集的地方走去。
“诸位,在下花度秋,乃归鸿宗弟子,与师兄特意前来查明此事。”花度秋行礼道。
百姓们见来者仙长是这么个小姑娘,也不怕她。有了第一个冒头回应花度秋,便有第二个与她搭话,最后男女老少纷纷出来替蓝提玉说话。
问完百姓,花度秋又去找了当地府伊了解一二。该府伊真是向归鸿宗求助之人,花度秋见其所言与百姓一致,心下有了计量。
一个时辰之后,夜色已降临。
通州城墙之上燃起昏黄灯火,火声烈烈,天上月明星稀,花度秋向文星烛走来。
“如何?”文星烛问她。
花度秋凑近文星烛耳边,设下隔音术,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该女子名叫蓝提玉,十几年前定居通州,她虽为合欢宗修士但为百姓做了不少事。”
“去年大旱,蓝提玉降雨救活方圆百里的稻子,一路上都有百姓为她求情说话。”只单单这一件,便使得花度秋为之动容。
不论她修为如何,是何门派,她有功德加身,二人自会斟酌处理。
花度秋离他得近,身上阵阵幽香钻进文星烛鼻腔。
看着那张一开一合的唇瓣,文星烛心下诧异花度秋用的什么香,他但凡靠近点便能闻到,幽香淡淡,沁人心脾。
文星烛轻咳一声,对蓝提玉道:“你们二人情况,在下已了解。”
“在下乃归鸿宗首席大弟子,接到通州府伊求助,只会秉公处理。”文星烛沉声道。
宗门凌驾于普通朝廷,其权限之大。
“蓝提玉,有恩于通州,在下失礼。”话完,文星烛解了蓝提玉的术法,随后看向莫竭的目光一戾。
“魔修莫竭,身为修士,伤通州百姓无数,罪无可赦。”文星烛神色严肃,说道魔修二字,心中便不由痛恨。
世上不是非黑即白,师尊也曾多次教导说并非所有魔族、魔修都是坏的。可文星烛这么多年所遇魔修,无一不是作恶多端,危害一方百姓。
文星烛调动灵力,将魔修元婴废掉,随后一把赤红火焰将魔修焚烧的一干二净,灰飞烟灭。
花度秋见状,眸光微闪,这火焰不像异火,像是当年引诱她烛龙尾巴上的火。
花度秋心下羡慕文星烛与上古神兽签得灵契,还能共享它的本命之火,而自己确实个冰灵根。
解决完正事,花度秋心思就活泛起来,她看向文星烛的背影,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宽肩窄腰,一身元婴修为,还有上古神兽相伴...
【文星烛,那小丫头在盯着你呢。】烛龙在文星烛识海中,突然戏谑出声。
听他提醒,文星烛察觉到背后灼人的目光,将背挺得笔直,扭头与花度秋视线遥遥对上。
花度秋眨巴眼,眸光流盼。
“二位仙长!今日大恩大德,通州百姓没齿难忘。”忽地,城门打开,一袭官服的府伊出城门拱手作揖道。
“应当的。”文星烛还礼,想来便是这位府伊上报宗门。
“现在天色已晚,二位若不嫌弃,还望到府上稍作休息。”府伊恭谨道。
“可。”文星烛也不推辞,应下:“叨扰了。”
他们受府伊之托前来处理魔修,应下当地官员的邀约是常有的事。
花度秋见文星烛处事熟练,便知他晋升元婴期这些年没少处理这等事。
也是,文星烛一心向道立志除魔,倒是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见文星烛应下,府伊神色一松,随后又走向蓝提玉,对她远远一拜,感念她这些年对通州的庇护。
本打算离开的蓝提玉见状,回礼:“是奴家牵连通州,奴家自知罪孽深重,还望府伊大人勿怪。”
“蓝仙长言重了。”府伊依旧待她神色恭谨,又扭头对文星烛道:“二位仙长还请随我来。”
话完,府伊便不再管蓝提玉的去留。
文星烛和花度秋随着府伊进了通州,许是夜色已深,路上毫无行人,家家关门闭户,唯府伊大门还亮着。
“通州近日惨遭魔修迫害,百姓们都不敢夜出。”府伊解释道。
“这下无事了。”文星烛了然,宽慰道:“若再有异常,只管上报宗门,我们自会前来处理。”
“今日多亏二位仙长,下官已差人备好膳,还请二位仙长赏脸。”
谈话见,文星烛和花度秋到了府内。
二人用过膳后,方各自歇息。
城门外,蓝提玉忽听到动静,急急向郊外飞去。
郊外寒风瑟瑟,吹得树叶阵阵作响,月光至树顶泄下,浅白的月光打在消瘦少年的肩上。
他一袭白衣,衣摆花纹流光溢彩,发丝随风轻扬。脸上带了个金色面具,雕刻着扇形合欢花的图案,虽看不清面容,却无端引人遐想。
“属下参见少宗主。”
蓝提玉赶紧行礼,额间一滴冷汗落下。
透过那张金色面具,她仿佛能感觉到少宗主看她如死人一般的眼神。
“度秋呢。”少宗主开口,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压抑着对蓝提玉的火气。
“花小姐与文星烛在府伊府上歇息。”
听他一开口便是问花度秋的下落,蓝提玉暗道一声不好,神色逐渐紧张起来。
“本少主三日前便下令,要你在归鸿宗来人之前杀了魔修,你却拖到今日未解决。”害得度秋受伤。
少宗主的声音渐冷,那张面具下看着蓝提玉的目光也逐渐凉透。
少宗主打在蓝提玉身上的威压不断加强,元婴期的蓝提玉最后双腿跪下,嘴角鲜血溢出,垂眸道:“属下该死。”
她万万没想到,归鸿宗来人中会有花度秋。
花度秋今年才入归鸿宗,又是金丹期,照理说归鸿宗不会派她出任务才是。
可她遇上花度秋,导致花度秋受伤,少宗主怒,算她蓝提玉倒霉。
“你确实该死。”少宗主一道灵力打在蓝提玉身上:“不要再穿这件衣裳出现在她面前,免得她起疑。”
“是。”蓝提玉闷哼一声,五脏六腑俱痛,她问道:“今年的锦衣绸缎材料已到芸娘手上,可要属下叮嘱一二?”
“不必,照旧。”话完,少宗主已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少宗主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