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家丁房间时,发现江庭舟和江庭月也在此处。
江庭舟正拿着桌上的物品仔细察看,江庭月站在他旁边,见到怀良几人后下巴微微一抬。
“你们来干什么?”
温零露双手叉腰,语气不爽:“怎么?这里只许你们来?”
宁清环顾了一下房间,房间不大,但木床、桌椅俱全,就是看上去稍微有些破旧。家丁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现在这里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她静静感受着房间周围的灵气波动。
怀良和均言走进房间,细细地打量着四周。
江庭月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到底还是没有说什么,众人各看各的,谁也没有说话。
怀良走到墙角处的木床旁边,宁清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站在床前。
“这家丁名叫阿止,是在死后第二天早晨被发现的。其他家丁一开始还以为他是睡过了,来喊他时他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江庭舟走到两人旁边,徐徐道来。
“大家一开始只当他没睡醒,在门口喊了好多声后阿止还没反应,这才上前察看,却发现他早已经没了呼吸。”
怀良和宁清在一边安静地听着。
阿止的死很突然,他生前并无明显异样。仵作查验尸身后并未发现明显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一时间也无法断定死因,便猜测可能是妖怪作祟。
“能悄无声息地让人在睡梦中死去,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江庭舟看着两人沉思的面容,开口道。
宁清想了一下说:“这房间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
“狐妖。”怀良沉吟片刻,面无表情道。
江庭舟点头,他和怀良的想法是一样的。狐妖擅梦魇之术,能引人入梦,人们沉迷于美梦中,在美梦中会慢慢丧失意识,神志皆失,最后慢慢死去。
阿止死时面容安详平和,再结合张员外所说的,他曾见过阿止半夜似梦游一般出现在书房前,倒是跟中了梦魇之术的症状一模一样。
“这么一想,那张员外不也有过梦魇之术的症状?”宁清细思极恐,据那张员外的话语,他的鞋子无缘无故沾上泥土,他自己却一无所知,莫不是他半夜也曾梦游过?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里不由得冒出一股不详之感。
“狐妖能在张府内行梦魇之术,说明它也一定在这附近,大家最近都小心点。”江庭舟提醒道。
江庭月见自己兄长一股脑地将想法全说出来,不满道:“哥,你跟他们说那么多干嘛?我们自己查我们的就好了啊。”
说完她一把拉过江庭舟往房间外走去,江庭舟无奈地冲怀良几人挥手道别。
江庭舟两兄妹走后,四人又在房里细细搜寻了一番,但并没找到什么别的线索,于是便离开了房间。
怀良临走前深深地看了房间一眼。
回到客房,四人围在一起讨论。
怀良酌了口茶,道:“依我看来,这张府应该不止张员外和阿止中了梦魇之术,估计还有其他人也中招了,只是他们自己还没发现。”
均言:“这梦魇之术会让人陷入梦境中,无法自拔,狐妖也是靠在梦境里吸收这些人的精气,若精气被吸收完毕,这人就没救了。我们绝不能让它得逞。”
“我们必须要在狐妖将精气吸收完毕之前,找到这些中梦魇之术的人,不然就来不及了。”宁清托腮道。
“我曾在医书上看到过解梦丹的介绍,服下之后可以解这梦魇之术,我尽快把它炼制出来。”温零露也说。
怀良道:“大家也要留心张府的人,这狐妖很狡猾,想来定是混在家丁或者丫鬟之中。我们要尽快找到它,以防它继续作恶。”
众人纷纷点头,不管怎么说,当下敌人在暗处,他们需要处处小心。
夜色深沉,张府府邸一片寂静,守夜的家丁站在院落,脑袋一搭一搭的,眼皮快要合在一起。
“唰。”
有动静声响起。
家丁猛地一激灵,睁大双眼,神色戒备地往四周搜寻。
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未发现任何异样,于是收回目光,继续打瞌睡。
夜风拂过,草丛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怀良和宁清借着夜色掩盖,半蹲着躲在半人高的草丛后面。两人一袭黑衣,静静环顾着四周。
“怀良师兄,我们为什么要悄悄躲在这里啊?”宁清轻声问道。
怀良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些中了梦魇之术的人半夜会无意识地梦游,我们要做的,就是看看有哪些人会在半夜出来。”
“可我们为何要藏在这暗处,梦游之人并无意识,他们也不会注意到我们。”
怀良望了眼宁清,她半蹲在草丛后,丛杂的草叶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住。他伸手将她头上沾着的叶子摘下,宁清没有躲避,任由他动作。
怀良开口解释:“梦游之人的确不会注意到我们,我们躲在这主要是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那狐妖狡诈,很可能趁人少才出来,夜晚就是它最好的时机。”
宁清点点头,跟怀良一起认真盯着前方。
夜色笼罩着四周。宁清一开始还能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只是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头不受控制地往旁边一歪。
怀良的注意力还集中在眼前,突然觉得肩膀微微一沉,他侧过头望去,宁清双眼紧闭,头轻轻地靠在他肩膀上。
她浅浅地呼吸着,唇瓣微张,睡容安静。
怀良身体微微僵住,随后渐渐放松下来,他抬手将宁清的脑袋微微一拨,让她靠得更舒服。
月色浓郁,淡淡的月光洒在大地上,将整个地面染成银光色。
夜幕中,一道人影悄悄出现。
怀良将宁清轻轻摇醒,宁清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来,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
怀良用手指了指前方,宁清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管家面无表情地从他们面前经过。怀良轻轻发出一点声响,可管家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径直从他们面前走过。
两人一脸沉默地盯着管家像丢了魂似的,直接绕过他们所在的草丛。
怀良和宁清看着管家一路往张员外书房的方向而去,然后开门进去。约莫半个时辰后,管家从书房里走出来,原路返回。
他的脚步声很轻,并没有惊动守夜的家丁。若不是怀良一直没睡,估计也不会发现管家。
宁清打起精神,和怀良一起观察四周。只是两人一直等到日出,也并未发现别的人影。
东方天际渐渐泛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变得光亮起来。
宁清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角随着她的动作沁出一点点水渍。
怀良眼神中也流露出一丝疲惫,两人一整夜都几乎没合眼,这会天渐渐破晓,他和宁清互相对视一眼。
怀良无声地笑了笑:“回去休息吧。”
他说着就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宁清也跟着起身,她刚站起时还微微不稳,脚步踉跄了一下,怀良忙伸手扶住。
两人掌心相握,宁清对上怀良的眼神,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不由得微微愣住。
须臾,她松开怀良的手,两人一起从草丛中走出,往客房的方向行去。
四周一片寂静,怀良和宁清经过守夜的家丁时,他还在睡,毫无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