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宁清正对着镜子梳头,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一看,怀良正拿着一份早点,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他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少女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脸庞在阳光下似镀了层薄薄的金色。
“早,这是你们的早膳。”怀良将手上的早点递给她。
宁清伸手接过,轻声道了声谢后怀良便回到了旁边的房间。
宁清将早点放到桌子上,对着铜镜将长发绾起来,梳成一个素雅的百合髻,又将桌上的蝴蝶流苏发簪戴上,流苏垂下来,轻轻地晃动着。
她抚摸着头上的发髻,铜镜映出少女的倒影 ,灵动而俏皮。
宁清和温零露吃过早点后就去旁边找怀良和均言,四人收拾妥当后便把房间退了,往张家的府邸而去。
张家府邸位于平遥城一条环境清幽的大街上,四人站在府邸门前,看着大门上挂着的牌匾,牌匾上“张府”二字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
管家将众人引进张府内,张家府邸很大,布局规整,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四人穿过游廊,被管家带到张府正厅。
“几位先在这坐一下,我去跟老爷夫人说一声,马上就来。”管家神情恭敬地说道。
下人们鱼贯而入,送上精致的糕点,又给每个人都沏了茶。
温零露坐在宁清旁边,捏了块脆皮糕点放入口中,一口下去,香甜可口,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太好吃了!
宁清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也捏了块桂花糕轻咬下去,糕点甜而不腻,且带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味,让人唇齿留香。
对面怀良看两人吃得一脸满足,嘴角抑制不住地勾了勾笑。
几人正享受着美食,张员外和一位美妇人从外头走来,后面跟着管家。
张员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年纪虽长但气势不减,眉宇间是久经磨砺的沉稳与淡然。在他旁边的是他的正夫人,看上去三十七、八岁左右年纪,面容清秀,整个人说不出的温婉静美。
怀良等人站起身,冲着张员外和张夫人作揖行礼。
张员外也跟着回礼,简单寒暄过后他将张府目前的情况告知众人:“我张府受灵异现象困扰已有多日,中途我也有托其他修士帮忙,但仍是毫无进展,这才修书请求天极派帮忙。几位是天极派的弟子,还望能帮帮我呐。”张员外的脸上充满无助。
张府最近并不太平,像是有鬼怪在作祟。张员外一开始发现这事时是出于偶然,他有一天半夜睡不着,便想着去书房对一下账簿,却发现一位家丁鬼鬼祟祟地在书房门口。
他上前询问,只见那家丁双眼呆滞,身体僵硬,正直直地看着自己。张员外又询问了几句,这家丁却像是听不到他说话一样,只是呆呆地站在他面前。
张员外忍不住冒出冷汗,当下也没想太多,立刻回到自己房间,关上大门。
第二日他仔细留意了一下那位家丁,他像往常一样在那干活。张员外将他叫到旁边,问他昨晚可有出门,那家丁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老爷,我昨晚就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啊。”
张员外闻言也没有多问,抬手让家丁下去。家丁挠头,不解地退下。
起初张员外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他以为这家丁只是梦游,然后恰好被他撞见,他很快就将这事抛到脑后。
可没过几天,他又发现了不对劲。那日早晨,丫鬟服侍他穿鞋,他眼尖地发现自己的鞋上竟沾上了一抹泥土。张员外昨晚入睡前让丫鬟帮忙把鞋子给擦干净,他还难得认真地检查了一下,确认鞋子一尘不染后才吩咐丫鬟将鞋子放到一边。
他看着自己的鞋子,陷入沉思。
他昨晚入睡之后不可能会穿鞋外出,那么这鞋子上的泥土是从何而来?
张员外知道自己并无梦游的惯例,再联想起几日前家丁一事,一时间冷汗淋漓。他又暗中观察了几日,但并无所获。
直到一周多前,那位他曾经怀疑梦游的家丁突然被发现死在自己房间,他死法离奇,被发现时身上并无伤痕,也不像是猝死,死状安详,像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张员外觉得后怕,请来了官府人员前来察看,但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又请了几位修士,修士看过后说是妖怪作祟,但他们也不知道是何方妖物。张员外无可奈何,只好向天极派求助。
怀良几人将来龙去脉一一了解清楚,旁边的张夫人见几人神情有些疲惫,便吩咐管家将他们带到后院客房处休息。
“几位修士一路赶来辛苦,又一大早过来张府,想来也有些疲惫。我已吩咐下人将客房布置好,各位可以先去休息,之后再行除妖之事。”张夫人体贴地说。
四人也没推辞,他们现在也暂无头绪,不如先留下来好好观察一下。于是几人便跟着管家往后院处行去。
正厅后面就是后院,管家带着四人穿过小门,来到后院,后院树木郁郁葱葱,花团锦簇,别有一番韵味。
管家带着四人来到客房前,开口道:“几位修士,这里便是你们的住处,你们这段时间就先在这边住下,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下人们。”
怀良几人正准备点头应好,旁边的客房门口在这时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男一女,众人纷纷往他们看去。
两人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少年一身黑红色的锦袍,黑色长发被松松地绾起,眼神淡漠。少女则是一身嫩绿衣裙,清丽脱俗。两人容貌端正,仔细看还有几分相似,此时正直直地看向怀良几人。
还是管家最先反应过来,他冲着两人问道:“两位是有什么吩咐吗?”
江庭月撇了撇嘴,道:“没什么吩咐,就是有些好奇新来的这几位修士。”她说这话时语气并不友好。
管家看了看这几人的眼色,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当下识相道:“既然各位没什么吩咐那我就先退下了,有需要再叫我。”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两边都是来自世间有名的门派,他谁都得罪不起,还是先找个理由离开吧。
江庭舟与怀良等人视线相对,开口介绍:“我叫江庭舟,舍妹江庭月。几位应该是从天极派来的吧?”
怀良点头,淡淡一笑,也向对方做了介绍,他目光停留在这两兄妹背后的长刀上:“如果我没猜错,两位应该是道玄派的弟子吧。”
天极派与道玄派在世间修仙门派中的名声不相上下,两门派主修的道不同,天极派主修剑术,道玄派主修刀术。按理说两派并没有过多交集,只是世人经常将两派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次数多了,久而久之两派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僵硬。虽明面上没有过多表示,但两派徒弟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明里暗里也在较劲。
江庭月冷哼一声,道:“不错,我们正是来自道玄派。”
旁边温零露悄悄对宁清说话:“我知道他们,他们两个是道玄派掌门的儿女。”
江庭舟和江庭月这次从道玄派出来,也是来历练的。张员外给道玄派修了书信,他们便想着来此处看看。他们昨日刚到张府,今日一早听到客房外面传来声响,这才知道原来张员外还请了天极派的人前来。
江庭月瞧了下怀良四人,下战书道:“既然张员外也请了你们来,那我们就看看谁先捉到妖吧。”
说罢她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江庭舟无奈地望了眼自己妹妹的背影,抬手向怀良四人作揖行礼后也回了客房。
怀良几人简单参观了一下客房后便围坐在桌案前,彼此说着话。
“没想到张员外还叫了道玄派的人来,这下我们可要好好加油了。”均言道。
“你们听到他们刚刚说的话了吗?好生神气,真是气死我了!”温零露一脸愤愤不平。
宁清想了一下,道:“我觉得那个江庭舟为人倒还好。”
“好什么好?我们这回一定要比他们先捉住妖,不能被他们看不起!”温零露反驳说。
天极派与道玄派竞争已久,温零露平日里听过不少江家两兄妹的传言,但这会也是第一次见到。
“道玄派的人果然和想象中一般,让人讨厌,哼!”她在内心暗暗骂道。
“只要能捉到妖,早日让张府回归正常,谁先谁后都没什么。”怀良在一旁默默听着,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宁清想了想,抛出疑问:“你们对家丁的死怎么看?”
“现在的线索有点少,暂时还无法确定,等下吃完午膳后,我们去家丁的房间看一下。”怀良淡淡道。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没过多久,张夫人吩咐下人送来午膳。张府身为平遥城的大户人家,对待客人也十分周到。侍女们将精致的饭菜摆上桌,饭菜色泽艳丽,香气扑鼻,闻着让人食欲大开。
宁清几人将饭菜扫荡得一干二净,稍作歇息后便一同前往家丁生前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