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侯府。
姜蓁蓁下了马车之后,发觉长信侯此刻守在她的院子,应当是等她的。
天色已晚,这个时候他还在等自己,只怕是已经知道了,她私自将将军府的婚退了的事情。
“爹爹。”整理好情绪,面上如常,姜蓁蓁上前对着长信侯盈盈一拜。
“呵。”长信侯看着低眉顺眼的姜蓁蓁,眼中的情绪翻动,这次是真的失望了。
想起今日她闹出来动静,当年是姜蓁蓁要固执等人,如今人回来了,可没有一个月便当众退婚。
本来是将军府愧对侯府,如今只怕是他瞧见将军府的人,都得绕道走了。
女子拒男子的婚自古闻所未闻,如今他的好女儿竟然开了这个先河,让他的老脸丢尽了。
这样泼辣的女子,以后那家高门敢要她,即便是不要这个婚约,也不该这样激进的退。
越是这样想越是生气,长信侯抬起手。
啪!
姜蓁蓁的脸侧过去,发丝散落遮住眼睛。
是火辣辣的痛她出现短暂的迷茫,然后长信侯就解了她的疑惑。
“蓁儿,这些年为父怜你,支撑偌大的侯府,一心疼爱你,没有想到你,竟然还是如当初一般的任性,两姓联姻岂是一个女子可以肆意说退就退的?这是要大家都去嘲笑侯府和将军府啊。”
姜蓁蓁伸手捂着脸,心里觉得荒唐至极,她若是不退这个婚,那么就是她单方面的被抛弃,被嘲笑的只有长信侯府。
“爹爹,您说女儿任性,女儿认,但是侯府的荣耀女儿半分都不敢辱没。”
“您是知道了,他已经带着人上门来退过婚了,若是女儿不先下手的话,如今被人嘲笑的只有我们侯府,女儿不认为这个决定是错了。”
长信侯听着姜蓁蓁的话,见她依旧是固执己见的不肯认错,直接出言说出自己的打算。
“蓁儿,要知道本来我们两府,都不必成为笑料的,为父自然知道裴君玉是要退你的婚,但是……你知道他是想要娶谁吗?”
想娶谁?
夏云乔啊!
听着长信侯的话,姜蓁蓁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着他,浑身开始发寒,是她理解错了吗?
“他想要娶的是你妹妹乔儿,只要将你的婚约转移到乔儿身上,两家依旧可以维持之前的关系,
可是你一声不吭的,直接就将将军府得罪得彻底了,你可知道如今的将军府,是多少人都攀不上的高枝?”
耳边是长信侯的声音,远远近近的不真切,有些失真了。
这些年的将军府,已然不是当年的那个将军府了,特别是裴君玉,帝王是有意要让裴君玉执掌两江兵马之府。
一旦圣旨下来之后,但凡和将军府沾亲带故的,都是要水涨船高的。
偏偏姜蓁蓁在这个关头退了将军府的婚,那将军府自然是不乐意的,好好的关系硬生的僵硬了。
长信侯想着都忍不住抬手,可是眼前的人已经红了眼,只得泄愤的甩手。
可姜蓁蓁怎么会不知道,裴君玉的前途无量,但是长信侯府需要攀他的高枝吗?
哪怕要一个庶女,踩着她的肩膀,去勾那秋华也可以?
她像是从来没有看清过她的父亲,那个担忧她安全不惜求陛下发兵,知晓她受伤便千里前往南山府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是了,从夏云乔来之后,他就变了,不再是她一人的父亲。
“所以爹爹就没有想过女儿吗?您听不见外面那些人是如何议论女儿,你听见过吗?”
姜蓁蓁此刻真的很想要将那些嘲笑她的人,拉到长信候的面前,让他仔细听听是如何议论的。
长信侯自然也知道,但是他并不认为被人议论几句能抵得上,让夏云乔嫁给裴君玉要重要。
换而言之,如今长信侯不止姜蓁蓁一个女儿,若名声坏了只要那人是姜蓁蓁,便是低嫁也是嫁得出去的,而夏云乔却高嫁不了。
既然姜蓁蓁身为嫡女,也享受了二十几年的侯府荣耀,他也任她任性了这些年,该偿还给夏云乔。
一个婚约而已,换一个人也一样。
但是看着姜蓁蓁眼中的悲切,长信侯后面的话却是讲不出来了,他知道这个女儿向来固执认死礼,逼迫不得。
“蓁儿,你是姐姐,就当是让让妹妹可好?”
这句话消散在风中,是被月色揭开的破痕。
长信侯府突然开始大兴土木,西厢院那边动土凿地的声音一直响不停。
杏儿在外小声的同人讲几句话。
自从那个二小姐进府之后,便没有一天的安稳过,不是上门来扰小姐就是要弄什么练武场,长信侯偏偏都还依了。
夫人不反驳,小姐又病着,长信候便自发的拨了中馈下去。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老侯爷的心如今都是偏着长的,当然这个话也只敢小声的自家院子里面讲。
讲完之后,杏儿才忿忿着一张脸推开姜蓁蓁的房门,发现她早就已经起来了,此刻拿着账本正在算着。
脸色毫无血色的泛着白,时不时的还要咳嗽几声,肉眼可见的柔弱极了。
杏儿本来要抱怨,只得将话都吞了下去。
心中想着要是她是小姐的话,必定掌家的事情都放在一边,谁爱管就谁管,当真不知道偌大府上的柴米油盐之贵。
“杏儿,将东西放在一旁吧,然后你将本帐交由到娘亲房中,由她过目一下。”
姜蓁蓁合上账本,皱着眉头忧心,长信侯府并没有多少的商铺可以来支撑。
朝中除了偏枝的几位男丁,胜任着不大不小的职位,如今府上的那些产业只能刚好敷出,那里经得起夏云乔这样的大新土木。
“嗳。”杏儿将铜盆放在架上,上前接过账本,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出言。
“小姐,您如今还病着,眼下夫人已经回来了,这些事情您可以暂且放下,好好的养病,没有必要这样劳累。”
姜蓁蓁摇摇头倒不是她想要这样劳累,而是她本来只是一个风寒,不严重。
那日在院子外面同长信侯交谈之后,因为那句话她立在院子久久不能回神,被夜风刮了染了寒。
娘亲虽然回来了,但是也是多年没有了解过府中情况,自然要将之前的账本算清楚了才好交予,而且现在皇后那边,已经将名单公布了。
后面府中的事宜,可能暂时都不能去碰了,要去同预选人前往神殿一起学习,短暂时间的离开侯府。
一离开的话她担忧的是,长信侯会不会让夏云乔学习这些,思来想去还是得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好。
“去吧。”姜蓁蓁咳嗽一声然后摆摆手,其实她很早就起来了,就为了清算这些账本。
杏儿拿着账本离开之后,姜蓁蓁独自一人洗漱之后,突然就有人过来请她。
是西厢院的丫鬟。
之前都是由杏儿挡了,现在杏儿不在自然直接通报到了姜蓁蓁这里。
她其实是不想要去见夏云乔的,但是想起那晚长信侯同她讲的话,还是打算前往去看一看。
西厢院同外面的院子都不同,改了不少格局,还安了一个秋千。
姜蓁蓁到的时候,刚好看见夏云乔坐在秋千上面咬着苹果,摇晃着腿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眼中都是一种天真浪漫。
“姐、姐姐!”
夏云乔回头看着姜蓁蓁,她去找了好几次姜蓁蓁都没有见她来过,没有想到现在却来了,又是惊又是喜的。
姜蓁蓁皱了下眉头,其实她不太喜欢这样被人这样叫。
却并没有说什么,身边带来的丫鬟,提着东西递到夏云乔身边的丫鬟手中。
“宫中送来的花钿膏。”看着夏云乔歪头想要看是什么,但是有不敢的样子。
大概是过模样于天真了,所以现在看着夏云乔,倒也没有之前那样讨厌了,所以淡言出声告知。
“哦,谢谢姐姐。”
夏云乔猜想宫中的东西就是好东西,皇后赐给姐姐的她能送来给自己,应该是想要和她交好的,所以眼睛都笑眯了。
“姐姐进来喝茶罢,小燕奉茶。”夏云乔转身吩咐身边的丫鬟。
丫鬟欠身,然后转身进去。
姜蓁蓁看着她,不过一月之余倒是有几分小姐的模样,假以时日再多学学,出门也不算给侯府丢人。
夏云乔本来就是自来熟,再加上一心想要讨好姜蓁蓁,大着胆子试探上前,挽着姜蓁蓁观察她的表情。
好在姜蓁蓁只是僵硬了片刻,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长信侯想要的就是姐妹和谐,她可以装出来一些表面给大家看。
姜蓁蓁不反抗,夏云乔就是一个借着杆子往上爬的人。
当下笑得灿烂,抱着姜蓁蓁越发的热情,还和姜蓁蓁讲起她院子里面的格局。
姜蓁蓁面无表情的顺着看下去。
原本院子不大,但是由于动过土之后,将旁边的院子推了,直接改成了一个练武场,这个院子格局直逼嫡女规格。
真不知道夏云乔是真的天真无邪,还是心思单纯不知晓。
姜蓁蓁将目光放在夏云乔身上,带着审视。
她仿所未闻一般,拉着姜蓁蓁往里面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门口梯坎拌了一下,然后直接绊倒在地。
姜蓁蓁看见她摔倒,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捞人。
结果人没有捞到,反而看见夏云乔脖子上面,用红线串着的一个木雕,目光一下定格在上面了。
这样的她有很多,看得多了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裴君玉做的。
她喉咙又有些干痒了想要咳嗽一声,却不知道为何憋住了,导致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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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他一朝间崛起,荣登帝位。一切尘埃落定,她想:是时候离开,回老宅陪伴爹娘,远离勾心斗角的囚笼。
可他追来了,眸底是全然的不可置信:“姑姑要扔下我?”自此他切断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不顾她的意愿强加贵妃与她,却害她险些送了命。
最令她惶恐的是那夜他喝醉了酒,将她压在床榻上,酒气逼退他的礼教,修长的手没入她的衣襟:“姑姑,你的心在哪儿?”她欲挣脱,青年有力的臂膀却圈成一个笼,眼里欲念疯狂,恨不得将她吞噬。
她不惜以身葬火,也要逃离。
——接触过新帝的人都暗道他没有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没有心,只是把心给了一个没有心的女子。
那女子伴他走过孤寂的深宫时光,却把他抛弃在宫墙之内。
他不甘心,也不愿相信她已身死,四处寻她。
——几月后。江南一家破旧但人满为患的酒肆迎来一名器宇不凡的客人,客人见到美娇娘正对着一男子巧笑嫣然,攥紧了衣袖中的手,声音微哑:“姑姑,跟我回宫好不好?”
美娇娘敛回笑容,眼神冰冷:“这位客官,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任由她怎么反驳,怎么驱赶,那人似黏上了她,不惜放下他引以为傲的尊严,只为求得她一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