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午日的阳光有些刺眼,热辣伤人,于是在姜如雪出门前明月便为她准备了帷帽。

在马车停于一营之外,姜如墨率先走下马车扶着姜如雪走出。

姑娘身姿挑挑,一身淡黄衣裙飘飘,即便头戴帷帽亦不能让人看清容貌,仍旧也引得许多人的目光。

姜如墨见惯小妹这般招人稀罕模样,不自觉挺直胸膀,雄气嗷嗷。

只有有他在一日,她就有责任保护小妹。

再说军营之处男人本就多,今日小妹头上带的帷帽一是为遮阳,二也是为遮容。

虽现下人们能接受女人进男人军营,但高门大户家的女儿也有自成一套礼法。

女子有事入军营者,得帷帽遮容、素衣无步摇玉簪。

姜如雪自同姜如墨入军营,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旁人不敢接近,更勿料他身旁小妹,断然也是不敢靠近。

姜如雪同他入了营,走了许久却见四处士兵甚少,竟不似一个军营应有的人数。

姜如雪轻轻拉了拉姜如墨衣角,小声问道:“大哥,这军营的人去哪儿了?”

姜如墨垂眸,“问的正好。”

说罢,姜如墨将她带转入另一条道,姜如雪紧着跟去,走到适中之处,见前头竟有大批士兵紧围一方擂台,两侧摆满操练时用到的兵器,整一顿磅礴、大气而发。

位于擂台后发处尚有两张檀木桌椅在摆,姜如墨将姜如雪带到擂台后处专门劈出的一条道,此处既无任何人在此围着而站。

走到后方,姜如雪方才看清擂台上竟有一人,男子身躯凛凛,肩膀宽而瘦阔,虽不似武将般身材魁梧,但端凝起来却是比那文弱书生健硕许多。

姜如墨招呼着姜如雪往一侧檀木椅上坐,说是有好戏让她去看。

姜如雪担忧自己要是不顺着大哥,大哥就不带她去见谢衍行,转而乖觉往一侧檀木椅上坐。

见姜如雪坐下,姜如墨也往一旁檀木椅坐下,一旦男人坐下就见擂台之下所站之人瞬间无了声响。

后来姜如雪才知道,原是已定了规矩。

姜如墨身子后倾就往椅背处靠,“谢二公子,我现在可来了。”

姜如墨的声音亮堂而响,足以让整个擂台所到十米之处能清晰听见。

一听此语,姜如雪不由紧张起来,原是擂台上之人是谢衍行。

谢衍行此时正着一身劲衣转身而看,自见男子白皙面容上生着两道剑眉锋利,目似刚星,一双凤眸直凝视她身顾盼生辉,鼻梁高挺,薄唇微扬,

“那正好,此刻就能开始。”

此话虽是看着姜如雪讲,却又不是对着姜如雪说。

姜如雪不知谢衍行同大哥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但见擂台几处围满士兵,便就是紧张起来。

横竖应当也是兵营之事,她一个无关于军营中人,还是不要多想为好。

姜如雪紧接又将视线朝谢衍行端凝而看去,谢衍行的视线却从未在她身上移开,神情灼热而滚烫。

因而引来了许多目光在她身上,姜如雪颇有些不适,将目光投向姜如墨,妄图让他替她传达诉求。

她一姑娘家在许多男人面前也是羞于开口。

“谢指挥使,现在应当开始了!”姜如墨轻咳一声,就让谢衍行在姜如雪身上的目光挪移。

谢衍行又转而转身而站,对着擂台下喊道,“今日乃我入营第一日,我知其中多有兄弟对此调遣不满,所以今日我特请姜侍郎前来作证,两个时辰之内,只要你们其中有人在此擂台上将我打败,我便自写辞呈于陛下,并将打败我者推上此位。”

他的声音低淳而重,顿时引起擂台下处激奋昂扬。

谢衍行是否向陛下递辞呈不重要,而能将胜利者推上此位才是为让人心动。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即使是想办法让自己擢升为指挥使先。

一营上届指挥使年老而退,故而早在之前营中士兵阶层就已有许多冒头老大,身上那痞劲儿活脱一个头子。

谢衍行此话一出就有人开始怀疑他所说之话到底是真是假,毕竟他们早有耳闻,来此之人是当今定远伯府庶子,

先不说他在府身份,就是他是为指挥使,有何凭证又有何资格可自证他所说出的话是顶顶真?

在此军营之中,里头部队有不同分支,亦也有不同阶层之人,

在一对围聚之人当中就有一被富贵人家送入军营操练的公子哥挺身而出,出口就问。

“你能保证你所说的话是真?”生于大户人家,大多天生就有种高贵劲儿,让他们臣服于一个庶子做事,也觉难以接受,

那公子哥天真地想,若能在此击败此人,又是得他现今职位,那么那在侯府听见自家儿子如此出风头的父亲会不会开始对他有所改观,言出就是有力铿锵。

“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谢衍行若连话说得都不真,断然没有让你们服我的道理!”

谢衍行知军营中人,从来只依军令做事,如无军令,由陛下调遣也可,当即又是将姜如墨搬出来,沉声去道。

“所以我今日请姜侍郎来,一是为此场比武做见证,而是为我刚刚说说的话做凭,姜侍郎着官服而来,是为陛下亲点。

谢衍行声音一出,就有士兵往姜如墨身上看去,见是讨论许久,这才信下。

“有无人上台?”

谢衍行话语不过落下几秒就有士兵上台,其中还有余下之人跃跃欲试紧盯擂台之处。

首个上台的士兵由于在军营待得许多年练就一身腱子肉,一身操练常服穿上有凹凸不平肌肉被衣料遮挡让人看出,那人在侧处挑选出一把趁手兵器就是上台而战。

谢衍行见士兵已挑好兵器,就是迅速飞身过兰锜挑起一侧兵器处所放长剑,呈抗敌之状。

谢衍行再站于台中,二人之间气势便是一触即发,开始剑拔弩张。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专心致志往擂台上看。

待勇猛士兵出击,谢衍行就是以一个极重力道剑法连连落下,那勇猛士兵刚开始还能接上几手,可越到之后谢衍行攻势越是利落,专挑他未当心之处甩去,长剑抵于长矛棍棒,额前有发往后吹去,竟是压得男人连连退败。

一局对垒时间结束,倒于台上士兵服气退出,又有不同士兵接涌而上。

其中谢衍行气势凌人,对来者不拒。

几番打斗之中,待到勇猛士兵无力之时,男子再于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击躺于地,长剑抵喉,点到即止。

不断有士兵上台而挑战,但都以失败落终。

炎炎夏日之中,檀木椅上所坐的姜如雪手指紧抓椅侧护栏紧盯着擂台中央。

两个时辰不死不休,又见他将最后一名挑战之人顺势撂倒。

谢衍行硕大喉结有热汗落下,紧贴于身的劲衣此刻也湿透映出男子身子呈轩昂伟岸,“还有人上来挑战不?”

台下无一人应声,再过半晌谢衍行当真确定,就着手持长剑高举于头顶,预兆着胜利。

转身而看,紧盯于姜如雪双眸凝视,眸中有意气风发,

四目相对,姜如雪腮上竟是瞬间便就浮起疑红,闷热烈风吹过,姑娘帷帽之下皓白玉掌紧贴胸口,心跳由此悸动而快,难以受得控制。

谢衍行抬唇一笑又是将身躯转换,独对擂台前大批勇猛士兵,“既已无人迎战,那此后这军营便正式由我带领!”

一下,台下士兵心服口服,皆用军姿,行礼而屈,“恭迎谢指挥使上任。”

他原生得风流俊美、气宇轩昂,独一副胜利者姿态。

这番打斗实在厉害,让整场的勇猛士兵心服口服,接受了这个新上任的指挥使。

谢衍行下擂台后便是直奔姜如雪身边靠,眸中狡黠,“如雪,让你来就真来了。”

他以为她虽生性开明,但却少会做女子不妥之事,却未想到今日她竟是来了。

打了胜仗又见了爱人,谢衍行哪能不高兴?

“昨日你说了让我来,我自然是要来的。”说罢姜如雪又是嫣然一笑,徐展杏眸,“还是说,你谢二公子怕在擂台上技不如人,成为输家,在我面前怕丢了面子?”

谢衍行哪里能听得姜如雪如此调侃,当即就道,“可是如雪啊,我刚刚赢了。”

也不是输了可耻,只是在心爱之人面前不愿丢脸而已。

“那我是不是还要奖励奖励你?”

姜如雪顺着谢衍行的话接去,两人之间言语颇是亲密,却是让一旁坐着姜如墨大受“打击”。

姜如墨不耐打断两人言语,又对着姜如雪语重心长,“小妹,还未成婚,就在外人面前卿卿我我,成何体统!”

姜如雪虽未理自家大哥这突如其来的话语,但也是闭上了嘴,不再哼声。

当即谢衍行就是温声朝姜如墨道,“是我实在想和如雪交谈,是我的错。”

姜如墨难得软下声气,也不再哼声。

几日天色正好,适宜策马而奔,谢衍行见姜如雪不大开心模样想到了法子。

立马就是回营中洗浴换衣,换得一身玄黑金锦衣裳,也是姜如雪前几日所赠,谢衍行同一侧姜如墨随意寒暄几句,就在姜如墨嫌弃的挥手下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