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也不想装的太久,还是祥和模样,“不必了,衍行要是有空就多来母亲这儿坐坐,我可是让人一直备着你最喜欢的桃花糕呢。”
很难想象,谢衍行一个男人竟是喜欢这种大多数女子都喜欢吃的糕点,不过不算奇怪,他那个花楼小娘,生前就爱吃,免不了是遗传。
一想起那花楼女人,谢夫人心情瞬间就不好。
谢衍行倒是彬彬有礼,“有时间我就去母亲那头问安。”
谢夫人也懒得再说,只揉着太阳穴口,“我也累了,就先回去。”
说罢谢夫人回眸转身,在谢衍行的端凝下走远。
是一日后的夜,满天繁星点点,月亮儿弯弓着腰,似是在观赏一对好看的玉人儿。
京城最大的湖畔上有人儿同平常一般在桥上经过,湖边的一侧有一架略显豪华的木船此刻正在岸边停靠。
溪亭湖岸前,姜如雪一身冰蓝细线绣大片海棠衣裙,三千墨发挽出未成婚佳人发饰,眉目流盼亦闪光辉,勾那媚妩不妖之态,凝脂般皓白玉指叠于男子掌心。
谢衍行长指有力轻将人引入船中,船身因珍珠蓝绣细纹花鞋点地而入引起一阵摇晃,湖水波纹荡荡,一圈漾一圈。
站在湖边有人开锚,船锚铁链松下,船夫在床尾摇起双桨,慢慢悠悠荡于湖中。
待到眼前玉人儿因船摇晃稍未站稳,被谢衍行伸手扶着,二人目光顺下流转,暗夜之中,瞬间相对迷了二人心神。
“谢衍行,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呀?”临近傍晚,又有船呼呼远行,姜如雪应邀看船上四处未点烛,眼中狐疑。
她原以为谢衍行要带她去离湖中上岸目的地适中的双喜楼中品尝佳肴,毕竟双喜楼中最是会用京城夜晚繁茂,打一副热闹牌。
哪知木船摇摇晃,越过双喜楼再往前游,男子俊颜在双喜楼前射出烛光打下,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
“带你去一个满是萤火虫的地方。”
男人一身新衣贵料,是昨日姜如雪吩咐下人送去绣娘所绣的新衣裳,男子面容本就偏锋利,五官深邃清冷,尽显压迫之风。
姜如雪抬头朝谢衍行望去,一瞬心间悸动而过,如风飘般,凝脂般玉指牵上谢衍行手掌,待船移。
待船快要停靠岸前,远处而看,只见点点亮光闪闪于另一处湖前,那处湖水前有大树遮阴。
少有见过京城夜景的姜如果见状忙是挣脱了刚刚牵着谢衍行的玉指,船停靠岸,姜如雪有些跌跌撞撞,在谢衍行的伺候下下船往另一处飞奔。
湖水寂静,四周有萤火虫轻扇展翅,等到快要靠近树前,姜如雪这才停下奔跑步伐,转而克制着身子轻轻朝树前走去,生怕惊地萤火虫跑走,
可脚下不小心踩下一束嫩枝,“咔哒”一声,在静谧的湖中惊得萤火虫飞起。
谢衍行随后而去,待萤火虫满天而飞,姜如雪略显低落之时,笑容朗朗,
“喜欢可否?这可是我找了许久才找到的地方。”
姜如雪一听谢衍行言辞,转而抬眸“自是喜欢,只不过这萤火虫应当被吓着了,你看,它们飞远了。”
“那我给你抓回来可好。”男子声音爽朗。
姜如雪眸中闪着亮光,许是被身侧之人带动,声音中都带着兴奋,“真的吗,好。”
说做就做,谢衍行一个飞身穿湖,直往一小团往外飞去萤火虫边,两手轻合,掌心有生命动漾,再回到姜如雪身边。
姜如雪见是男子回来,习惯往前靠去,略剩亮莹莹的夜晚,姑娘垂眸好奇见男子紧合的手掌。
“那我现在就将它们放出来了。”
姜如雪重重点头,男子合掌放开,亮着光的萤火虫随她的面颊上飞去,姜如雪莹白肌肤在亮光映衬下忽明忽暗,艳丽得及。
男子手中抓袖中拿出的石子趁机利落往湖中扔去,湖边的水被一道石子划破幽静,石子“咕咚”落下,发出响声,
下一刻万千烟火升起,靓丽稀碎的条条形状烟火划过天空,响起“砰砰”叫声,满色银光照耀,亮着整片湖域。
姜如雪站在一侧先是惊喜再见萤火虫飞起,又是看满天烟火,杏圆的大眼仰起,笑颜逐开。
她明白这是谢衍行带给她的惊喜,亮澄的烟火下,姑娘声音柔柔,眼中蓄满着谢意,“谢衍行,谢谢你给我准备的这些。”
谢衍行想就此亲亲她的粉唇,可是不能,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囡囡可知我带你来这儿是为何?”
头顶上烟火仍旧闪烁,姜如雪摇了摇头,“不知道。”
谢衍行细长的手紧接着轻抚姑娘侧脸,眸中带着情深自缢,
“今日邀你来湖中一聚是为惊喜,父亲同我保证,后日就要上门提亲。如今你我婚事是定了下来,可是我仍旧想要让囡囡心定,”
“今日这一场烟花秀我只为囡囡而放,这番邀囡囡出门,只想同囡囡表明心境。”
姜如雪呆愣端凝面前的男子,眼中带着刚刚谢衍行忽如其来一阵言语。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见姜如雪眸中定下心气,谢衍行突然严肃了神情,贴着她的娇靥的手掌放下,自摆一副行礼姿态,
“我爱慕定远侯府姜二姑娘已久,后日姻缘便定,今邀姜二姑娘一叙,问姜二姑娘可否愿意?”
男子言语落下,正当烟火停下之际,姜如雪秀丽眉眼弯弯,娇靥上有几滴泪水滑落,似是感动又似开心极了。
谢衍行见姜如雪落泪珠儿,心疼抬手抚去那晶莹泪珠,
“囡囡咋怎么容易感动呢。”
谢衍行收敛肃意的声线中多了几分低淳。
姜如雪听此玉指贴上谢衍行的手背,一寸一寸带着谢衍行将手心贴紧于她脸颊之上,
盈盈月光中,姜如雪的音色悠扬婉转,带着些颤颤,“你、你分明知道很少有姑娘会抵得住这般告白。”
“那囡囡你愿意吗?”谢衍行笑容满面看着眼前的姑娘。
“我自然是愿意的。”看着男子的俊颜,姜如雪徒然想起前世的一幕。
清澈无云的日光下,男人清冷悠然的声音,他带她去酒楼中吃饮,能见街市的窗棂下,喧喧闹闹的人儿正为迎着新春而做准备,
光天白日,他挑起她瘦弱下巴,眸中满是慵懒,却又仔仔细细将她映衬入眼,“我可听那外头说书的人说,同心爱之人成婚前,姑娘最爱男子那浪漫而动情的告白。”
彼时已是她和谢衍行成婚的第二年,而那日的脱衣为他所画的事件在此之前,从谢衍行不经意闪过的爱慕,她肯定了男人已然为她情动。
前世她不解风情,仍旧爱谢衡远爱的死去活来。
男人淡粉的薄唇贴近,她强忍着不能挪移,最终额头却是轻移,凉薄的唇间贴于她的娇靥,她总算是落得轻松。
男人自嘲笑笑,不再凑近身来。
如今湖畔上一次深情告白,姜如雪早已被他吸引,满是踌躇无果鼓起的勇气下,姜如雪轻踮起脚尖,如细藕般白皙的双臂将谢衍行的细长的脖颈圈牢,仰头送去红润饱满的丹唇紧贴于男子的薄唇之下。
姜如雪探得男子唇间清清凉凉,着急想要男子的唇冠上她那温烫的温度,轻闭的眸中再次流下泪珠,滴滴落于肌肤,又混入谢衍行的面颊。
姜如雪感慨万千,热泪盈眶。
今世,她不要让谢衍行再在她面前演独角戏了,
她爱他,他亦也如此,
美好的夜色下,何不纵情一次,从心出发。
许是男人对此事天生就有着极强的天赋,不过半晌,谢衍行修长的手臂压上姜如雪墨发,趁着姜如雪出神的瞬间探进。
唇齿交缠,如吃了烈酒般回味绵长。
再过大半晌,重新又聚萤火虫的湖畔之中,姜如雪眸中湿润,粉嫩的樱桃唇轻喘着气,
若不是谢衍行仔细着她的神情,她刚刚似乎就快要被他吻的窒息了。
软若无骨的身子贴于男子的腰身,谢衍行垂眸端凝着被他吻得羞怯起来的姑娘,满心欢喜,
“囡囡我总会让你下一次不再这般难受。”
他以为姜如雪难以接受这次绵长的亲吻,小心地哄着。
哪料眼前人瞪了他一眼,又是害羞不敢朝他看去。
姜如雪心中嘟囔着,
这男人说话也太过直白,她也曾在话本中看得如此亲密情景,话本中所描写情节中的女主被男主亲吻也和她一般感受。
姜如雪有些难为情地想,他这样子说,下一次亲她的话不就只是蜻蜓点水?可是这种事她想让他开心。
姜如雪气呼呼地瞪着谢衍行,说出的话却带着一丝倦音,“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没有再理谢衍行,转而离开谢衍行的怀抱,谢衍行见俏人儿闹着别扭,不忍调笑,
“好、好,下一次都依你。”
姜如雪羞红的脸颊,不再和眼前人说话。
再过半个时辰,朦胧的夜色中,定远侯府的大门前谢衍行将人搀扶下马车,姜如雪朝坐在马车前室的银生看了一眼又是尴尬转移视线。
谢衍行在马车上同她说,刚刚烟花能在他的提示下顺利让烟花开始炸裂在空中多亏银生。
他那意思就是他们在热烈的亲吻之时,是有人在远处看的。
银生贱兮兮地朝着她笑笑后又将马车掉头,而此刻的谢衍行正送着她入府。
走到门前,谢衍行停了下来,因着今日她同姜夫人报备过今夜要出门,站在府门前的两个下人见姑娘回来,自然将门打开。
在不舍的目光下,姜如雪踏入府门。
等到大门再次关闭,谢衍行才转了身,他朝银生走去,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看你瞧的!”
他不喜欢银生刚刚看姜如雪的眼神,除了他其余的人对她都应该是恭敬的。
银生哂笑,重重地点头。
他的这个谢二公子,可真难伺候。
谢衍行坐着略窄旧的马车奔腾于街道上,摇晃着左侧窗布帘的荡漾之下,有点点外头烛光照入,直射如今早已搭上软垫的坐板。
姜如雪自入院中不知为何感到一股寒气。等她走到闺房门前,姜如雪这才知道原来这股冷气竟是从大哥的身上发出。
一见大哥高挑的身姿,姜如雪忙着转身,瘦弱的肩膀却被男人搭上,不重但又实在让她心慌。
她这个大哥,打小将她放在心尖疼,也自小教她淑女之道,可以毫无二致地在这里说,在管教她这个小妹面前,就连母亲也不敢多质疑。
如若不然,她今日出门前也就不会求母亲别将此事告诉大哥了。
姜如雪知道逃不过被大哥管教的命运,焉了气。
果不其然,当她抬起头大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小妹,深更半夜出门怎得不提前同大哥提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