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是有一次圣上派大哥协助一县令行饥荒消失一事,那一次大哥是生平第一次离家许久,久到连一同去的人也已回来了几月有余,当时母亲还以为大哥是在此见识到这处山山水水,一时迷了眼不愿回来,竟是未想到迷了大哥眼的不是山水,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姜如雪眼中带笑,由衷得为大哥和大嫂的这个故事喝彩。
沉蔚一下更红了脸颊,而又换上另一副面容,语重心长对姜如雪道,“所以如雪啊,你看,我一介孤女敢为爱人所奋斗,就算那外头流言蜚语满天那又如何?”
“不必管外头人风言风语,说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我只是想与你大哥厮守一生,如此相比较之下,这风言风语又能耐我何?”
沉蔚以为姜如雪喜欢谢二公子,想要追求却怕外头风言风语,说她一侯府嫡女竟不自爱,竟想要嫁于一个不仅地位没她高,而且还是花楼女人生下的庶子会彻底磨灭她的热情,从而错过真爱,不由劝着。
沉蔚虽是未猜对姜如雪心思,但却误打误撞、彻头彻尾得将姜如雪从禁锢在一人的沉思中拉了出来。
姜如雪恍然大悟,眸中星星如灯,亮闪亮闪。她的眉目如画,真心扬起一抹笑,通蓝蝴蝶步摇在风中轻轻摇曳生姿,姑娘明眸皓齿,此刻眼中尽是迫不及待。
她想见谢衍行!
她想现在、马上、立刻就能看见他!
她要同他说清一切!
她不要让彼此之间的别扭毁了彼此!
大嫂说的没有错,人生在世,流言蜚语怎样都会有,若是因外头流言蜚语就放弃本就能在一起的爱人,那么才是真正蠢笨的行为。
谢衍行前世求今生她与他的情缘,足以说明他是爱他的,也不畏外头风雨说他靠妻族上位。
她想她怎么这么傻,两人顽固至此,浪费了许多光阴。
前世,谢衍行已经为她努力的足够多,今生就让她努力一回!
他虽不知她是从前世而来,但她却知,他前世这样爱她,定然不希望今世未能和她相守。
她也不再想要谢衍行再一次独自一人承受外头流言蜚语。
她想要相爱之人能有好结局,
她想要陪他一起对抗这闲言碎语,
即便今世没有记忆的谢衍行也许只对她情愫只生一点而已。
她抓起沉蔚的手,眼中带着坚定,急忙和沉蔚说明意图,沉蔚会心一笑,两人一同快速往山底下赶。
与此同时,清平县中,有男子坐于府衙内侧公堂主位,两侧有人持长棍在侧,满眼威肃。
后方有人搜寻出大批黄金,置于公堂之前,众老弱妇孺言语恨恨,控诉这跪在地贪官罪行。
谢衍行见证据确凿,抬身站直于堂前,黑衣佯常,剑眉下一双凤眸凌厉,往公堂侧处往下走。
他利索抽出金生腰间长剑,银生见此,大喊着道,“还请乡亲父老遮住儿孙眼,免看血腥。”
当老弱妇人急忙将身边孩童眼睛捂上,男人马尾高束站于离罪人三寸之处,五官轮廓分明,凤眸微眯,银光忽闪火光亮色之间,
他手持长剑,面上不动声色利落砍于排排罪人喉中。
罪人们顷刻倒于地,未闭着的眼睛睁大极大。
急促喷洒出的鲜血霎时扑他黑衣上沾,不时面上沾几滴鲜血,让男子白皙面容添上几抹病娇气,
转而用拇指快速擦过面颊中鲜血,鲜血染开看去于面颊上看起来手辣心狠、利落不拖泥带水,却是切切实实为百姓做事。
“贪官当政,应当处于极刑。”男人声音威武不屈,顿时燃着众人心神,高声欢呼君主仁慈,派人下县惩治贪污之人。
谢衍行见面前众人欢呼,肃色神情才慢慢塌下,这一场,他做得极好。
回程的马车在府衙外头等待,谢衍行在金生的伺候下踏杌凳上马。
马上门帘有粗布遮掩,谢衍行手骨关节细瘦分明,长指轻挑马车门帘粗布,衣裳下摆随入帘姿态摆动,轻扬飘荡。
男子如玉,即便将要走武官仕途,却也依旧不减身上浑然天成温文尔雅姿态。
马车门帘渐渐垂下,金生混沌坐于车夫另一处,即开口,“走。”
马夫听闻,忙拉起缰绳,在众人围观下架马车而乘,马儿健硕强壮,走于府衙众人前。
夏日炎热,路过青草绿竹前总有小蛇在此徘徊,就如今日一早马车驶入一团未知莫名杂枝叶中,马车内室后方下车处就有一只青色小蛇缓缓挪爬于坐板之下。
当马车开始入颠簸土路中,似是吵醒了还在闭着眼的青蛇,缓缓滑于内室木板,团团绕于支撑坐板之处粗壮的木料之间。
车内本就闷热,刚刚杀人鲜血还未清理透于衣裳中,蛇性又易对血腥敏感,谢衍行不经意将挑过遮掩住拳头衣袖,头靠于车壁,闭目养神。
略微感觉到舒服些,丝丝冰凉却从手背处现一丝滑腻。
谢衍行急促睁眸,却未有离手掌虎口处早已张开獠牙的青蛇速度快,尖牙大力一咬,虎口处便俨然现了两个小伤口洞。
谢衍行见是青蛇无毒,这才放下心来,有力大掌瞬间捏紧青蛇离头颅三寸之处,蛇生缠绕于臂中,谢衍行另一只手用蛮力将其扯开,后又掀起布帘,一把将其丢出窗外。
青蛇本就有重量,一下被抛下地,瞬间砸得一些树枝发出“咔嚓”碎声。
余后一辆马车有女人探出头颅,寻声音落点。
女人掀起纱帘未能寻得落点声,转而往前处马车望去,一见马车旧窄之中带着点华贵,就连忙将头转向,放下布帘。
坐在沉蔚一侧的姜如雪犹如仙女一般,正急忙绞着双手,懊悔着想要快速见到心中情郎。
女人焦急地道,“如雪,前头马车好似的谢二公子所乘的。”
她为了解京城中贵族子弟,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就连如今只需看一眼外人马车便已能猜出其中马车主人是何。
姜如雪听此不由未稳住身型,“咯噔”一声,原是马车轮子碾过一块大石。
姑娘身子朝前倾倒后又急忙整理姿容,她听沉蔚这话,匆忙道,“大嫂可说是真?”
不等沉蔚回答,姜如雪透过纱帘往外望去,细长柔荑卷起纱帘一角,后又急忙放下手,转头笔直坐于坐板正襟危坐。
她强压下心中焦急,细细喘息调整姿态。
这辆马车,是他!
前世她刚嫁给谢衍行,他还未有太大成就时,她和他同乘过这辆马车许多次,更况马车后处有一块不同色的木板压杂其中,姜如雪更确定里头坐的人就是谢衍行!
姜如雪倾着身子将马车门纱拉起,轻声细语,“你可以去帮我叫停一下前头车夫吗?”
马夫听此,顺从点点头。
姜如雪再往马车内处退却一步,坐板之上,姑娘坐得端正笔直,“大嫂,看看我现在的姿容得不得当?”
既然是要和他“冰释前嫌”的,她自然是想要用最好的状态与他打破冰点的。
姑娘娇娇欲滴,沉蔚兴奋等等头,“小妹无论怎样都好看。”
“前头马车可否停停?”外头有车夫粗糙叫喊声停,依旧惯性,前头马车车夫也已停下,等待后头车夫往前说要做何。
马车突停,让马车内处的人莫名颠了下,他听见外头叫喊,未有好奇伸出头去看,只是长指微捏额侧太阳穴搓揉,冷情看虎口处伤。
果真,突然杀人见血多了,人是会嗜血的,他好不容易才将此情绪按压下去。
马车外头仍旧有话语声传来,仔细听却直接让谢衍行换了姿态。
前头车夫彻底停好马车,就有一天姿国色般的女子提起衣裳下裙,跑得极快,笑意盈盈跑到马车之前。
后又后方马车超前,极速掠跑,过马车前方远处。
姜如雪见大嫂按她所说,断他不会载她后路,站在马车前,声音清灵动听,“小女子如雪,可求见公子一番?”
姑娘亭亭玉立,用着少在男子面前的娇腻嗓音,如莺鸟歌唱般,软软生脆。
一旦听外头人嗓音,谢衍行顿时坐直,臂弯挺起,好看的眉眼自若,面如冠玉。
谢衍行又见自己一身黑衣污秽带血,团团鲜血已干涸浸于胸口或其余几处,眸中有一丝嫌略过,冷漠开声,“姜二姑娘何事?”
他也想见她,可两人之间差不多要说清,再者他也万万不想让她看他身上狼狈模样,前日一次已然算是狼狈,他今日确实不想让她看见了。
“我回不去了,想要搭你的马车回去。”姜如雪适时软下音调,软绵绵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禁想要同情。
谢衍行蹙眉听完,手撩起帐帘,只露于上身一半洁净之处。
他低头垂眸,见姜如雪委屈巴巴,长卷翘睫毛眨眨,沉下声音。
“金生,你下车去城内套一辆马车进来,再将姜二姑娘送回府中。”
说罢谢衍就放下布帘,隔绝外处。
谢衍行看着马车内处无论从哪哪看都透露出一股清贫的感觉,更是不想让姜如雪上来同他乘一骑。
臀下的坐板没有软垫压着,姑娘家坐上去万万也是不舒服的。
外头的金生听着刚刚谢衍行的话不太认同,却又不敢反抗跳下马车,跑到姜如雪跟前,“姜二姑娘,你等我一会,我就从城内给你套、”
哪料还未等金生把话说完,姑娘杏圆的大眼有晶莹泪珠落下,眼睑处由此开始通红,绝美的娇靥转而泪眼婆娑。
金身见状,不知所措地在原地踏步,乱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