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蔚抬眸,音色浅浅,“我本和你大哥说好今日一同来这慈光寺中,昨日一听如雪也要去,这不我想着只想和如雪一人去,也好说说姑娘家的话,这才让你大哥今日别跟着来的。”
“昨夜你大哥可吃味了,这不折腾了我许久,还是看在我今日得走这山,才放过我的。”
一言毕下,不仅沉蔚,就连姜如雪也浮红了脸。她这个大嫂,果真和大哥说的一般,从来不会说假话。
两人在原地休息了几分,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走入慈光寺中。
慈光寺中,庙台寺宇雕梁画栋,人来人往诚心来此,香烟撩绕、树木葱裕,身旁略过三两同远忠侯府有过亲的妇人,不时几人轻微点头,盈盈笑意。
姜如雪与沉蔚回以微笑,二人擦肩而过,慈光寺中,蝉鸣鸟叫,庙中正厅佛堂圣地,有僧人喃佛颂经,待僧人走遍之时,姜如雪手中买来过路香火宝烛,手中木篮细竹编织,面上宝烛齐放。
“我们进去拜拜。”整个寺庙之中,此处是为最大,也是香火最为旺盛之地,沉蔚轻轻点头,二人便一同踏入庙中。
巍峨佛像,高高翌日于庙里正中,金碧辉煌,佛祖释迦牟尼佛,结双手禅定印,余下两侧大佛也是气势磅礴。
姜如雪跪于暗黄棉蒲团上,双手合一掌心相贴立于人前,手拿已然点上明黄香烛,烛上薄雾轻笼,香圈绕绕于上,二人虔心跪拜,千言万语化作绕指柔肠,只笼统诚忠。
“望神明佛祖佑夫君仕途平顺,远忠侯府众人身体安康。”
炙热阳光透过庙中,照于姜如雪半边娇靥身子,似扬起飘扬旗帜,热血滚烫,“望神明佛祖保佑家人平安、风调雨顺,”说罢姜如雪轻吸一口气,粉唇又吐,字字诚心,“保谢衍行今世体健安康,功成名就立于掌控之地。”
前世,她在他身边待得太久,实在明白谢衍行此生最重所求,姜如雪合一手掌,随手中香烛燃烧,弯腰跪拜三次。
二人站起于薄蒲团前,有余下僧人前来拿烛,手带佛珠,恭敬低语“阿弥陀佛”。
僧人走上从侧处走上层层高梯,计较数量而插于佛神之中。
沉蔚和姜如雪结伴走出庙前,庙中侧处有一微低帷帐处,有僧人在此做好事。
听闻慈光寺中,有一年老方丈,墨发已发白,胡须长毛老者姿态,在有缘之时会摆帐于庙侧,愿为信徒点指迷津。
今日正好,不知为何方丈突觉今日有缘,摆起帐子,不过多时帐前早已围满前来诚心告拜之人。
等到沉蔚从帷帐中出,姜如雪依位而进。
姜如雪一进帷帐,茉莉花香铺着周侧,身上自有一股佛缘扑鼻而来。
方丈霎时抬头,终是知今日这番缘法,祥和慈善,微点额头,“施主想要问何?”
“方丈辛苦,曾经有一梦中说我自前世而来,我替梦中人问今世要修何法?”她早听闻慈光寺中方丈早已修得缘法,得神佛授命。
她这全副交托,只求心诚,问今世做何。
方丈一手持大串佛珠,缓缓挑拨一颗又过一颗转于拇指虎口之中,另一手并拢于胸口上,做佛态,声音低沉沙哑,
“梦中施主今世本不应入轮回,但前世有人为你而求,愿今世再倒前世覆辙,换与你这一世再生情缘。”
姜如雪缄默听过方丈所言,急于求证,“方丈可否明说,前世求我今生情缘是谁?”
方丈只看姜如雪一眼,又转而垂眸拨动手中佛珠,“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老朽无能为力,也只能告诉施主那人无论前世今生,都愿与你渡情缘,无论结局,不管好坏。”
霎时,姜如果杏眼朦胧罩上一层雾色,削葱长指不可置信放于嘴前,右眸眼下泪痣潋滟。
定然是谢衍行,无论就算已知她早生背叛之心,亦然待她也是极好。
今世她有记忆,找寻前世爱她的男人,却又发觉今世男人同前世不常,前世她本就心不在谢衍行身上,今世扭转局面,竟也生出丝丝难以琢磨抓透情丝。
姜如雪对此先是始料不及,后又为谢衍行心痛,亦不知他求今事情缘是何代价交换?
女子皓齿蛾眉,缓步走出帷帐。沉蔚在外等待,见姜如雪杏眸已然染上泪光,心急如焚走到姜如雪面前,微搀扶着。
姜如雪眼眸微闪,却又在此藏有悲情。
难不成是里头方丈说了她不愿意听到的言语,这才泪眼婆娑?
沉蔚小心去问,“如雪这是怎么了?”
见沉蔚开口,姜如雪缓停脸上情绪,垂头低眸,楚楚可怜。
“大嫂,你嫁入我家府门费了不少力气吧?”
江南佳人,风韵温灵,更况沉蔚从前只一人生活,她听闻母亲所说,大嫂为何大哥厮守,可受了许多流言蜚语。
高门低娶、低门高娶,无论哪个都得经受滔天的人言可畏。
她想起前世,就算他已官居一品,带着定远伯府加爵为侯府,亦也有人嚼舌根说他一切所靠都是她娘家实力,不过是一介庶子,若无妻族所助力,又怎么会攀如此富贵?
如果今世她再纠缠谢衍行,他若再登高位,在外人面前是否也会让他们觉得他名不正言不顺?
可这本就不应该是他承受。
她清楚记得前世她虽嫁入定远伯府,谢伯爷是有在朝堂上沾了一些光,但谢衍行却是没有一点有利用妻族之心的。
他心无旁骛、埋头苦干,专心致志这些她都看在眼中,其中让全府升爵,入主骠骑大将军之位也全靠他在朝上得三殿下青睐。
在我朝一场战中,正值节节溃败之际,谢衍行由三殿下举荐,从而任命“主将”一职,将愈势嚣张的敌人打得颓败,这才有了后来全府升爵,自己升职这事。
其中一点一滴都从未有过她助力,也未有她家族助力。可偏偏全府刚升爵那段时间,流言蜚语不断,说谢衍行靠的是妻子助力。
即便是那时他的权利早就超过远忠侯府许多,但谢衍行对她,仍旧是好得不得了的。
他从来不会因为外头的流言蜚语而怪罪于她。
沉蔚抬眸,轻声开口。
姜如雪神色回笼,转而认真听沉蔚言语。
“确实是,我仍旧记得曾有一次我差点抵不过那流言蜚语,见那高山有陡峭崖坡,一心想要跳下,要不是你大哥当时担忧我情绪,从京城这处放下公务,千里迢迢寻我开解我时发现我不再那屋中,急忙找到了这,若他那日不来,也许今日我便不会站在如雪的身边了。”
千帆过尽,如今沉蔚提起往事,只有一番祥云淡阔,她想她应当知道她进去是问何,为谁而问。
她将姜如雪白皙玉手贴于自己右手掌心,后又将左掌放上,轻拍女子细嫩手背。
“如雪知我这优柔寡断的性子,尚且能为自己心爱之人博一辈子厮守在一起的生机,如雪这般惊才绝艳,玲珑剔透之人怎卡在此地?”
“可那人若不愿同我厮守,我也逼不了他。”她不想逼他顺从,只是想要他能更好而已,若是他能与她好好坐下来说其中利弊,也许她会同意放下的。
她心中有空隙想要填上,可又好似缺了什么必要材料。
“那如雪可喜欢他?”
姜如雪稍停顿一会,后又重重点头。
想起第一眼见男子站于溪边衣袂飘飘、玉树临风,又到他救她过后柔情一吻,尖牙磨唇,好闻的沉香味清风吹吹,他带她从险境脱身,为她擦去脸上鲜血,
同往常在人前不一样的清傲孤高,他在她面前甚至是喜爱调笑的,甚至是喜爱做一些亲密举动的,更甚的鲜活如那陷于情爱当中的普通男子。
沉蔚也随之点头,声音轻柔,“如雪真心喜欢的是何人?”
她有听过姜如墨提起,姜如雪本是和定远伯府长子青梅竹马,但却因那日谢大公子的庶弟在众目睽睽下将人救起,看了他的身子,导致二人无缘。
也还听姜如墨说过,那日自姜如雪在定远伯府给谢二公子挡了一鞭后,回来便是求父亲接受谢二公子跪了许久,
如今如雪与谢二公子两人婚也约迟迟未定,她也不太肯定姜如雪是因谁而烦忧。
姜如雪一双清眸透亮,提起此脸上浮红,“是定远伯府的谢二公子。”
沉蔚觉得有些惊奇,竟是因谢二公子而困?
不过人之情绪,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如雪要真喜谢二公子,她也没有必要说不好听言语。
“那既是如此,便去追求。”说着,沉蔚脸上也浮起了红,似是不太好意思,“其实说起来,我能和你大哥有这夫妻情,也实属是不易的。”
姜如雪眨了眨眼,饶有兴趣。
沉蔚对他们之间的故事,讲了许多,直到沉蔚担忧姜如雪会不会不再想听,霎时结束了话题。
姜如雪转动如杏圆眸,其中流露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