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糖甜,心更甜。
等拿到那张如同奖状一样的结婚证时,两人相视一笑,更是有种灵魂交融的甜蜜,能甜到骨子里。
“项炀,咱们结婚了!”周灵眼睛亮晶晶的,笑得灿烂。
项炀点点头,神情动容,心潮澎湃,抬起蒲扇一样的大手在周灵头顶揉了揉,叹道:“可真他娘的不容易,老子终于把你娶过来了。”
早上的仪式只能让他心落一半,拿到这张纸,那颗心才结结实实落到肚子里。
“走,咱照相去!”项炀大手一挥,“一会儿再好好逛逛百货大楼。”
上回没逛够,都没给丫头买啥东西,这回可得好好过过瘾。
还得去把能用结婚证领的东西领了。
布票、油票、棉证、糖票这些。
凭着结婚证,还给供应一件木器家具,床、衣厨、五斗厨等,只能选其一。
但有些人觉得买不划算,不如自己找人打。
周灵也在算这个账,跟项炀商量自己找人打,她可以画个样子,让人家比着打出来,就不局限能打几样了。
床不考虑了,周灵记得项炀家的炕很好睡。
他妈妈是从关东过来的,家里盘的关东那边的火炕,晚上烧一烧,夜里一宿都不冷,特别舒服,她不打算拆。
“咱找人打个大衣橱吧!”
项炀啥意见没有,媳妇说啥是啥,道:“行,你看着咱缺啥添啥。”
这回领的布票,周灵打算给项炀做身新衣裳。
上回给她扯了一身,还没做呢。
“不用给我扯,我有衣服穿,你再扯一块,做身棉裤袄。回头我弄着布票了咱在慢慢添……”
聊起往后的日子,项炀浑身热乎。
两口子去照相馆照了几张符合这个年代特色的大头照。
从照相馆出来,项炀想起一宗事,小声道:“先去那边转转,看那哥们儿弄没弄着票,要是成了,这回咱直接戴块手表回去。”
再看看能不能有点别的收获。
以后就要正儿八经的过日子了,票自然是越多越好。
鉴于上辈子的经历,一听项炀要去黑市,周灵就有种下意识的担心。
现在的周珊已经不是原本的周珊了,这个周珊似乎洞悉她跟项炀往后的生活轨迹,所以不能再让项炀沿着之前的路子走了。
但这次没法拦,项炀跟人说好了的事,让他直接撂摊子,他也做不出来。
路上瞧着前后没人的时候,周灵就提了自己的担心,道:“周珊是个特别精明的人,她现在这么恨咱俩,肯定绞尽脑汁的琢磨咱俩呢,我估计她以后肯定会关注你来县城的频率,应该能猜到点什么。”
“我担心等她腾出手来再盯上你,把你举报了。”周灵严肃地道,“项炀,这种事上不能硬碰硬,万一真让她咬准了,这代价咱们承受不起。”
项炀拧着眉头,有些诧异地说道:“奇怪,我记得周珊以前只是爱在背后嚼你舌根,联合村里其他女同志排挤你,旁的手段也没见她使过,没想到还会玩计谋!”
他说的是以前的周珊。
以前也没觉得她是个特别精明的人,就是年轻版的长舌妇,搅事精。
但这回她用在周灵身上的手段确实把他吓住了。
现在这情况周灵没法跟他提,只道:“你别管她以前了,我刚才说的你咋想?”
项炀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可咱们也不能为了这么个逼…咳,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缩着。”
光靠每年挣那点工分根本吃不上太好的东西,尤其在荤腥上,单指望村里,一年到头能吃口肉的次数一只手用不了。
他以前一个人过日子,家里也没养鸡养鸭,不出去找人换,想吃个鸡蛋都难。
周灵想到后年就能恢复高考,这条路她还是要重新走的。
这回她想把项炀也带上,按在家里跟着她一起学习,两人一起参加高考,到时候一起出去读书,等去了城里,换个地方,他乐意钻营再钻营就是了。
所以算算,也就一年多,忍忍也就过去了。
再者说,两人都不是那懒的,都能挣满工分,日子可能是清苦些,但一日三餐是没问题。
但显然项炀不想这么办,倒换东西这种事也有瘾。
他低声笑道:“县里不光和平街这一个交易点,好多个这种地方呢,我以后少来,来也是打一木仓换一个地方,你看这样行不行?”
“咱不能为了那么个烂人就不过日子了呀。”
周灵斜他一眼:“晚上回去再讨论。”
“行,回去再商量。”项炀赶紧点头,又道,“你去国营饭店等着我,别跟着过去了,我自己去看看。”
周灵又不厌其烦地叮嘱:“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要注意安全!”
项炀笑道:“放心吧,为了你我也得打起一百分精神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又道,“你就是太胆小了。”
把她送去国营饭店,要了碗羊肉汤让周灵喝着暖身子,项炀转身出去。
上辈子他坐牢的阴影挥之不去,周灵哪儿能放心,心一直吊在嗓子眼那个位置,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
看见人从外头进来,周灵这才表情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我就说没事……”项炀刚要咧嘴笑,突然看见桌子上的羊汤,眸色微微沉了下,脑子里瞬间回忆起他撩帘子进来看见周灵的那一刹那。
周灵好像坐的有点过于端正了,视线就那么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看见是他,眉头第一时间松了松,眼里扬起笑意。
项炀不知怎的,心口突然闷了闷,又酸又痛,还混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没想到周灵担心他会担心成这样。
项炀这回回来后背上多了个筐,他摘下来放到脚下,在周灵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郑重其事地道:“灵灵,我向你保证,也向伟人他老人家保证,我一定好好的!”
周灵笑着点点头:“嗯,好!”
项炀把那碗一口没喝、已经凉了的羊汤往旁边挪了挪,又去要了碗热的端回来递给周灵,他三下五除二把那碗凉羊汤喝下肚,等周灵喝完,拿上东西,两人去了百货大楼。
赶到百货大楼,项炀先拽着周灵去看手边。
票终于凑齐了,钱也够,但是没货,项炀愣在柜台前头,他挠挠头:“前两天上海牌的不是还有一块女士的么?”
售货员一翻白眼:“你也说是前两天了,前两天有不代表现在也有,还有男士的,要不要?”
“梅花的有女士的吗?蝴蝶的呢?”
“没有,都没有,只有男士的了。”
周灵拽拽他:“买块男士的吧,你戴。”
男士的有,女士的反而比较缺。
“我不用买,我有块旧怀表。”
就是坏了,他还没舍得修,回头修修也能用。
问售货员什么时候能到货,售货员也给不了准信,周灵拽着项炀离开,笑道:“反正票跟钱咱都有,就不着急了,啥时候碰上啥时候买,好事多磨!”
项炀失望的点点头,随后眉头微微扬了下,道:“诶,得空咱去市里转转怎么样?我听说市里的百货大楼比咱县城的大多了,东西也全。”
“行啊。”
就是有点远,这时候路况也不好,坐车得晃悠三四个小时,不过新婚嘛,又趁着冬天没啥活,就当新婚旅游了。
“介绍信好开吗?咱到时候咋说啊?说出去玩?”
“探亲,钱老头儿不细究的,放心吧!”项炀扬眉笑道,“先买东西,咱晚上回去细说。”
刚才他怎么没想到,黑市不光县城有,市里也有啊,他干嘛死磕在县城等着让周珊逮呢?
两人接下来就是沉浸式购物,买的满满登登,坐车的时候差点挤不上去。
好容易挤上去了,没座,得站着,既得看顾着周灵,也得看顾着身上的东西,这一路上可给项炀累的不轻。
等下车的时候他头顶都开始冒热气了。
周灵抬手帮他抹头上的汗,生怕寒风一吹再给吹感冒了。
项炀背上背着筐,筐里塞满满的,他手上胳膊上也挂的满满登登,周灵只拿了点分量轻的。
这么冷的天,路上倒是没咋碰上人,就是快到家的时候看见王建强他们哥仨在门口蹲着,蹲一溜。
远远的看见两人回来,赶紧迎上去接着,纷纷打趣:“哥,嫂子,你们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冻成冰棍了。”
周灵看见门口还有旁的东西。
一把新的铁皮暖瓶、一个新的搪瓷盆,以及一床棉布被面。
他们仨的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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