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不吃晚饭,勒紧裤腰带省粮食。
周青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艰难的做题,实在饿的不行就喝口热水。
周灵坐在炕上看语文书,她今天这个点倒是不饿,从县城走的时候项炀给买了俩馒头吃,拿走了她藏的窝头。
听见大门那儿有动静,好像从里头打开,而后又关上,周灵有点诧异:“谁出去了?”
周青习以为常地道:“应该是咱爹又去咱大爷家串门了吧!”
赶饭点的时间去串门?许秀丽不得拿眼剜死他!
他们家不吃晚饭是因为工分不足,粮食分的少,不省着吃根本挨不到年。
周爱钢就比较勤快,许秀丽也能催着家里人干活,家里有七个人能挣满工分,口粮略足点。
就是再足,许秀丽也不乐意旁人占便宜,况且还是分了家、懒出名的小叔子呢!
当然,周灵只是疑惑了下,她不去操心这个,现在只担忧明天项炀登门时周爱革跟孙淑琴会不会答应。
村里知青点那边,何援朝贴着墙边溜回宿舍。
屋里各种气味混杂,脚臭味、头油味、烟味、还有烧炉子的碳呛味,把玉米面粥的那点香气都压下去了。
一步跨进去能顶个跟头。
“去哪儿了?再不来你那份就让少兵吃了。”说话的这个知青叫刘建设,他笑着调侃道。
“肚子不舒服,蹲茅房去了!”何援朝转头吸了口气憋着进屋,道。
端起他的搪瓷缸子,里头半缸子稀粥,旁边碗里有俩烤窝窝,还有块鸡蛋大小的咸菜疙瘩,这是他们的晚餐。
咬一口窝窝,在嘴里碎成渣,混了口棒子面粥吞下去,何援朝顿了顿才开始吃第二口。
他思绪开始走神。
有种紧张、心慌以及兴奋的感觉。
下午他出去溜达了溜达,没想到就能在路边捡到小半袋大米,当时惊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左右看了看没人,提着就跑,找地方藏好,回来后心惊肉跳了半晌才定下来。
这年头,粗粮都缺,何况白花花的大米?
掉大米的人得有多粗心?那分量估摸着也得小二十斤了,掉了都没察觉!
合该他发财吧。
何援朝可没有拾金不昧的想法,这年头为了一口吃的能打破头,既然让他捡着了,那就是老天爷想让他吃顿饱饭。
况且,溜溜等了一下午村里都没有半点动静。
他猜着那大米可能来路不正,掉的人也不敢回头找,不然谁掉这么多细粮连个动静也不敢出?
何援朝一下午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坐立不安,好容易挨到天擦黑,赶紧去看了一眼,万幸,大米还在。
他就换了个位置位置藏,忙活到现在才进门。
这会儿何援朝无比遗憾没有个自己的小家。
知青点这边大家的粮食都合在一起吃,又有这么多人盯着,想吃点独食可不容易。
况且那大米来历不明,万一丢米的人哪天闹起来,他这个目标不要太显眼。
脑子里想象着香喷喷的大米饭,顿时觉得嘴里的窝头不香了。
集体宿舍就是不方便啊,要是结了婚搬出去就好了。
想到结婚,就想到了周珊。
目前能尽快搬出去的办法就是赶紧跟周珊结婚。
对周珊他倒是谈不上多喜欢,就是多方考量后觉得她还算合适,加上周爱钢给的条件也不错,能组建个自己的小家,也能偷摸吃点好的。
只是好么央儿的,她从昨天突然开始抽风,这让他心里很不爽。
好在周爱钢还算会来事,打发了大儿子周敬明过来问了声,问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之后跟他说了几句好话,约好了过几天去家里吃饭,把疙瘩解开。
今天冷不丁多出来二十斤大米,何援朝想搬出去的心极为迫切,他不想过几天了,打算今天晚上就去走一趟,主动放低姿态,给周家个面子,再顺势提一提想年前结婚的事。
做好打算,三两口吃完去找郑少兵借手电筒,说要去趟周家。
郑少兵挑挑眉,调侃道:“哟,沉不住气了?”
其他知青都知道何援朝跟周珊闹别扭了,纷纷笑闹:“好好哄哄啊,别光哄对象,还得把丈母爷丈母娘哄好,不然这媳妇可就真跑了。”
何援朝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笑,接过手电筒出了门,一出门脸就沉了下来。
要不是看上周珊家的院子,单就周珊那样,真当他稀罕呢!
何援朝率先低头,让周爱钢觉得脸上有光,过了把老丈人瘾。
油灯下看人俊三分,何援朝模样本来就不错,许秀丽更是越看越觉得这女婿招回来给自家长脸,当场就同意了他想尽快的结婚的想法。
周爱钢点上根卷烟,替他们安排着:“不行把老宅那边放杂物的屋子收拾出来你们先凑合凑合,过完年春耕前给你们把屋子盖起来,到时候晾一晾直接搬过去,中间拉到院墙,你们小两口单过。”
这条件,甭说何援朝完全没意见,农村里大部分还没出嫁的闺女听了也得羡慕。
可小屋里偷着听动静的周珊却变了脸。
她妹妹周娟也好奇的凑在一处听,一听是关于二姐的婚事,就捂嘴低声笑道:“二姐,你要当新娘子了!”
“闭上你的臭嘴!”周珊低声恶狠狠地骂了句,周娟一下被骂懵了,不明白二姐为啥骂她,眼里瞬间含了泪,气鼓鼓的跑了出去。
周珊没顾上这个便宜妹妹,她满脑子都在想对策。
该死的,何援朝有病啊,就非认准她了是吧?
周娟受这种委屈都爱跟周青说,从家里出来就去了二叔家。
她跟周青同岁,只是两家不挨着,隔着条巷子,所以平时很少过来找周青写作业。
到二叔家拍了下门,一看门没关,就进来了,喊了声周青,径直进了西屋。
“周娟你咋来了?”
周娟进门后看见周灵,喊了声‘灵姐’,就噘着嘴哽咽着跟周青诉苦:“我二姐有病,她骂我!我就跟她开了句玩笑,她就恶狠狠地骂我……”
说着就掉起了金豆子。
周青好奇道:“为啥骂你啊?”
周娟就说了何援朝去家里商量婚事的事,自己调侃了一句,没想到周珊恼怒成那样。
周青恍然:“怪不得我爹今晚上去你家,原来是你二姐夫要去商量婚事啊……”
周娟愣怔道:“二叔没去我家啊。”
周青诧异:“我爹今晚上没去你家吗?哦,那是我想岔了,平常他老往你家跑,我以为又去你家了呢!”
周娟下意识纠正:“二叔很少去我家…哦,你说白天吗?”
两人频道有点对不大上,开始认真地掰扯这个问题。
周青道:“不是白天,晚上啊,他不是经常这个点去你家找我大爷说话吗?”
周娟摇摇头:“是去旁人家玩了吧?就八月十五那天晚上去过,跟我爹喝了顿酒……”
周青笑道:“我知道那次,在你家待到半夜才回来,让我娘好一通骂。”
周娟再次纠正她:“咋会待到半夜?八点就走了啊!”
两个小姑娘互相看着对方,有片刻沉默。
周灵脑子里空了空,脸色细微的变了下,忙笑着让两人结束这个话题:“左右都是邻居,不是大爷就是叔叔,我爹说去大爷家玩,可能不是亲大爷家。”
周青点点头:“有可能!”要不然怎么解释她爹三天两头晚上出去呢?
周娟也深以为然,没再纠结这个事,开始吐槽周珊骂她的事。
周灵的记忆有点混乱,很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不触及到相关剧情根本想不起来。
比如,按上辈子的经历,她根本不知道周家后来都经历了什么,毕竟去史家后就回来过两次,往后就彻底断绝了关系。
两个公社离的也不近,有些事传不过去。
但梦里记起的另个版本中,周爱革跟村里的寡妇朱晓青有瓜葛,让孙淑琴堵在朱晓青家炕上,好一通闹。
不过那时候她在省城,也跟亲生父母那边认了亲,所以这糟心事影响不到她,就是作者开始让周家倒霉走下坡路,一些龌龊事陆续浮出水面。
难道说——周爱革这时候就跟朱晓青勾搭上了?
周灵觉得震惊,朱晓青图周爱革啥啊?又懒又脏,连自己家工分都挣不够,手里也没有闲钱……
周灵想到这里顿住,娘的,对家里没闲钱,对相好的可不一定!
周灵晚上关注了下,周爱革确实很晚才回来。
第二天上午十点,村子这半拉热闹起来——项炀带着媒人去周爱革家提亲了。
周爱革看着人高马大、收拾的精神利索的项炀,脸上没有几分喜色,反而有些无措。
孙淑琴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两人心里就一个疑问:项炀啥时候回来的?
同样打着问号的还有听到消息的周珊——项炀怎么这个时间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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