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冷不丁看见宝箱,周灵觉得心里膈应,就绕过去了。
那毕竟是上辈子周珊经常获得的东西,自己倒霉,她就拆宝箱,觉得那东西不详。
但宝箱一直出现,总在她前头蹦跶,几次之后周灵也恼了,愤愤地踢了一脚,结果宝箱消失,雪地里多了二十块钱。
愣了片刻,有个猜测浮上心头——上辈子周珊陷害自己成功了,因此周珊拿了宝箱奖励;这回周珊失败,就把奖励给了她?
若是这样,这钱她拿得,手里有钱多点保障总错不了。
周爱钢家里,周珊顶着鼻青眼肿的脸在灶屋烧火,肚子里冒酸水。
二十块钱放在以后掉地上她都懒得捡,但眼下来说都能算一笔巨款了,就这么奖给周灵她有点不甘。
想去找周灵套套话,可现在她连家门也出不去,也不敢出去。
这几顿打没白挨,她学会接受现实了。
毕竟在这个去哪儿都要介绍信的时代,她没一走了之,逃都没地方逃。
家里那对老不死的现在不能得罪,得想办法哄好了,哄好他们,以后才能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和相对的自由。
别像现在弄的跟坐牢似的。
心里憋屈,只能一遍遍骂系统这个废物。
周灵的奖励发没发、发到哪儿,系统这边一点提示都没有,好似那个任务已经跟她没有关系了。
“系统,咱俩是一体的,你灵活一点给点提示能死么?草拟妈我上辈子委屈你了?”
系统不回应她的咆哮,只冰冷的提示支线任务时间即将结束,让她尽快完成。
都到这会儿了,支线任务她已经不想挽救了,倒是剩下个没有时间限制的隐藏任务,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弄。若真能跟项炀走到一块她也不亏,都不用费心去拼事业了,直接躺赢就行。
可难就难在项炀那狗货被书的作者固定了属性,只认周灵,想攻略他是难上加难。
要不还跟前世一样直接举报,好歹能得张电视机票呢。那可是好宝贝,比主线任务奖励都高,能卖个高价。
她手里得握点钱才行。
周珊暗暗计划着,无意识地烧着火,许秀丽进来一看顿时火大,水都开了半天了家里这赔钱货跟眼瞎一样看不见,就一个劲往灶膛里攮柴火,这柴火从天上掉啊!
“唉哟,这赔钱货呀,我真想呼开你这脑瓜看看,琢磨啥呢?你眼瞎啊!”许秀丽伸手一巴掌拍在周珊的肩膀上,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吼骂,“水都靠没了也看不见,还在那浪费柴火…起来,给我死一边去!”
周珊龇牙咧嘴的起来闪到一旁,捂着肩膀站那儿看许秀丽打玉米糊糊,她眼眸突然一动,道:“娘,我约周灵去拾柴火吧?”
许秀丽一边搅着锅里的糊糊,一边没好气地道:“是想着上哪浪去吧?甭想,你给我安生在家待着,喂鸡做饭洗衣服这些活够你干的,等过两天让你爹把何援朝叫过来吃顿饭,有啥矛盾当场解开,你再敢想七想八的退婚,我揭了你的皮!”
周珊咬牙,却不敢再说啥。
上辈子过来后没体验过这年代人打孩子的凶狠,这辈子让她尝到了,周爱钢就差把她吊起来抽了。
现在浑身碰哪哪疼。
俩老不死的,还有看热闹的哥嫂、弟弟妹妹,早晚让他们好看。
正想着,听屋里有孩子吆喝,许秀丽说周珊:“给你弟穿衣服去……”又叮嘱,“那棉裤棉袄拿着在炉子上烤烤,要是敢冷着敬福看你爹不抽死你。”
周珊低着头往外走,心里嘀嘀咕咕的骂。
七岁的周敬福又不是残疾,连个衣服也不会穿么?
不过想到未来周敬福跟条哈巴狗一样围着她转,心里又一阵暗爽。
但再想到任务出师不利,又有种未知的恐惧,再次呼叫系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周珊咬牙恨恨的想,算了,不就二十块钱么,美死周灵那死丫头吧。
这边周灵在县城下了车。
如果没有昨晚那个梦,她今天过来得先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可现如今不一样,她也算经历过完整的两辈子了,在那个幸福美满的版本里,项炀曾跟她提过‘当年’混黑市的经历,说过几处黑市的位置。
县城面积大,交易点有好几处,但他常年混的是县城东边的和平街一带。
周灵腿着去了和平街。
按照项炀讲过的那些描述往两侧的巷口位置看。
项炀说巷口都有放哨的人,人员不固定,都是常混这一带的人自发组织的。
站在巷口抄着手在聊天的老太太、依着墙根边晒太阳边抽烟的中年汉子,还有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小青年。
有这些标志性人物的巷子里,走过去瞥一眼就能看见里头挎着篮子来回溜达的大妈、提着编织袋的大叔,还有手里提着活鸡的老大爷。
买主也是挎着轻飘飘的篮子进去,出来离开的的时候明显看着下坠。
周灵紧张的心砰砰跳,不敢光明正大的看,尽量装作不经意地往巷子里瞄,按着高个头找,但一圈下来也没看见项炀。
这个季节,寒风刺骨,她穿的棉裤棉袄都不算厚,家里最厚的衣服永远穿在儿子身上,闺女将将冻不死就行。
就周灵这一身,稍微走慢点不多时就冻透了,嘴唇发紫,小脸青白,冻到发僵的脚跺在地上,反震的脚底板疼。
只能脚步不停的走着取暖。
过了个把小时又回去扫了一遍,还是没看见项炀。
周灵心里有点焦急起来,又冷,又找不着项炀,心里的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想去另一个地方看看,又怕她前脚走项炀后脚到,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无意识的在旁边溜达。
不远处某个放哨的小青年觉得她可疑,他藏起脸上的警惕,不动声色的靠近周灵,周灵正犹豫是继续在这儿等,还是换个地方瞧瞧,结果一回神看见在巷口放哨的青年都快走到跟前了,吓了个激灵,转身一路小跑离开。
那人愣了下,又赶紧撤回去仔细关注着周围,嘴里骂了句:“草,跑啥跑?吓老子一跳。”
周灵也快吓死了,一路小跑到距离最近的国营饭店门口才停下来,腿发软,心脏就跟要蹦出来一样。
拍着心口平复了下气息,正琢磨进国营饭店躲躲寒,就见国营饭店的门被人打开了,从里头出来个胡子拉碴的大高个,瞧她一眼,惊讶道:“周灵?还真是你啊!”
项炀正在里头喝羊汤,透过门旁边的窗户往外一瞥,心头猛地一跳,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呢,赶紧起身出来瞧,没想到真是周灵。
周灵也惊呆了,就这么碰上项炀了?她还觉得有点恍惚。
项炀低着头,看着周灵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这张脸透着青白,嘴唇发紫,鼻尖通红,唯独那双漂亮的杏眼还是正常的黑润,渐渐的,眼圈开始发红,黑润的眼底浮上一层水汽。
项炀傻了,一阵慌乱,抬了抬手不知道往哪儿搁,结结巴巴地道:“草,你你你,你别哭啊!”又赶紧道,“进进进进来,来里头说,是不是冷坏了?这逼天太他娘的冷了,是头驴也能冻死,何况人呢?别哭别哭,赶紧进来暖和暖和。”
噗嗤!
周灵笑了,她吸了吸鼻子,道:“我才没哭,就是鼻子冻的发酸流的生理泪水。”
她才不承认刚刚见到项炀的一瞬间有种心神安定的踏实感,鼻尖忍不住酸了一酸。
项炀转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地喊了声:“周灵?”
这是周灵吗?那个被周家欺负成绵羊的丫头,都快被欺负成哑巴了,永远都是半低着头,说话像蚊子哼哼,今天这…小绵羊会咬人了?
“干啥?”
项炀又看了她一眼,是他日思夜想的丫头没错,只是一改在村里时的绵羊性子,变得娇娇俏俏,说话也清脆的像嫩黄瓜似的,咋这么想呼噜一把她的脑袋呢?
项炀压着心里的邪念,嗤啦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道:“今天国营饭店上了羊肉汤,还有葱油饼,我去给你要一份。”
周灵这才看见桌子上有半碗没喝完的羊汤以及吃了半块的饼。
所以,她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冻成狗,结果项炀在国营饭店里喝羊汤?
不多时项炀端着一碗羊肉汤和葱油饼回来,很直白地道:“吃!”他自己坐到旁边,低头唏哩呼噜的喝着他那一碗,喝了几口才问道:“这么冷的天,你跑来县里干啥?”
他想不出周家有啥事能让周灵特意往县城跑一趟。
周灵捧着羊汤碗暖手。
奶白的羊汤,撒了不少胡椒粉,这一看就是项炀的杰作,这人就是这样,性格看似粗犷,心思却非常细腻,知道她冻坏了,特意让后厨多加了点胡椒粉,喝了暖身子。
喝一口香喷喷的羊汤,不光身子暖,心也跟着热乎乎的。
拿起旁边的葱油饼咬了一口,外酥里嫩,麦香混着葱油的香气,周灵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舒出一口气,才大大方方地道:“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