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还是仙尊清冽如霜雪的音色,却吐露着往日里绝不会说出口的俗语,仔细听那声音里还有几分颤抖,像是被折磨到沙哑虚脱,透着不自知的勾人。
徒弟轻笑,带着微微的宠溺,像是看自家的宠物挠自己,不疼不痒地。
慢悠悠地在姜时月的脚上捏了一把:“师尊可真是喜怒无常。昨晚叫得那么好听,现在醒了就不认人?”
玉足本就敏感,混着徒弟戏谑的话语。
这一捏简直像是捏在了最柔软的心脏处,连带着所有毛孔都微微发麻起来。
“你滚!”她气得不行。
脸浮上一层绯色,像是最澄澈的玉石被染上人间的色彩。
“师尊。”徒弟的声音变得幽深隐忍。
姜时月颤抖,这声音代表着什么,她很清楚……
她迈着无力的身躯往床榻里躲去,如云的羽被覆在她身上,像是能给她最后一点安全感。
姜时月感觉嗓子疼,头疼,身上像是被碾过般的疼。
还有那种涌上大脑的,潮湿与浓烈的羞辱感。
啊啊啊又是劫梦?!
该死的师徒禁断又开始了!
她没有身躯的主动权,却几乎是清醒地有着自己的意识。感受着原主感受到的一切,羽被轻若无骨的软,男人在身边逼仄的压迫感,还有身上密密麻麻的疼与……酸胀感。
救命,看来还是魔宫囚禁的剧情。
来一段就够了,有必要整天提醒她剧情吗!姜时月简直欲哭无泪。
明明是梦,但身处其中却有着难以言喻的真实感。说来也巧,她跟书里的江时月样貌与声线别无二致,这简直像是为她书写的剧情般。
“师尊起床了。今日我们可有重要的事,师尊忘了么?”
轻若无骨的纱衣落在床榻。
姜时月瞳孔骤地紧缩。
想逃。
脚却被徒弟的手握住。
浅白玉足在徒弟骨节分明的大手里,显得格外精致。脚整日未见天日,显得近乎苍白,像是上等的精雕细琢的玉石。
清冷如雪的仙尊,此刻坠落在他的床榻,像一折便会碎的鸢尾花。
原来师尊的脚,是这么的精致脆弱。
徒弟的手掌似铁钳般紧紧握着,滚烫得像火沾染在肌肤上。
那里本就敏感,姜时月嗓子眼发出压抑的嘤咛。
“昨日已经跟师尊交代过吧?师尊再逃,我亲自为你换上。”手牢牢握着,徒弟谈笑自若,慵懒地说着令人头皮发麻的话。
“逆徒,你敢……”姜时月声音凿凿,染着愠怒和一丝奇怪的恐慌。
轻纱将整个世界围成朦胧的一团。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魔域的风将轻纱吹得船帆般轻扬。
朦胧的纱帘后,是影影绰绰的人影。
魔域广场,赫然摆起了高台。两边是重重叠叠的妖魔,穿着各异,样貌吓人。而那广场前方摆着高贵的主台,台前轻纱飞扬,掩住那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也有眼尖的能看出,那台上分明不是一个人。
他们似乎能听到轻微的嘤咛声……像是女子的声音。
在他们至高无上的魔域之主的带领下,统一人间指日可待,昔日以正派自居的正道死伤无数,也不得不卑躬屈膝前来觐见求和。
而魔域之主是什么人,甚至都没有正脸见他们,而是围了层纱帘,公然把宠妾带到这种场合,藐视之意十足,无疑是将正道的尊严碾在脚下。
但他们不知道,台上的宠妾实则是……
“师尊。”徒弟用只有姜时月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念,像是邪恶的钩子在她耳膜边滑过,“怎么这么紧张?要见到熟人了,不高兴吗?”
姜时月处在寒毛直竖的状态。
她换上了那纱衣。
那样薄又奇怪的衣服,薄薄的一层遮在身上,看似挡住了身躯,却半遮半掩更显得更加撩人。而身前人眼神里不加掩饰的欲念,更是代表这衣服对旁人来说冲击力有多大。
这明明,不是她该穿的衣服。
姜时月头皮要炸了。
徒弟太黑心莲了!黑得冒烟了!
这么喜欢玩play的吗?!
大庭广众下让师尊换上这种衣服,挡在薄薄的帘幕后面,那隐隐约约的样子,底下妖魔那兴奋探究的目光都快撕开帘幕,恨不得一见春光。
这可是最正派的太玄,最惊才绝艳的七峰主,曾经一把无情悍然三州,如今却穿成这样,跟徒弟待在这里。
风吹帘幕,帘幕一动,姜时月也跟着抖,生怕哪阵妖风把帘子吹了起来。
她死命捂着自己,咬牙看徒弟,高高在上的冰雪变得无比激愤,像漠然的仙人终于染上凡尘的七情六欲:“孽徒,你要这么羞辱为师吗?”
徒弟懒洋洋的:“怎么会是羞辱?知道师尊想见故人,徒儿特地为您准备这场宴会,我以为,师尊还会为此感谢徒儿呢。”
魔道压制下,缓缓走来一批气质清癯的修者。
姜时月浑身发凉,像是周围的气体被瞬间抽走。
那几个人……那样挺拔的身影,锋利锐气的脸。她张嘴甚至想喊出熟悉的名字,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不敢开口。
徒弟微笑着凑上来:“师尊若是想跟他们打招呼,我也没有意见。”
高台铺着软塌,手猛地攥紧身下的薄纱。
“不要,我不要跟他们说话!”姜时月眼尾发红,像是惊惧道。
很少,会这样。
徒弟眼神幽深地盯着师尊,像是要把她每一个细节记在脑海里,半是命令半是讨好道:“不说便不说,师尊只是看着便好。”
“我想回去,回寝殿好吗?求你了,让我回去……”这么久,这是白日里姜时月极少的求饶。
为了,那些她在意的人。
徒弟的眼冷了几分,缓缓咧出笑:“不可以。师尊太不乖了,所以今天必须换个地方。”
姜时月很快理解到了意思。
啊啊啊变态!切开黑,黑到没边的家伙!
尽管劫梦可能只是原剧情的投射,姜时月还是快疯了。尼玛这么爱玩,怎么不去扫厕所!!她想送反派去扫厕所!!
朦胧的纱帘后,高大的身影旁似乎还有个身影。
身影交相重叠在一起,分辨不出是在干什么。在群魔的吆喝和对正派的嘲笑声中,似乎还夹着某种微不可闻的嘤咛。
带着哭腔,微不可闻。但在台上,却像是最强力的媚药,激得魔尊眼眸变深。
“住手,叫你住手……”
徒弟声音里带着捉弄的笑,“住手,住哪里?是这里,还是……这里?”
姜时月已经恨不得立刻神魂俱灭。
她无法去看纱帘前面的人。
她想制止逆徒的动作,可她的功力早就被封住,又下了去力的药,根本摆脱不了如今魔域内最强大的人,曾经对她那么尊师重道的徒弟。
可如今,他只要一动,她就恨不得神魂俱灭。
“师尊明明很喜欢,师尊的声音,明明是高兴得不行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混话,我要杀了你,我会将你,嗯……千刀万剐,用你的尸体,向天下赔罪……”她的声音被揉得支离破碎,毫无威慑力。
徒弟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是呼吸偶尔显得隐忍,眼角小痣无比惑人。
那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眼神迷蒙,眼尾泛红,在身旁泫然欲泣,像是曾经最高贵最遥不可期的花,主动来到他面前。
疾风骤雨,高贵的冰雪几乎融化成露水。
那快哭出来的声音能让任何人燃烧起来。
邪恶的温度在耳边燎过:“轻点声啊师尊,你也不想让下面的人听到吧?”
姜时月浑身冷汗直冒。
啊啊啊这是什么play,魔尊这么喜欢追求刺激吗?!
逆徒,不肖逆徒!
要是她是师父,也会被这徒弟气得心梗。
……
陷在劫梦里的姜时月,整个人都不好极了。
不愧是大反派,折腾自己的师尊这叫一个花样百出,恐怖如斯。
姜时月努力想去记住反派的脸,随着睡眠变浅,梦境却也跟着变得影影绰绰,像是模糊变远的水面。她整个人像是陷入一团绵软柔腻的云里,被逐渐送往梦的浅层。
“师尊,师尊在吗?”
客栈房间外传来轻而有礼的敲门声,男声将姜时月猛地拉回现实。
这声音,让姜时月想起了做的梦。
不会徒弟是那个反派吧?!
她记得梦里还是在魔宫,不过玩得特别大,在台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啊啊啊她要疯了啊,剧情怎么还追着她不放?
理论上劫梦是对未来的投射,可是那反派现在在三峰苍术师叔那里求学,以后不会跟她有什么瓜葛才是,为什么还会出现劫梦呢?
难道反派另有其人,或者因为她是穿书,剧情君试图一直想让她看剧情?
要是知道反派的样貌便好了。可那旖旎的梦境已然变成模糊绯色的一团,只剩下隐约的回忆。
倒是记得一点,徒弟眼角那让人无法忘记的小痣。
“师尊?”清淡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不会是他,封照炎没有那颗小痣。
“我在。”姜时月拉开门,已然是太玄宗最惊才绝艳的七峰主。对上封照炎明亮如炎的眸子,却蓦地有些无法呼吸。她真的,必须赶紧甩掉徒弟了,甩掉任何可能的威胁。
“师尊,四师哥已经回来了。”封照炎淡淡道。
是从那屋子回来了,装作从未离开过的模样。
“嗯,我们下去吧。”
“师尊。”封照炎像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姜时月,那目光宛如细蛇,像是能钻入姜时月的脑子里看个究竟。
“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没休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