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上辈子,郁明暄除了钱什么都没有。

重活一世,除了钱,她什么都想要,亲情、友情、爱情、家庭、孩子、健康、安稳、快乐等等,都是钱买不到的东西。

但到现在,依然只有钱才是确定属于她并只属于她的东西。

看着五层大别墅里堆着的一个又一个的只有自己才能拿到的箱子,郁明暄低落的心情才算好转了些。

郁家是传承数百年的官宦世家,衣料首饰古董字画药材器具把老家明里暗里的库房堆得满满当当,当初借着回老家给爷爷下葬的机会转移到她的空间之后,直接填满了整整三层一千多平的空间。

剩下的两层楼,一部分放了这栋楼原本的东西,一部分放了她这些年收集的各种东西,包括粮食和布料以等各种生活上可能用得上的东西,以及部分枪支弹药。

家里挣的钱不少,大多数都让她换成了黄金和各种保值的珠宝玉石古董,以及国外的各种股票不动产等,留在手上的现金留的不多,只有一箱子本币,几箱子大洋,一箱子美金,国内银行里还有不少但也不至于多得特别夸张的留着让人查的存款。

马上就要进入票证时代了,往后40年所需要的物资她早就在内战那几年借口谈生意长见识辗转数地备齐全了,要是等到现任政府控制住局面再准备,分分钟得被人揪出来。

这些东西不仅把两层楼给占满了,还把门外一亩多的小院子占用了七七八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时间和空间都像是被定了格,十分有利于物资的保存。

多年动荡不安的战乱生活直接把硬生生郁明暄逼成了一个囤积癖,哪怕知道自己完全用不了这么多东西,也忍不住拼命往空间里塞。

每当她不高兴或者灰心丧气没信心的时候,看到这满满当当的物资,很快就能再次恢复元气。

这次也一样,郁明暄五层楼巡视一遍后,立马心情转好,出了空间。

肖尚清已经不在,郁彤也不知去了哪里,她转了一圈,只看见在厨房摘菜的曾姨。

“在房里呢。”曾玉兰朝楼上一努嘴,看起来不是那么高兴的样子,“人家送了她一对发卡,宝贝似的回房搭配起衣服来,也不看看她首饰台里有多少金的银的珍珠的,就一塑料夹子至于吗?燕窝粥都不喝了!”

郁明暄笑,“吃醋了?她不喝我喝。”

说罢,往里走几步,端起了流理台上还冒着热气的燕窝粥喝了一口,“还有那夹子,咱不稀罕,我给您送,金的银的珍珠的统统送,让她宝贝她那破塑料去吧!”

“去!”曾玉兰被逗笑,一时笑弯了腰。

郁明暄放下碗,过去挽着她说:“别想那么多,说好了我要给你养老的,你要是看不下去我妈那样子,就别跟着她去琼岛,跟着我,我还能差你一口饭吃?”

她妈要嫁人不适的不只是自己,曾姨在郁家待了这么多年,不肯嫁人只希望在这个家一直做下去,可是眼看最需要她的人要嫁人了,郁公馆也很快住不下去了,以后的生活会充满变数,她大约也十分不安吧?

郁明暄好心安慰,等着对方感动,哪知对方感动了一会儿,然后说:“那还是不行,我得跟着你妈,你妈离了我过不下去的。”

郁明暄:……

第二天,郁家街那边的基本分配方案出来了,20栋楼,郁管家加上六个儿女,一共占了3栋半,梁满仓兄妹四人,各自结婚生子,共有16个儿女,一共占了10栋,郁明暄自己留一栋,自家师傅和师弟一栋。

还有5栋是零零散散地分给了郁家和梁家的兄弟姻亲,以及这些年郁明暄和她师傅陆续救下或者收留的无处可去的可怜人。

这些楼都是她爷爷当年为了方便出租而专门设计的,四面合围中间一个大天井的布局,每栋4层,每层有公共的厕所厨房和水房,除此之外,能住人的房间一层大大小小得有20多间,5栋楼虽然没有完全住满,但也没几间空房了,可见她们这些年,着实是捡了不少人回来。

那5栋的房子到底是怎么分的,郁明暄没有参与,总有些人是贪心不足的,也有些人是自艾自苦的,她懒得扯这个皮,只在拿到最后的结果后,约上所有人一起去了房管局。

房管局就在市政府二楼的一个办公室里,这浩浩荡荡几户堵了一条街的人把政府里的人吓了一大跳,一个个紧张戒备手放在腰上不敢放下来,直到看到跟在最后的郁明暄后,才松了口气。

“哎呀,郁同志你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嘛,带这么一大群人来干什么?”王则效被人匆匆叫下来,生怕是敌方煽动闹事借机搞破坏,看到郁明暄以后,口气都不好了。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了,但确实有事过来办理。”郁明暄歉意地笑了笑,随即把来意说清了。

王则效这次是真的惊了。

捐产业的不只郁明暄一个,有些是政治投机,有些是钱多了烧的,有些是见势不对想借机洗白,也有单纯是爱国的。

据他观察,郁明暄恐怕以上几点多多少少都考虑过一些,但他并不介意,论迹不论心,不管她最初目的是什么,为国家建设做出了贡献是事实。

他也知道,郁家有条郁家街,各个部门都十分眼馋,但是郁明暄捐了工厂,也捐了林耀先那些小公馆,唯独没有提起郁家街,大家知道后都有些遗憾,但又都理解,毕竟她跟她妈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也无可厚非。

但他没想到,郁明暄居然会把手里的郁家街全都送给那里的居民!

送给国家是实打实有荣誉有贡献的,但是送给个人,就很难说得到的是真心的感激还是口头的虚情假意,或者甚至是不满愤恨。

古话里说人心难测,又说大恩成仇,可不是凭空说说而已。

“你”王则效忍不住想劝劝。

“我考虑清楚了,也知道后果。”

郁公馆代表着资产阶级腐朽的生活,无论她再怎么不舍,那里也不能再长住了,她只能搬到郁家街去,她一个房子的所有者搬过去,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别人他们正在受人施舍吗?

何必呢,不如大气点!

她愿意相信,大部分人还是善良的,至于那小部分,只要还想在郁家街过下去就翻不起风浪。

房子的事情办妥了,郁家也就开始慢慢收拾起了东西,准备搬到郁家街去。

收拾了两天,肖尚清就带着两个孩子正式上门了。

两人都是二婚,又都是‘进步中年’,任性得很,不愿意大办,连提亲,都没请个媒人,由肖尚清自己来。

郁明暄看着被一封亲手写的聘书加情书和一本雪莱诗集做的聘礼就哄得找不着北的亲妈,着实郁闷。

好在肖尚清不是完全不知礼数,还知道提了四色点心。

郁明暄懒得看,翻个白眼干脆把对方提来的点心都拆了,分给了馋得嗦手指的肖存志。

刚把点心递过去就看到了他一指甲的泥,吓得大叫,“曾姨!赶紧带他去洗洗!”

又看肖盼圆,乍一看还行,但是细看,不是衣袖发黑就是头发泛油,真不知道怎么照顾的。

她瞪一眼肖尚清,要不是师傅他们来来回回查了好多遍,确认他家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她都要起疑了。

“把这个也带去洗,到客房好好洗个澡,我去找衣服!”郁明暄放下糕点,把瞪圆了眼睛的肖盼圆也推了过去,顺势还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她也是个未成年的宝宝,谁还没点儿脾气了!

肖尚清笑容有些僵硬,郁彤赶忙打圆场,“别误会,乖宝她对卫生的要求比较严格,地上掉一根头发丝她都嫌脏的,不是对孩子有意见。”

郁明暄闻言转过身,背对着两人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为了男人诬陷闺女,真不愧是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