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求你救我

陈志才瞠目结舌。

他额头上的冷汗一茬又一茬地往外冒,沿着脸上层叠的肥肉往下淌,那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让他心底又开始生长出野草一般生生不息的恐惧。

他本以为自己早已经在厨房中的那短暂间隙中蜕变,却没有意识的……他以为的蜕变,可能只是女孩的又一场游戏而已。

但厨房中的短暂时间,到底还是让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陈志才攥紧了手中的菜刀,他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犹如一台老旧的破风箱:“……你他爹的别给老子装样了!”

他眼睛外突,眼白猩红,明明畏惧得牙齿都在打颤,脸上却爆出了狰狞的青筋。

“你给老子再装!去死!”

他发出一声怒吼,野猪冲撞一般直接朝着季朝映扑了过来,不知道是出于怒火,还是出于恐惧,这一次他的速度快了不少,甚至有一种区别于身形的灵活性。

“啊啊啊!——”

陈志才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菜刀砍了过来,季朝映轻轻皱眉,她甚至没有闪躲,只是一个侧身,陈志才就撞进了她身后的啤酒瓶堆里。

……真是高估他了。

伴随着空酒瓶稀里哗啦的碎裂声,季朝映堪称无奈地看向了一地玻璃碎片中的突刺野猪,“你打不过我的。”

她叹了口气,依旧好声好气:“叔叔可以配合一下吗?”

陈志才扎在一地玻璃碎片里,粗重的喘息中带着几声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哀嚎,他的手机摔飞了出去,照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映出形状不同的碧绿色光影,竟有一种别致的美丽。

可惜这样的美丽,却要伴着陈志才呼呼的喘气声一起观赏。

季朝映就着着些碧绿的光影,轻轻踩了踩被扎得血葫芦似的肥壮野猪,“叔叔?”

她踩到的地方仿佛也镶进去了玻璃渣,陈志才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救、救命……”

季朝映:“唔?”

就听见陈志才带着浓浓的鼻涕音,无比凄惨可怜地求救。

“救、救我……”

他呼呼的,声音里还带着吞咽鼻涕似的动静:“呜呜、呜……我,我摔到骨头了,救我……你、你,小姑娘,你救救我……”

这幅模样,实在又窝囊,又废物,连季朝映脑袋里的系统都发出了一点电流音,季朝映眼见着这肥肥腻腻的大胖子艰难地探出一只手,想要她帮忙拉一把似的,登时皱紧了眉头。

她捏了捏手心,手上黏腻的血水尚且还没有干透,季朝映瞥了瞥那肥厚如蹄的手,忍了忍,还是皱着眉头去拉了。

——但只是刚刚拉住,手上就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

“嗬、嗬哈哈哈……”

陈志才骤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他强忍着满身疼痛,面目狰狞地挥动另一只手,锋利的菜刀当头批下,极致恶毒地朝着季朝映的脑门砍了过去!

【宿主!】

系统发出惊恐无比的叫喊声,在那一瞬间,本已经踹出一脚的季朝映只觉得身体一轻,她踹出的脚尖与柔中带韧的足月大肚子一触即分,紧攥着她的肥厚大手也在同时无力地脱离。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响声,陈志才的惨叫几乎穿透云霄。

季朝映“呀”了一声,她看了看手,只觉得那股莫名的轻盈感的出现仿佛是某种错觉,但下一秒,系统的机械音便打消了那点恍惚。

【……您没事吧?】

季朝映顿了顿,略带迟疑地“唔”了一声。

“……本来是没事的。”

但是现在,可能要有事了。

“但还是谢谢你。”

她都不知道,这个寄宿在她大脑中的系统,居然还能有这样的本事。

陈志才的惨叫哀嚎不绝于耳,与之前的声音相比,现在的叫声几乎如海豚音一般,带着一股可以穿透墙壁的尖利。

季朝映甚至都不需要去想,就知道肯定会有人听到这股响动,并且为此而作出反应,她略带苦恼地看了看自己紧攥的匕首,没有理会如挨宰公猪一般不停地哀嚎的陈志才,烦恼地在脑海中询问系统:“你可以把它收起来吗?”

【……非常抱歉。】

系统的机械音中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虚弱,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它为季朝映增添的那股身体加持,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商城内部存在您所需要的物品,但系统并不具备收纳外物的能力。】

“好的,我知道了。”

季朝映便朝它道谢。

她心知时间紧迫,不再纠结这一码,只是拿着匕首拍了拍哀嚎野猪的肥硕猪头,好声好气地询问他:“你把你的狗狗养在哪儿了呀?”

也不知是怎么的,分明季朝映的态度温柔软和,没有一丝威逼胁迫的意味,陈志才却吓得涕泗横流,几乎失禁。

他的□□处晕开了大片大片的红色痕迹,露在衣服外的腿肉里仿佛珠宝镶嵌似的,被嵌进去了不少形状各异的玻璃碎片,他语无伦次,声音含混,模模糊糊的叫人听不大清楚。

所幸季朝映很有些耐心,她轻声细语地与陈志才说了几句话,陈志才便终于被她的耐心所感动,呜咽着说出了流浪宠物的所在之处。

季朝映毫不犹豫地去往了那间卧室,直奔箱床。

她揭开床板,便见到里边被杂物挤得满满当当,季朝映皱起眉头扒开几件衣服,才终于在底下瞥见了被憋得满脸是汗的,曾经在客厅分割肉块的中年女人。

她被绑着手脚、堵住嘴巴,双手双脚都被绳子勒得缺氧青紫、一片冰凉,不断渗出汗水的额头上,因为撞击红肿一片、渗出鲜血,显得无比凄惨。

季朝映却没有时间再去怜惜她。

她粗略解开了女人的双手,便忙忙碌碌地在各处留下血手印,制造仔细翻找过的景象,行动间,嘟嘟的威慑笛声已经在远处响起,女人发着抖解开脚腕上被绑死的绳子,先撕心裂肺地咳嗽了好几声,才终于顺了气,一把攥住了季朝映的手腕。

“……有人报警了!”

她急促地喘着气,对眼前这个陌生的、满身血污的女孩,说出了她们见面以来的第二句话。

她说:“你别弄了,我现在把这里收拾一下,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