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从前就觉得沈沅在床上使得他格外销魂,今夜的沈沅,让他只想得到四个字,抵死缠绵。
萧执觉得沈沅似乎不要命了,她想把她的身体,她的一颗心,全都给他,就怕他不要。这使得萧执心中脑中全部空白,只剩下沈沅一人,她想给,他就全都收着,狠狠给与回应……
好在次日是上元节,萧执不用上朝,两人直到晌午才起身。
沈沅似乎为昨日之事难为情,眼神闪躲,似不敢看萧执。但却又忍不住要看萧执,每每看向他时,那双美眸中,总是藏不住的依恋。
萧执感觉脚步轻浮,心也是漂浮的,沈沅浮在心头,旁的全都沉下去。他溺在韶华宫一整日,与沈沅寸步不离。
直到正月十六,萧执离开韶华宫去上朝,沈沅才又沉下去,朝中政务,家国大事全都浮上来。坐上龙椅的那一刻,萧执想,沈沅确确实实是妖妃,将他的心蛊惑了。
开年政务多,萧执又恨不得事必躬亲,每日下朝都很晚,下了朝后他还要召见心腹大臣,处理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忙到亥时是常有的事。
不过萧执倒是没忘记自己答应沈沅的,每三日到沈沅那去一次。如此过了一个月,萧执养成了习惯,自己独处时倒不怎么再惦记沈沅,夜里自己在崇华殿留宿时也能很好入眠。当然送往韶华宫的赏赐也是隔三差五,从不间断。
不过朝堂上却一直并不太平,宋严在黔州暗中收集了许多青壮年失踪的证据,又护着两家苦主进了京,到大理寺告了乾州上下大小官员,包括当地的驻军将领,护国公的女婿孙昌。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暗流涌动。
这日,萧执来到韶华宫,他人还没到,远远地看到沈沅在迎他,感觉心里的愁烦就少了许多。他不由得叹了声气,自己或许真的不能没有沈沅。
下了肩舆,沈沅自然地迎上前来。
“皇上今日比上次早了一刻钟呢!”沈沅欢欢喜喜地说道。
萧执笑道:“这你都留心着呢?”
“那是自然,臣妾就是这么算着日子,算着时辰,盼着皇上来呀!”沈沅笑道。
这般熨帖的话,任谁听了心里都会感到舒畅。萧执牵住沈沅的手往里走:“阿沅有心了。”
时辰不早,进了韶华宫遍是晚膳时分,萧执发现如今韶华宫的膳食也尽是自己喜爱的食物了。他从未说过,应该是沈沅留心了。
不光是膳食,茶饮、点心、陈设、甚至萧执贴身的衣物,无一不是叫萧执满意的。难怪萧执回到韶华宫会感到处处舒适。当然最叫他觉得可心的,还是沈沅这个人。
如今寒气消退,晚膳过后,沈沅还会陪萧执散步。
“皇上,臣妾瞧着你最近似乎有些疲累,是有什么事吗?阿沅能为您分忧吗?”沈沅挽着萧执的臂膀,看着萧执道。
“阿沅瞧出来了?”萧执还觉得自己藏得挺深,且他如今已经养成习惯,到韶华宫遍不去管旁的事,没想到还是被沈沅瞧出来了。
沈沅轻声笑道:“阿沅可不是故意去揣度您,而是您时候蹙眉的样子,被阿沅瞧见了。”
萧执笑道:“阿沅真是心细如发。”
“只有对皇上才这样呢,阿沅能为您分担吗?如果阿沅不能,还有我们沈家人呢!”沈沅恳切道。
萧执看看沈沅,见她目光澄澈,只有关切之意。
“阿沅一直在为朕分担呢!”萧执笑道。
沈沅见萧执不肯说,便也没有追问,只道:“臣妾只想做些力所能及之事,如果是臣妾不便听的,臣妾就不问了。”
“倒也不是不便,只是政务、军务上的事,又繁琐又无聊,阿沅不会喜欢听的。”萧只见沈沅似乎有些生气了,温声说道。
沈沅笑道:“嗯,臣妾只是担心皇上,政务、军务上臣妾确实不懂,不过皇上可别忘了我们沈家人,他们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皇上可以交给他们处理。”
“阿沅说得没错。”萧执笑道,觉得对他关心是真,想要提携沈家也是真。沈家如今的权势不可谓不大,也不知道这是沈沅的意思,还是定国公的意思。近来定国公夫人给沈沅的信件倒是少了许多。
两人各怀心思,缓缓地在御花园散着步。
“几日不来,那儿一大片都被围起来了呢。”沈沅朝着西北角道。
萧执笑道:“高兴吗?马上就要开始造园子了。”
沈沅道:“不是说要造三五年,等造好了,臣妾再高兴。”
两人又往回走,御花园里草木还未繁茂,无甚美景。两人要走出御花园时,沈沅忽道:“皇上,听说以前大景朝的时候,每年清明,当时的皇帝都会去郊外踏青呢。”
萧执停下脚步看沈沅:“阿沅想说什么?”
“阿沅就是随便说说呀……”沈沅装傻。
“莫非,阿沅想出宫踏青?”萧执道。
沈沅转头看看光秃秃的御花园,噘嘴道:“您瞧,这一点意思都没有。”
萧执叹气:“不是在造园子了?出宫可是大事。”
沈沅抬头看萧执:“皇上就不想出去瞧瞧?您登基后也再也没有出去过了吧?就不想看看如今大梁朝什么模样?”
“大臣们不会同意的。”萧执总感觉不想让沈沅出宫,便搪塞道。
“您是皇帝呀,再说了,这都有先例的,从前大景朝不都去了?皇上成日闷在宫里处理政务,偶尔也该出去走走看看吧?”沈沅道。
“阿沅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的?”萧执问道,总觉得沈沅无缘无故想出宫,不是什么好事。
“您就当臣妾闷坏了,想出宫瞧瞧成不成?”沈沅娇声说着,拉着萧执的手扭着身子晃了晃。
“出宫事关重大,朕不能随口应你。”萧执虽然喜欢沈沅对自己撒娇,但这种无理要求,他自然不能应。
沈沅顿时松开萧执的手,一脸委屈。
萧执都有些日子没瞧见沈沅这神情了,他无奈说道:“朕也没说不答应,这就不开心了?”
沈沅不说话,略低着头。
一路上,萧执也没有再说话,他在想着沈沅的话。被沈沅这么一说,他自己确实也起了出宫看看的心思。只是近来朝中不太平,贸然出宫恐怕会有危险。但或许正好可以利用……
走到韶华宫门口时,萧执又拉过沈沅的手:“好了,朕答应你就是。”
“真的!”沈沅惊喜地朝萧执看去。
“君无戏言。”萧执见沈沅笑了,自己也跟着笑。
“皇上对阿沅真好!”沈沅欢喜地踮起脚尖,在萧执脸上亲了一下,也不顾身边的宫女和太监们都看着。
萧执摇头,这女人……
清明不过几日就到,萧执这时候突然说要出宫踏青,自然是满朝文武都反对。
反对之余,众臣还觉得这事怪异,怎么皇上好端端的要出宫踏青?皇上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有什么动作?
当朝臣听说要带沈贵妃一起的时候,更加反对了,就连定国公也是反对的。
萧执坐在龙椅上,冷眼看着众臣道:“朕,说要去踏青,是叫你们好生准备,不是要得到你们的允许。”
朝臣们似乎没想到皇上态度会这么强硬,一时有不少大臣都愣住了。这会儿也没人敢跳出来反对了。
礼部尚书这会儿道:“先大景朝倒是有皇上清明踏青之事,以示天下太平,皇上与民同乐。我大梁由来以大景为正统,如今皇上要承袭大景的习俗,倒是无可厚非,只是略仓促了些。”
听礼部尚书这么说,不少大臣附和?:如果皇上非要去,那等明年再去。
萧执黑着脸:“怎么,你们这么不同意朕去,是因为朕的天下还不太平,朕离了这皇宫就要被刺杀?”
听萧执这么一说,朝臣们吓得跪下三呼万岁。
萧执没有理他们,直接甩袖离了殿。
众臣不敢起身,过了足有一刻钟,吴关才过来叫他们起身。
朝臣面面相觑,对今日皇上突然要踏青,又突然发难之事,十分不解。
护国公和定国公脸色都不好看。护国公总觉得皇上这怪异举动怕是要冲他来,毕竟最近黔州的事闹得很大,牵扯到了他;而定国公则是担心自家闺女。
大臣们虽各怀心思,但大多人心里都有一个共识,这事定与沈贵妃难逃干系。皇上素来不是这么独断专行之人,亦不会如此冲动行事,定是沈贵妃蛊惑君心!
有耿直的御史,连夜写了长文,痛斥沈沅狐媚惑主,蛊惑君心,置皇上安危于不顾,撺掇皇上仓促出宫。言辞之激烈属历来之最。
隔天萧执看到御史弹劾沈沅的奏折,只觉得气血上涌,怒从中来,恨不得当即把御史给下大狱。
沈沅哪有他们说的那般!
萧执将奏折甩到一旁,连吃了两盏茶。沈沅确实不像他们说的那般,可这一切不都是他自己想看到的么?
他心中这压不住的怒火,竟是冲着自己来的。萧执苦笑一声,心里又劝慰自己:如今还早,未必会走到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