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能让孙子一辈子孤身一人，他孙子值得拥有一个爱他又体贴的妻子。
“知道了，爷爷。”陆锡拖着行李箱，往出站口走。
“你别敷衍。”陆擎警告他说。
陆锡无奈：“爷爷，我会认真对待这件事。”
“那就赶紧打电话。”
“好的，爷爷。”
陆锡不敢怠慢，马上给苏却打电话：“我从港城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苏却很快回复：“好的。”
“那等你下班我安排司机去接你，你有想吃的饭菜吗？”陆锡又发消息。
苏却没先到陆锡还能询问自己意见，回复：“你定就行。”
她集中精力用剩下的时间把新闻稿写完，等到下班时间，陆锡派来的司机已经在大厦门口等她。
车辆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车流里，苏却想这是决定陆锡是否能成为他金主的关键的一次见面。
陆锡预定的是一家中餐厅，只有会员可以预定，客人并不多，占据公园一角，他们的餐桌设在四周遍布小桥流水的亭子里，熏暖的风吹来，很是惬意。
只有两人用餐，亭子里摆放的桌子便是一张小圆桌。
陆锡从机场赶回公司，处理完工作后就赶到餐厅，他依旧是得体西装领带，白衬衣扣子直接扣到领口。
他打量着苏却，并不沉闷的蓝色衬衣，黑色职业裙，柔顺长发垂肩，脸庞依旧略带苍白，但看上去很职业又青春靓丽。
每次见到苏却，他都觉得自己心脏出了问题，总是心跳加快。
服务员把菜单递给陆锡，他示意：“让女士点菜。”
苏却拿到菜单，点了个价位中等的芝士煎丸子，又把菜单递还给陆锡。
陆锡没想到自己竟会去揣摩苏却想吃什么，平时跟人吃饭，他从没考虑过对方，但他猜不出苏却喜好，只好随意点了几个菜。
苏却的视线从陆锡旁边经过，刚好看到湖中有两只白天鹅自在游动，很快便游到一起，交颈相对，四目相望，长嘴紧贴，优雅的头颈组成圆满的心形。
陆锡转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相亲相爱的两只白天鹅。
“苏却，你应该知道吧，人们都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可鸳鸯每年都要更换配偶。”陆锡说。
苏却懂他的意思，接下去：“天鹅才是一夫一妻，一旦结合，终生相伴，片刻不离。一只死去，另外一只会孤独守候。”
“你羡慕它们吗？”陆锡问。
苏却坚决否认：“不。”
陆锡转身，转回视线，声音不带起伏：“可我的婚姻终究会是一场交易。”
苏却看他双手交握于桌上，手指修长，手背上有清晰的纹络显现，他的姿势很像商业谈判。
别看亭子四周无遮挡，但只有他们这一桌，服务员上菜后就不再来，私密性很好。
服务员陆续把菜端上来，便不再来。
陆锡把清蒸东星斑跟苏却面前的白灼芥兰换了位置，方便她夹到。
大概是他觉得苏却处境不妙，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关照她。
“谢谢。”
“不客气。”
接着两人默默吃饭。
看苏却吃得差不多，开始喝面前的参芪乳鸽汤，陆锡开口：“苏却，我想坦诚毫不隐瞒地跟你说我的想法。”
苏却点头：“你说。”
陆锡缓缓说道：“我四岁那年，我爸在外面有了女人孩子，那孩子就是陆随，我妈无法接受我爸出轨，抑郁成疾，不出两年就去世了。我对我爸，对家庭非常失望。如果只考虑我自己，我不会走进婚姻，不会组建家庭，但我会哄爷爷开心，只要是他给我安排的姑娘，不管是谁，我都能够接受。”
苏却并不意外他这样说，毕竟她知道剧情，陆锡的想法就是这样。
她用餐巾擦嘴，点头表示赞同：“那我跟你一样，我对婚姻家庭也没什么看法，没有期待，我听从爷爷跟我爸妈的安排，只要是长辈给我安排的，我也不挑。”
陆锡：“……”
是不是就像她不挑食，他点的每个菜她都喜欢一样。
他很认真专注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姑娘。
苏却很平静，可他非常意外。
他感觉到自己神经过于紧绷，听到她的话反而松弛下来，他说：“我以为你跟大多数姑娘一样，对爱情充满憧憬，会渴望圆满的家庭，相爱的丈夫。”
苏却连忙摇头：“我自小没感觉到多少关爱，对亲情包括爱情从来没有渴望，没有期待。”
陆锡有些同情苏却了，也许他们是一类人。
他还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主导对话：“你这样想的话，我们就能继续往下谈，我给不了我的妻子爱，我希望我跟她是出于利益的联姻。”
苏却继续点头：“我懂你的意思，那是什么样的利益呢？”
“彩礼会给公司股份，每个月会有一百万零花钱，如果我跟她离婚的话，我想这是必然，我会给她经济补偿。但我想我跟她能够相敬如宾，保持距离，互不干涉，各自安好。她不需要做什么事情，只需要做我名义上的妻子。”陆锡边说边打量苏却的神色，他迫切想要知道对方的看法。
叮咚，陆金主上线。
她面色平静：“我觉得这样挺好。”
“好啊，这不就是给自己找了个老板吗，我现在累死累活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不过六千块钱工资，每个月一百万块零花钱，不用孝顺公婆，不用伺候老公，就当多了份工资很高老板大方的兼职，可以啊，陆老板。”
陆锡眉心微跳，陆老板？他听到了苏却的心音。
她对利益联姻是这样解读的吗，刚才她说对亲情、对爱情没有期待，他半信半疑，但现在他信了。
他觉得与亲密关系相比，利益反倒是更牢固更让人舒适自在的关系。
没想到苏却跟他如此合拍，恐怕跟他思路一致的人这个世界上都找不到第二个。
他还在继续听她内心的声音，轻快、欢呼雀跃。
“老公经常出差不在家，不用履行妻子义务，俩人保持距离就是说不用怎么来往，这也太好了吧，什么都不用干还有一百万零花钱，世界上都找不到这么好的老板了。”
陆锡以手扶额：倒也没必要这么生分。
既然苏却同意，那么他便觉得他们能达成合作，他提醒她：“还是需要应付一下爷爷，还有参加家庭聚会，如果占用你很多时间，我会额外付费。”
“嗯，好的。”苏却说。
她表面乖巧的不得了，可内心的声音甜美欢快：“还有加班费，苏斐只会让人调休都不付加班费，陆老板可真是大方。”
陆锡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否则他真会被她内心的想法逗笑。
他别过脸，看向远处的亭台楼阁，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等过转回视线，他想逗她，于是说：“在爷爷还有其它人面前，有时候我们要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看对方凝滞的表情，他立刻补充：“我会额外付费。”
苏却表情马上恢复甜美：“我一定会好好演。”
陆锡眉眼柔和，继续说：“我对你的要求是做个安分守己的陆太太，绝对不能在外沾花惹草，不能因为这是名义婚姻就出轨，败坏陆家名声。”
“嗯，我绝对能做到。”苏却乖巧点头。
“我保证当个称职员工，是陆老板不够帅还是给的钱不够多，外面的花啊草啊，跟陆老板比绝对是大为逊色，陆老板这么帅我都没兴趣招惹，更别说那些花草。”
陆锡刚喝下一口茶水，听到她的心音，差点绷不住把茶水都喷出来。
她的心音也太好玩了吧。
她是在夸自己长得帅？
她对自己没兴趣？
既然她这样说，那么娶这样一个妻子留在家里他绝对放心。
他端起茶杯掩饰唇角的笑意，本来他把这次相亲当成谈判，神经紧绷，但他现在完全放松下来。
甚至，他觉得这顿饭还有这场交易都轻松愉悦。
“那么，苏却，合作愉快。”陆锡扬唇说。
苏却莞尔：“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