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旁路过的人,已经小声地提醒了莫妮,可以起身了。
但是,她也毫无反应,一直低着头继续维持着,趴跪在地的姿势。
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顺着莫妮散下的乱发,从发梢一滴滴地坠向了地面。
但也因此,没有人发现,那被乱发掩盖下,因嫉妒而扭曲变形的五官。
莫妮一直在对外强调着,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是来源于高贵的哈拉尔德国王陛下。
但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莫妮很清楚,奴隶终究只是奴隶。
“高贵的奴隶”,只是她给自己的心理安慰。
莫妮也知道,自己各种挑衅王后和公主的疯狂举动,其实从没有落得过什么好处。
反而为她招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惩罚。
但她就是拦不住内心深处,那只想要呼啸而出的冲动野兽。
因为只有这样,只有在那一刻!
她才能让那些明明血统和自己一样,甚至还不如自己的贵族们,正眼去看她!
她才能感受到,活着的快感!
可刚刚的那一眼,明明是大祭司第一次正眼看她了。
可这一次,莫妮感受到的,却是身体被撕裂般的透骨痛苦。
突然,莫妮被人从后面,狠狠地推了一下。
她瞪大着眼睛,抬头就想要回击,却看见奥克尼公爵夫人希格娜,正站在她的面前。
希格娜带着令她无比恶心的温柔笑容,向她宣布道:“莫妮,你还是去采集队吧,厨房这里不需要你了。”
凭什么!就因为那个傻子,能觉醒神痕,她就要因此跌入地狱!
凭什么!那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着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她却只能像只阴沟里的老鼠,在缝隙里面讨食。
凭什么!这个同样曾是奴隶的女人,就可以这样趾高气扬地站在自己面前发号施令!
是的,一次私下偷听来的,贵族们间的谈话,让莫妮知道了希格娜的秘密。
明明她和她,都是奴隶出身。
但背后,那些同样会瞧不起希格娜的贵族们,还是每天会因为奥克尼公爵的权势,而向希格娜微笑!弯腰!行礼!
莫妮手指上精心呵护的指甲,被深深地插入了土里。
因为太过用力,此时已经齐根断裂。
指尖上传来的刺痛,比不上此刻因嫉妒,一口口痛咬她的心脏,所带来的钻心巨痛。
这痛正不甘地啃食着她的骨骼,钻进了她的血液,占领了她的大脑。
但突然,莫妮放松了手指。
“等着吧,我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等我做成那件事,哼!采集队也好,正好能给我打个掩护。”
在心里安慰着自己的莫妮,并没有表现出大家预期中的大吵大闹。
而是面无表情地弯腰说了声“是”,就平静地离开了厨房。
而另一边,神殿中的拉格,正紧张地看着大祭司紧锁着眉头。
大祭司神情充满疑惑地翻阅着,书架上的各种文献。
取下的各种石板和羊皮纸,已经在他的身边,堆成了一座小山。
拉格装作毫不在意地,拿起了桌上的小点心,低着头一口口地慢慢咬着。
神情却凝重地在心里盘算着,目前她将面临的处境。
当时,在被叫醒的那一刻,拉格清楚地看到了大祭司眼中,一闪而过的戒备和审视。
虽然大祭司平时,一直是个慈祥老爷爷的形象。
但作为合国后,还能独掌神庙,却不引人戒备的他。
大祭司真实面目下的性格,肯定不会是他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样温和。
拉格重重地咽下了手中,最后一口点心,她下定了一个决心。
拉格眯着眼打了哈欠,将后脑勺对着大祭司的方向,侧头枕着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臂,假装撑不住睡了过去。
稍微等了几分钟之后,见大祭司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拉格神色焦急地沾着,被小心勾过来的墨汁,回忆着当时的法阵形状,快速地在手心里,画下了那个“请神”法阵。
在拉格看来,目前这个敌我不明的情况下,那个现阶段和自己,有着共同利益关系的“寄居蟹”,反而能成为她的保命符。
法阵一画好,拉格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脸的朝向。
在尽量对着桌面后,拉格控制着发出的声音音量和开口的幅度,心急如焚地呼唤着:“在吗?神明大人,你在吗?”
没等拉格,呼唤第二遍,她就听到了大祭司正在靠近的脚步声。
来不及多想的她,立刻将手心一翻贴着桌面。
闭上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和心跳速度。
在感到肩膀,被轻轻拍了几下后,拉格缩了一下身子,假装刚刚被叫醒。
拉格擦着眼角处,并不存在的眼泪,她困倦地看着,已经坐在对面的大祭司,指着桌上的骨板,疑惑地问道:“大祭司大人,这是什么呀?”
这时,耳边响起了“啪啪啪”的三声鼓掌声,和那个期待已久的嘲讽声音。
“看来你的演技有进步了呢~”
但此时大祭司,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拉格无法和往常一样,出声回击这个可恶的“寄居蟹”。
只能狠狠地在心里记上一笔,拉格的表情,却丝毫不敢有所变化。
面前的大祭司,指着骨板整整截截地回答着拉格。
“根据骨板上,流传下来的记载。不出所料的话,你刚刚觉醒了海神尼奥尔德的神力——凝固。”
骨板的出现,让恶劣的声音安静了下来。
他第一次开始正视着眼前,这些曾被众神视为蝼蚁的人类们。
带着几分惊讶地感慨道:“人类竟然还有关于我的记载!”
听到这话儿的拉格,不自觉地用桌下的脚,用力抵住了桌腿,以此来抑制住,此时她内心的激动。
果然,他就是尼奥尔德!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拉格还是不免开始走神。
实在是因为,记载中的尼奥尔德,是个又老又丑的弱鸡神明形象。
记录中的尼奥尔德,却和这个霸道“寄居蟹”尼奥尔德完全相反。
不过,关于他的传奇事迹有哪些来着?
好像是平息自然灾害带来的天气,赐予人财富和使土地强大,这三个听上去就很缥缈的记载。
还没来得及细想下去的拉格,就听到大祭司神色肃然地咳嗽了一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提醒着明显在走神的她。
看着拉格懵懵懂懂的样子,大祭司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以为拉格是在介怀着为什么觉醒的,不是一开始推测的母系血脉神力。
于是,大祭司倒了一杯热茶,起身坐到了拉格的身旁。
大祭司搂着拉格的肩膀,安慰道:“海神尼奥尔德,虽然只掌管着三个夏月的海洋权柄。
他的神职范围,的确不比吾神阿戈尔和女神澜。
可是,凝固神力如果应用得当的话,战斗中也能为你如虎添翼。
但是,拉格。”
说着,大祭司就扳过了拉格的肩膀,低下头,倾身拉进了彼此间的视线距离。
浓眉下方的眼睛里,不复往日的慈爱。
大祭司目光如炬地看着拉格的眼睛,问道:“当时在黄金板上书写时,我并未添加神血,按理你是不可能觉醒神力的。
所以孩子!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听着这犹如催命符般的话语,拉格的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身上的汗毛一根根地竖起。
拉格推测,这肯定是那个尼奥尔德搞的鬼。
但造成异常的原因,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啊!
“我……”
这时,尼奥尔德突然出声了,他在拉格耳边强势地命令道:“你直接照我接下来说的话去复述。我继承的是女神澜……”
于是,拉格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变化。
努力不去回避大祭司的直视,然后根据听来的尼奥尔德的话语,稍微调整了一些细节后,复述道:“在经历了那个梦之后,我并不能确定,我是否真的继承了,来自于女神澜的神力。
但我刚刚从莫妮的血液中,获得了海神尼奥尔德的微弱能力。
当时,我的脑中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告诉我,我将作为她的继承人,继承她其中一个神力——掠夺之力。”
看到眼前的大祭司,突然放松了表情,拉格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大祭司眉宇间的严厉化作了喜悦,瞬间爬满了他的脸庞,甚至他脸上的皱纹都因此仿佛少了许多。
但沉思片刻后,大祭司还是有些疑惑地嘟囔着:“难道是因为,当今神力者数量太过稀少的缘故?
现在已经不需要神血,去辅助开智了吗?”
拉格摸了摸耳朵,可尼奥尔德并没有解释的意愿,于是她只能靠自己了。
拉格努力将眼神显得更无辜些,茫然地反问着大祭司。
“什么神血?大祭司您是不希望我觉醒神力吗?”
大祭司审视着拉格脸上,每一寸表情变化。
看着她纯净不见一丝杂质的眼睛,大祭司收回了锐利的目光,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慈祥和蔼的老爷爷。
大祭司伸手将骨板,挪到了拉格的面前,开始讲述他之所以,如此重视拉格神力觉醒的原因所在。
在大祭司的解释中,只有神明们的后裔,才会觉醒神痕。
而只有以神血画阵开启的请神仪式,才能让神痕者,继承神明的部分能力。
如今,随着时代的发展,一些古老国家及其神殿的传承,早已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当今维京,只有仅存的几个大国神殿,还留存着诸神黄昏之前,神明们赐下的神血,并且神血还有其他隐秘的用途。
所以,除非面临亡国的危险,神血轻易不会被启用。
而神力者数量稀少的最重要原因,是因为神力的觉醒,除了必备的神血之外,还需要配合人祭。
献祭之人的类型选择,每个神明的偏好都有所不同。
介于上一任女神澜的神力继承者,关于他的记录,实在太过久远,已经无法查证参考了。
所以,目前能确定的是,神力者所获得的力量强弱,与其所信奉的神明本身能力的强弱挂钩。
而尼奥尔德神庙的灶火,早已熄灭。
就连侍奉其的大祭司,和相关记载都已付之一炬。
所以,大祭司在意的不仅是因为尼奥尔德神力重现人间。
更重要的是,拉格的觉醒方式,是如此得与众不同,神力特性也如此得特殊。
但是,既然拉格本人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大祭司也只好将心中的疑问,先放在一边,开始专心教导拉格,如何将神力的使用达到最大化。
这时,神殿的守卫前来传达国王夫妇口信。
内容是他们正在帐篷里,等着拉格下课回去换礼服,然后一起去参加晚宴。
大祭司和拉格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晚宴的时间。
于是,大祭司停下了授课,招呼守卫上前,
叮嘱了几句后,他小心地拿出了一直藏在胸前衣服里的挂坠盒,克制又激动地亲吻了一下。
放回贴身处后,大祭司高深莫测地看着拉格说道:“孩子,我已经传过信了,侍卫会去取来你的礼服,等会儿你和我一起入场。”
在拉格换好送来的礼服后,大祭司微笑着弯下腰,仔细地帮拉格调整着,胸前的斗篷带子。
在确定全部整理好后,大祭司慈爱地摸了摸拉格的头顶,牵着她的小手拿着权杖,在侍卫的护送下,一起前往了晚宴现场。
而此时,宴会内的众人,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场中央,正在比武角斗的两个奴隶。
突然,坐在古索姆一家不远处的巴布库克伯爵,指着其中一个黑发奴隶的脖子。
转头对着身旁正在饮酒的卢瓦雷公爵,不怀好意地说道:“那个黑头发的奴隶脖子上,盖的是安德森家族的徽章吧?
怎么?娜基丝那个女人,舍得把自己的宠儿,送出来给大家取乐了?”
卢瓦雷公爵闻言握着酒杯,漫不经心地顺着巴布库克伯爵手指的方向,扫了一眼。
眼皮翻动了几下后,卢瓦雷公爵眼神里透露着几分不屑回复道:“自从维拉·安德森死后,娜基丝那个女人可是拒绝了好几个,古老贵族家族发出的联姻邀请。
呵,我还奇怪呢,看来堂堂的公爵夫人,是喜欢上了低贱的奴隶。”
巴布库克伯爵,用手肘轻轻地撞了一下卢瓦雷公爵的手臂。
朝对面坐着的娜基丝方向,努了努嘴,示意他说话小声点。
然而,他自己却并没有收敛声音的意思,继续阴阳怪气地说道:“毕竟,安德森家族的封地,可是盛产玻璃制品。
以前那可是提波丝,最富庶的地方,如今嘛!”
巴布库克伯爵见大家的视线,都偷偷看向了自己这里,刻意挑了挑眉,停顿了一下。
“如今,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马上就要被晋封为王储殿下了。
说不定国王和王后陛下,正好借此机会收回安德森家的封地,分封给殿下当作世袭封地呢。”
虽然桌子很长,可娜基丝的坐席,离卢瓦雷公爵和巴布库克伯爵,隔得不是很远。
刚刚的谈话,也早就被附近的各位贵族们尽收耳内。
惨白着脸的娜基丝,面对着这些近乎羞辱的话语,只能死死地握住手中的刀叉,一言不发地低头看着眼前盘中的烤鱼,忍气吞声地装作没有听见。
连日来,对逝去丈夫的悲痛和思念,以及家族未来的担忧,还有家族内部,传来的各种压力。
让这个曾经能手扛巨锤的女战士,迅速地消瘦了下来。
她毫无血色的手腕上,一条条隆起的青筋正清晰可见。
这时,一只手温柔地握住了,娜基丝紧握着的手。
在取走了她手中的餐刀后,随着一碗热汤被端到娜基斯的面前。
希格娜那双一贯温和的眼睛,正关切地看着娜基丝。
她往娜基丝的手里递了一个勺子,柔风细雨地给她找了个台阶。
“安德森公爵夫人,我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你的手,这里离壁炉好像是有点远。
看你手冰凉凉的,这是冷到了吧?
我让人端了点热汤上来,你稍微喝点暖暖身子吧。”
说完,希格娜安慰地拍了拍,低头沉默喝汤的娜基丝。
转身举起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卢瓦雷公爵和巴布库克伯爵。
“我速来深居简出,可能消息太不灵通了。
还没请教两位阁下,是从哪里得知,陛下们要晋封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为王储殿下呢?
甚至就连封地,都已经确定好了呢?”
被点名的卢瓦雷公爵,脸色一僵,强装镇定地举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酒进行回礼。
卢瓦雷公爵假装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我可没说过,我收到过这些消息,这些话可不是出自于我的口中。”
说完,就把锅毫不留情地甩给了,一旁的巴布库克伯爵。
而一旁的巴布库克伯爵,此时也冷汗连连。
在心里暗骂了一声卢瓦雷公爵的不地道,他满脸尴尬地对惹不起的希格娜,假笑道:“这……这消息当然是别人告诉我的,不是大祭司在厨房里宣布的么,您当时不也在场么?”
“蠢货!”
附近坐着的贵族们,纷纷在心里同时骂着巴布库克伯爵,这个猪队友。
虽然各家都心照不宣地,在厨房里安插了自己家族的奴隶。
但这事儿,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被巴布库克伯爵这么一说,岂不是正好给奥克尼公爵夫人一个理由,去清理各家的眼线。
而奥克尼公爵夫妇背后站着的,可是国王陛下和王后陛下。
王族们已经接管了,各大贵族们的半个领地权了。
万一再以此为借口……?
作为罪魁祸首的巴布库克伯爵,此时也想到了这些。
想到自己因为一时的嘴贱,将挑起的后果,他不禁脸白如纸地低下了头,颤抖着拿着刀叉,费力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当然也有不带怕的贵族,比如斜对面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帕夏。
虽然帕夏只是个侯爵夫人,但她本人拥有着原提波丝王国的王族血统。
所嫁的厄勒克特拉侯爵所在的家族,更是掌管着一个大型港口,家族实力雄厚。
帕夏毫不掩饰,自己对希格娜的不屑,扔下了手中的烤肉,讽刺地问着希格娜。
“怎么?奥克尼家族这是眼红了?
急着让拉格希尔德殿下的封地,缔结在奥克尼家族封地之内?
可惜啊!奥克尼家族的血统,在奥普西亚的身上,已经不够纯正了。
娶奴隶向来是你们奥克尼家族的传统,王储殿下未来承袭的,可是松恩的王族姓氏!”
“你!”
闻言,一旁一直沉默喝汤的娜基丝,勃然大怒。
直接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汤碗,准备起身给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一个教训。
在经历了这么多天的四面楚歌后,娜基丝已经看到了太多的不怀好意和落井下石。
虽然希格娜的出身,是贵族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
但作为唯一在灰暗时刻,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希格娜却因自己,而被摆到明面上当众羞辱,这让娜基丝不由地怒火中烧。
还没等娜基丝起身离开凳子。
“啊!”
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就被一个苹果狠狠地砸中了脸庞,正吃痛地捂着脸尖叫着。
瞬间,长桌上的所有贵族,都停下了交谈,转头看向奥克尼公爵古索姆,举在半空中还没有放下的手。
见大家都在看他,古索姆撇了撇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嚣张地说道:“大家都看我干什么?
我看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一直在说个不停,嘴巴还张得那么大,我就递个苹果给她,免得眼前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她的嘴!”
“您那是递吗?您明明是把苹果,扔在了我的脸上!
陛下!您看我的鼻子,都被他砸出红印了!”
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捂着酸痛的鼻子,想要国王陛下替自己做主。
却丝毫不知,她鼻涕眼泪糊在一起的脸,配上矫揉做作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男士们的胃里,都一阵地翻滚。
古索姆更是毫不客气地,向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时,就被上座的澜,一个严厉的眼神按了回去。
而澜身旁的哈尔,脸上仍然带着一如往常的温柔微笑,看向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真诚地说道:“夫人你的鼻子,添上了一抹红晕,这让你的容貌,更增添了几分少女般的娇羞呢!”
这句话,差点没让一旁还在瞪着弟弟的澜,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哈尔夸比自己还大了几岁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像个“少女”,不就是在讽刺她半老徐娘么。
周围心里跟明镜似的贵族们,闻言也都在努力忍住自己,快绷不住的表情,纷纷举起酒杯相互敬着酒,从而遮住自己翘起的嘴角。
于是场上的气氛,再次回归了热闹。
只留下那个,还沉浸在哈尔那迷人深邃的一眼中,无法自拔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独自愣在原地,慢慢细细地回味。
而因夫人当众出丑,正被周围贵族投来或调侃或怜悯眼神的厄勒克特拉侯爵查尔斯,却尴尬得如坐针毡。
他敲了敲桌子,狠狠地给了回神后的厄勒克特拉侯爵夫人一个,别再搞事的警告眼神,
就状若无事地转头,与身旁的贵族们继续推杯换盏了。
这时,长桌中央的两个角斗奴隶,也分出了胜负。
其中那个隶属于安德森家族的黑发奴隶,正狠狠地用膝盖跪压在了,另一个奴隶的脖子之上。
短时间的缺氧,让失败者的脸迅速充血。
正当众人以为黑发奴隶,要杀死自己的对手时,他突然挪开了膝盖放过了对方。
失败者在周围贵族们可惜的噫吁中,趴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庆幸着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而黑发奴隶沉默地起身,向娜基丝点点了头后,向国王夫妇单膝下跪,等待着哈尔和澜的判决。
按照惯例,胜者必须杀死败者,如果放过败者,那么两方就都要受到处罚。
然而,哈尔只是赞赏地看了黑发奴隶一眼,鼓掌表扬了一下他的勇武后,往地上扔了一个银币,就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同时,门口的守卫举起矛枪,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大声喊着:“普里杰尔大祭司,携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