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好的午后,慵懒的阳光撒过葱葱的草丛,不远处的海鸥正踏过浪花,在声声清啼中,呼唤着远方的伙伴。
“嘭”一声擂鼓,打破了眼前的温馨。
一位身穿长袍的大祭司正单手托着托盘,手持权杖一步步地踏上了阶梯,走上了位于树林旁广场正中央的高台之上。
而此时,高台之下已经围满了等候的人群。
金发碧眼的他们,不论男女都身着战甲,腰挎利剑,正低头着小声地相互交流着。
“嘭”又是一声擂鼓,大祭司高举权杖,神色肃然地向众人宣布“安静”!
瞬间,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
大祭司转头看向了阶梯旁的士兵,士兵收到指令后,无视着地上被五花大绑的少女嘴里,发出的声声呜咽。
见她始终瘫软在地上不肯起来,士兵粗暴地抓着她的头发一把扯起,硬生生地将她拖上了高台。
此时台下的围观人群中,一个身披紫色斗篷的金发男子,在大祭司的示意下,带着仿佛能融化冰山的微笑,闲庭信步地拾级而上。
在停在了少女的面前后,男子伸手将她嘴里的堵塞物取了出来。
少女已经顾不上自己的丑态,一获得说话的权利后。
她就立刻像只扭曲蠕动的虫子般,飞快地挪动到了男人的脚边。
少女满脸带泪地反复亲吻着男人的靴子,丝毫不介意鞋面上的淤泥,弄脏了她曾引以为傲的脸庞。
“陛下,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少女努力直起上半身,希望男人能看清她脸上的急迫,哭求地说道:“不是我,他们在说谎!我没有,我真没有!
是,是王后,肯定是王后教公主这么说的!
他们都在诬陷我,我不是背叛者,我没有出卖松恩!
我,呜呜呜……我不想死,求求您……!”
虽然少女的哭声,是如此得凄惨。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只是一脸冷漠地看着她的惊恐。
不为所动地听着,她声嘶力竭地反复说着这些颠三倒四的辩解之词。
沉默的氛围带来的压迫感,在空中蔓延开来,而少女的神情也愈发得慌张。
脸色越来越白的她,声音也越说越小。
她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脚步正一步步地在向她逼近。
少女瘦虾似地伸着身子,慌乱地看着台下表情淡漠的贵族们。
突然,她看见了人群中那个曾让她嫉妒万分的女孩。
宝蓝色的斗篷下,包裹着一袭由奥克尼公爵夫人,亲自用价比黄金的东方丝绸,剪裁而成的白色长华裙。
金线辍织而成的流苏花边,却只是用来点缀她的裙角。
如黄金般耀眼的长发间,装饰着点点无暇的珍珠
这为她的美貌,更是增添了一份天使般的纯净。
阳光下的她,是如此得美貌动人。
可是,此时的少女,已经无法再在心里去计较,自己与她的云泥之别了。
仿佛是为了去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少女努力将身体扭向了她,讨好地道歉着:“拉格公主,不不不,公主殿下!求求您帮我说句话,我没有想杀您。
以前都是我不好,宽恕我,求求您宽恕我,我知道错了!
我就是个奴隶,我不会再和您争了,以后我就是您的一条小狗。
求求您,帮我求求陛下,我不想死……!”
作为被哭求的对象,夏染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忍。
她还记得刚穿来的时候,这个少女就那么站在一旁,百无聊赖地掸着米色布裙上的皱褶。
当时,她有恃无恐地讥笑着,坐在地上正血流不止的自己。
如今她身上的那条米色布裙,已经脏污得看不出颜色。
破破烂烂的裙摆缺口间,还能依稀看到,那结着厚厚血痂的小腿伤口。
她曾最引以为傲的金发上,沾满了草屑。
她精心呵护的脸庞,遍布污泥。
她甚至在向,她曾经最不屑一顾的“傻子公主”求救。
夏染有些不忍地移开了对视的视线,转头看向了身旁的母亲。
母亲作为被这个少女恶心最久的人,此时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察觉到女儿看来的目光后,母亲安抚地摸了摸夏染的头顶。
似乎在说,不论自己做出了什么决定,她都会毫不介意地去支持。
头顶上传来的温暖,褪去了夏染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提前勘破了她的阴谋,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血洒眼前的这片土地!
夏染在心里告诫着自己,这里是千年前的维京,不是21世纪的法治社会!
你也不再是那个21世纪里,学着冷门北欧神话专业的研究生夏染。
(此专业是我虚构的,目的是为了让剧情更为合理。)
你现在的身份,是维京时代松恩王国,金胡子哈拉尔德与王后澜的长女——拉格希尔德公主殿下!
现在整片大陆都处在战火四起,群雄逐鹿,百国争霸的乱世状态。
而乱世之中,你的同情心是最无用之物,只会害死你自己!
想到这里,夏染逐渐坚定了眼神,她握紧着拳头深吸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少女的眼睛说道:“阿戈尔在上,我不会宽恕你的罪行。”
最后一丝希望都已破灭,少女彻底崩溃了。
她浑身颤抖着,半张着嘴,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尖叫,反复地大喊着:“不,陛下,您说过的,我是您的血脉!
你还赐给了我,莫妮这个名字,陛下……呜!”
闻言,男人还是保持着,那丝毫未改的微笑弧度。
他向莫妮伸出了一只手。
就当大家都以为,他是要怜惜地扶起地上的莫妮时。
却陡然看见,他的伸手只是为了示意身旁的人,上前再次塞住莫妮的嘴巴。
莫妮顿时僵住了直起的身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仰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仿佛在确认,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曾经那么宠爱自己的,哈拉尔德国王陛下吗?
哈拉尔德看着大祭司说道:“既然她都说了,她身上流淌着我的血脉。
那么就取消割喉,用血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