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研究基地。
季惟清忙碌半个月终于有半天假期休息。
他们这群人虽说不是主要研究团队,但过来帮忙也憔悴了许多。
尤其是老师的身体有好几次都快要吃不消却还不忘惦记他的茶叶。
说来奇怪,这野山茶似乎有提神醒脑的功能,又或者是老师的心理作用。
每次老师劳累过度,喝完茶水就变得神清气爽,他甚至怀疑过老师为了骗走他的茶叶故意使用苦肉计。
他的野山茶被老师连哄带骗分了一半。他想劝说老师少喝点茶水,老师就用身体不适堵住他的话茬。
季惟清对此感到无奈。
他在整理行李的时候找到一瓶桑葚酒。
他记得这是用茅台泡的桑葚酒。过检查的时候士兵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没收。
想到临行前她把这瓶酒塞进他行李,他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
他并不热衷饮酒,既然是她的心意那便尝尝吧。
季惟清在宿舍小酌,没想到去开会的老师带着一群比他资历更高的院士来到宿舍。
桌上的桑葚酒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老师最先发现桑葚酒。
“你小子,跟我同住这么多天竟然偷偷藏着酒!”
黄院士笑呵呵:“这里条件有点艰苦,出门满天黄沙,这次辛苦你们了。”
院长摆摆手:“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共同的目标奋斗,为了祖国的繁荣昌盛而努力。吃苦受累是暂时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说话间,他眼疾手快抱住桌上的桑葚酒忍不住深吸一口,这酒真香啊。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恐怕等不到实验结果,不如休息时间咱们来一杯?”
大家连轴转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有半天假期休息,闻到酒香都被勾出来了馋虫,上一次喝酒还是在过年呢。
黄院士假装难为情:“这不好吧,你怎么连你学生的东西都抢。”
院长看向季惟清,等他发话。
季惟清微微皱眉,他并不是因为酒被拿走感到不悦,而是担忧上了年纪的老人是否能够饮酒。
他斟酌道:“几位老师请便,只是你们上了年纪得适当饮酒。”
苏院士笑呵呵:“放心吧,我们每年都有体检,偶尔小酌一杯喝不出毛病。”
院长得瑟道:“我学生我最了解,他不碰酒,这酒肯定是给我准备的,对吧?”
季惟清觉得有必要解释。
“这是我妻子亲自酿的果酒,临行前让我带上。”
院长老脸一红:“你怎么不早说,我们都不好意思喝了。”
几位院士也纷纷让院长把酒放回去。
“她知道我不常饮酒,桑葚酒能缓解视觉疲劳,几位老师经常通宵熬夜一起喝吧。”
院长也觉得有道理,酒这种东西一个人喝没意思,宋同志考虑得真周到。
一瓶桑葚酒每人倒一杯,还剩下100毫升够季惟清每天小酌一杯。
黄院士抿了一口,随即高度赞赏:“这酒真香,桑葚没有抢过酒的风头,又能在酒里品出桑葚的甜,好喝好喝。”
苏院士满意地跟着赞叹:“比洋葡萄酒好喝多了。”
院长靠在床上发出舒服喟叹:“你这媳妇娶对了,酿酒手艺真的没话说。”
苏院士很好奇:“我记得去年季同志还没结婚。”
院长大着嗓门:“他上个月才结婚,婚假还没请就跟着过来了。”
苏院士同情不已:“那不是让人小闺女独守空房?”
院长叹息,“他这性子能娶到媳妇就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回头慢慢教他吧。”
苏院士很喜欢季惟清,他在数学和物理方面有很高的造诣,是天生的高智商人才,可惜智商把他的情商也霸占了。
不了解小季同志性格的人都以为他目中无人,有时候说话过于狂妄。但跟他接触下来才会发现他只是性子直,人很谦虚,只是不懂委婉含蓄表达。
“你妻子是叫宋同志吗?回去对人家好一点,刚结婚就让人独守空房多不像话。”
季惟清悉心受教,只是他要怎么做才叫对她好?
大家慢慢品着酒,一场推心置腹的小型喝酒交流会正式结束,季惟清和老师目送着几位院长离开。
“知道为什么让你把酒拿出来分吗?”
季惟清老老实实摇头。
“你以后要是想成为跟他们一个高度的人就要多跟他们深入交流。我知道你的专业能力不输于任何人,但你这个为人处事的能力我很担心,酒是最能拉近人际交往的东西。”
季惟清似懂非懂。
“你想成为他们首先要通过推荐选举,比你资历老的教授大有人在,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推荐你?别的我不多说,你专心搞好你的学问,人情世故我会慢慢引导你。”
季惟清知道老师是为他好,又给老师倒了半杯。
院长美滋滋喝着小酒,
“我这辈子运气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成了你老师。”
这小酒滋味真不错,他好奇问了一句,
“你家宋同志是用什么酒酿的桑葚酒?”
季惟清老实回答:“茅台。”
院长端着酒的手一个哆嗦。
“茅台?!她用这么贵的酒酿果酒!”
季惟清替她解释:“她老家在乡下,不认识茅台。”
院长捧着酒杯:“想到这酒是茅台,我的心跟被人剜了似的。”
这么贵的酒竟然拿来酿成果酒,不是画蛇添足吗?
“老师,桑葚酒对身体有好处,要是茅台您不能喝第二杯。”
他说的没毛病,院长心里稍微舒坦。只是不禁肉痛刚刚为什么要把酒分出去,他们在宿舍偷偷摸摸喝不行吗?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黄院士对着镜子臭美,他跟妻子是夫妻也是同事,基地大多数夫妻都是志同道合的同事与伙伴。
妻子从外面回来,就见他对着镜子拨弄着头发哼歌。
“老黄啊,你还执着昨天掉地上的小芳和小红呢?”
黄院士人到中年就有了脱发危机,脑袋顶是滑冰场,四周一圈护栏。他最宝贵的就是剩下的头发,每掉下来的几根头发他都会给取名厚葬。
昨天掉的是小芳和小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你看我头发是不是变黑了?”
妻子哭笑不得,
“我看啊,你这是对头发的执念太深,看出幻影了。”
黄院士叹气:“你说为什么别人就不掉头发呢?小季同志也学数学,还学了物理,按理说他动脑子比我更多啊。”
妻子靠在门口调侃:“可能人家基因跟你不一样,所以不掉头发。”
苏院士整晚睡了个安稳觉,反倒吓了妻子一跳。他平日半夜睡觉会盗汗,他睡的地方一到半夜就会被汗水渗透,出汗就会惊醒,醒了就停止出汗,日复一日。
最近正是他盗汗严重的时候,妻子晚上睡觉格外关注他的情况。
这一夜苏院士一觉睡到天亮都没出汗,妻子后半夜眼睛都没敢闭上。
第二天,他睁眼就跟红着眼睛的妻子四目相对。
苏院士坐起来: “你这是没睡?”
妻子勉强扯出笑容:“你前两天晚上发汗严重,昨天晚上一滴汗没出也不打呼噜,我守着你没敢睡。”
苏院士揽着妻子安慰。
“过年的时候我不是体检了吗?除了盗汗阴虚没有别的毛病,你别自己吓自己,要是吓出病怎么办?”
“再说了,这不应该是好事吗?你看你吓得脸都白了。”
妻子推开他:“你个老没良心的,以后不管你了。”
苏院士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妻子哄好。
季惟清和老师一觉睡醒没什么变化,最多就是院长感觉自己身体变得硬朗了。
“你还别说,虽然沙漠里啥都没有,我身体好像还变结实了,以后每年都申请来待上十天半月好了。”
季惟清并没有劝老师,他知道老师只是随便说说。因为老师前几天从他手上讨要野山茶也是用的这个借口。
院长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他甚至想出去跟那些训练的军人跑上几圈。
宋时夏在冯婶的帮助下在院子里种上了青菜种子。为了避免青菜生长过于逆天,她把灵泉井水稀释了十倍。
在外人眼里就是土质好、主人照顾精细才让青菜长这么快。
短短半个月时间过去,院子里的青菜绿油油一片。
宋时夏准备把另一边设计成小花园,再找工人在花园中间建一座小亭子,到时候人可以在亭子里面喝茶赏花。
计划非常完美,但工人不知道去哪找,花的种子更没有渠道买。
她想种五颜六色的玫瑰,也可能叫月季,玫瑰和月季她分不清,哪个颜色多就种哪个。
季源拎着小水壶来浇菜。这个家就数他最热衷于劳动,巴不得一天浇三次。
要不是宋时夏及时制止,这些菜都活不到现在。
两个小家伙半个月了还不想去学校,宋时夏对此毫无办法。
因为他俩的借口是想让爸爸妈妈一起送他们去学校,给说坏话的同学炫耀。
小家伙说得可怜兮兮,宋时夏就没强迫他们去上学,不过每天给他们布置了抄写拼音和默写字词的功课,以免落下进度。
“不要浇太多,昨天刚下过雨。”
季源抓着洒水壶重重点头:“妈妈,今天要吃牛肉面。”
“知道了,牛肉昨天晚上就卤好了。”
五斤牛肉半个月就被一个大人和俩小孩快解决完了。
宋时夏不由得思考,季惟清一个人的工资能不能养得起一家只爱吃肉的人。
究竟是两个小孩爱吃肉,还是她把他们嘴养刁了?
她打开冰箱看到满满一大盆卤菜,心里才稍稍有了安全感。
昨天晚上她把从食堂买的鸡爪鸡翅鸡腿和牛肉卤了,又把冯婶送的豆腐干和花生也一起卤了。
由于香气太盛,冯婶和张婉清都没忍住过来要了一碗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