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妈心疼得要命,又气得要死。
她哭着把孟阮柔搂在怀里喊心肝肉。
孟阮柔被哭得也越发委屈哀怜起来,“而且邈邈她......她连痰盂也不倒了,甚至故意在别人面前说那个是...是我......”
想到这儿,孟阮柔真心感觉自己活不下去了,猛烈的委屈、恨意和痛苦将她淹没。
“哇——妈妈,我想回家,我受不了了,我想回家。”
细声哭泣的孟阮柔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她为什么这么命苦。
摊上了茹邈这样恶毒极品又阴险的小姑子!
孟家人被孟阮柔哭得心都要碎了,二哥孟赐更是双眼都迸出了血光来!
他们捧在手里含在嘴里如珠如宝的小公主,居然被这么对待!从小柔出生起,到现在二十年来也没有让她难过一次,现在却被茹邈......
“砰——!!!”
一道可怕的劈砍声突然震醒了孟阮柔。
她下意识看向门外,“二、二哥?!!”
“那个茹邈怎么不在?!”双眼殷红的孟赐拎着砍刀回来了,他刚刚进了茹邈卧室发现没人后,就在所有屋门口转了一圈,北边最里头那个锁着门的屋也被他把锁劈下来了。
可踹开门一看,屋里根本没人,就两张遗像!
“怕是猜到我们会来找她算账,她心虚地跑了吧!这个黑心烂肝的......”孟妈抱着孟阮柔,哭得胸口疼。
这个茹邈饭也不做,痰盂也不倒,平日里得怎么磋磨她的小柔啊,她苦命的闺女诶......
孟阮柔却是带着眼泪愣住了。
“不、不是邈邈喊你们来的吗?”
“什么她喊我们来的?是孙罗锅告诉我们的!”
不枉他们在小柔嫁过来后特意玉河村找了个“眼线”,小柔但凡有点事儿什么的都能立刻知道。
“她......”
孟阮柔整颗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脱离,虽然她不明白那是什么,却让她大感不妙。
“不行,快把邈邈找来,快把邈邈找回来!”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么危险......”孟阮柔捂住胸口,感觉突然有些呼吸不畅,“爸妈,二哥,我可以原谅邈邈,你们千万要找到邈邈,我受委屈没什么,重要的是她出事儿了我会内疚死的啊......”
“小柔啊——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这么善良......你对她这么好干什么!”
孟家人何止是要心疼死!
他们更恨不得把茹邈扒骨抽筋。
可孟阮柔又强调了两遍,让爸妈和二哥如果找到茹邈,千万别对她太凶,等茹邈回家,她会和她谈心的,她相信两个人会解除一些误会,茹邈一定不会一直这么恶毒的。
孟妈太难过,想劝女儿不要这么心软,可想到闺女今天一天就吃了早上一顿,连忙去厨房做晚饭。
到了厨房,发现厨房里的白面红糖麦乳精奶粉等好东西都比她预料中应当剩的还少一些,孟妈对茹邈的嫌恶和怒意更重了。
肯定是这个茹邈借着做饭的由头偷吃她宝贝女儿的伙食。
这可都是他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给闺女的啊。
这个奸懒馋滑的小畜生!
......
拉肚子的茹邈一边蹲坑,一边控制不住地打了好多喷嚏。
莫非有人在骂她?
想到中午“骂战”时那个藏在人群最后面的孙老头,茹邈呵呵一声。
怕是孟家已经收到消息,并赶来骂她了吧?
上辈子因为她天真愚蠢,又任劳任怨,虽然孟家人一直对她没有好脸色,但和孟家人真正面对面爆发冲突却是在孟阮柔嫁过来的五年后了。
那个时候她和顾明冲都已经结婚一年半,一手拉拔起来的“柔如餐馆”也在省城开了三四家分店。
没错,就是在上辈子这个时候——大概是八一年七月二十四号,比现在再晚个一个星期,孟阮柔突然说要开小餐馆。
当时她刚刚觉察出外面针对她的舆论不对劲,和孟阮柔私下里聊完也揭开了“误会”,孟阮柔还特别温柔友好地拉着她在一些乡亲们面前“澄清”,让她感动了好一阵。
因而孟阮柔说要开店,在孟家人都不支持的情况下,她第一个举手支持,并且在哥哥的来信嘱咐下,与孟阮柔一起到镇上找了一个合适的开店位置,非常顺利地开了第一家“柔如餐馆”。
并在一年后随着茹寒毅的升迁,将“柔如餐馆”挪到了省城,且顺利地开了第二家、第三家......
直到孟阮柔和茹寒毅结婚的第十二年,她倾尽心血的柔如餐馆已经变成了家喻户晓的柔如酒楼,在多省省会甚至京城都有连锁,也顺利完成了第三轮的融资,马上就可以上市!
而在上市的当晚,她和孟阮柔因为股权问题大吵一架,孟阮柔气得昏倒,险些小产,她则被暴怒的茹寒毅、顾明冲以及孟家人打断了腿,随后强行扭送进了地下疗养院。
哈...
汹涌的血色在茹邈眼中翻腾,最终缓缓化作一声嘲讽的轻笑。
如无意外,孟阮柔这辈子怕是依旧会“创业”吧?
可没了任劳任怨呕心沥血的她当冤大头,不知道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孟阮柔要怎么开餐馆呢?
毕竟任何脏活累活孟阮柔都是干不了的,甚至在早期中期和菜农等不那么“体面”的人谈合作,孟阮柔也不愿意到场,直到后面慢慢做大,一切都变得高大上,孟阮柔才踩着高跟鞋身穿漂亮长裙要接替她手上的各种商业洽谈了。
并以柔如餐馆是孟阮柔一手创办为由,准备一脚将她踢出管理层,只给她百分之一的股份就要把她打发。
真是——
不要脸得别具一格!
不过,表面上说得却是好听得很,说是什么体谅她总是太忙,没办法和顾明冲好好联系感情,所以让她放假休息,还每年年底给发分红,让她什么不干就能拿钱。
呵,听听,听听!
茹邈是真的好奇,这辈子没了她,这个冤大头到底会换成谁。
**
转眼,孟家人就找茹邈找了两天一夜。
他们找了雨河村一天一夜,甚至还在镇上找了一天,可惜别说茹邈了,连根茹邈的毛也没找到。
而茹邈在这几天里,却是干了不少事。
除了第一天晚上因为肚子疼被迫待在屋子里休息外,另外两天全都在外面奔波。
先是把自己的长辫子剪断不少,扎成一个利索的马尾,并去二手衣服店花了三块一毛钱换了一身装扮,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城里人,随后就寻着记忆中的信息,找到了既卖新家具也收旧家具的一处百货店。
二手桌椅和比全新的桌椅要便宜很多,一张二手长桌并四张长凳只需要三块九毛钱,比全新的要便宜一半!
虽然添九套才是正正好好,但茹邈只置办了五套,一共十九块五毛钱,经由茹邈的三寸不烂之舌和不动声色技艺高超的马屁,最终抹了五毛的零。
随后她又买了一些便宜好用的锅碗瓢盆,总计十二块八,这次就没能抹掉零,只讲掉了三毛,花了十二块五。
截止于此,茹邈资产余额:十六块五毛八分钱。
茹邈记得上辈子她和孟阮柔去办营业资格证的时候,还花了两块钱手续费,本来是要五块的,但作为镇上第一家私人营业的餐馆,那个领导摸着溜光的脑门,笑得特别友好和蔼。
“京城在去年开的那家算是全国第一家私人饭馆,可是受了不少非议,好在今年年初总理去探望了呢!现在政策是真变了,私营没问题的。”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这么有眼界,真是了不起,你放心开!手续费什么的以后再给吧,作为咱们雨临镇上第一家私人饭馆,我保证你能......”
想到当年那工商局领导不但打包票,还号召局里其他人去捧场,茹邈也不禁感慨,但她现在很清楚,如今她怕是没有那么好运了。
不过办,证件的费用她是准备足了。
估摸着工商局的工作时间,茹邈决定第二天一早去办.证,之后她就去村里接寻月过来。
却不料——
等第二天她去办.证时,当年那个笑得异常和蔼的秃头领导竟然完全变了脸,不光一口拒绝,横眉冷对,甚至要扣她一头帽子!!
“七九年是出了政策没错,可没人做!咱们这就是不允许!”
“现在饭馆哪有私营的,我告诉你,你这是投机倒把资本主义!”
“京城去年开了全国第一家?今年又开了好多家?行啊,有本事你去京城,滚去京城开去!”
劈头盖脸被骂了一顿,茹邈不动声色地掩着眸,压抑着火。
上辈子孟阮柔来办营业执照的时间也就比这晚了两天,这个宋副局长可不是这副嘴脸,难不成因为晚了两天就突然变了天不成?!
而且当年孟阮柔连店铺也没租,就来办营业执照了,这个宋局长连流程内必须做的审查店铺都没做,就笑眯眯地说流程是死的人是活的,办完再跟着去看看就成......
可真是活泛!
茹邈转过身就往门口走去。
好,她等就是,孟阮柔必然会开餐馆,这可是主剧情。
还有两个月呢,她等得起。
到时候她倒要看看这个宋副局长还怎么扯投机倒把资本主义。
宋大明见茹邈转身走了,心里突然没由来的又窜起一头火,正要喊住她再骂,结果一个烫着卷头踩着黑色高跟鞋的女人突然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吓得宋大明脸色都变了。
女人直接揪住了宋大明的耳朵,张嘴就骂。
“宋大明!你他妈是不是个废物?!!我说了多少遍了,让你找专业的川菜厨子,川菜厨子,你找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
“老、老婆......我在重新找呢,在重新找呢!”
其余工作人员对此见惯不惯,都默默低头。
宋大明的老婆可是镇长的独生女,果然老丈人的东风也不是那么好乘的。
女人显然对这话不满意,手上的劲儿更大了,扭得宋大明嗷嗷叫唤,“就你找的那几个厨子,那麻婆豆腐夫妻肺片做得还不如我做的好吃呢,根本不正宗!你要给杜老吃这个?!!倒不如我先扒了你的皮!”
“嗷——老、老婆轻轻轻...轻点儿!我这就再去找,我保证找到你满意!”
“就还剩不到一个星期了,你去哪找,到时候难不成让我上场做饭?宋大明我真想弄死——”
“您、您看我......行吗?”
突然一道青涩但十分坚定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我会做川菜,不论是麻婆豆腐夫妻肺片还是开水白菜鸡豆花,我都能做。”
宋大明扭头一看,那不是刚刚被他骂了一顿的女孩么,顿时恼羞成怒,把火气都撒了过去。
“妈的我刚刚让你滚你没听见?!我这就让你把你抓起来!资本主义的败类,还你会做川菜?开他妈的开水白菜,我他妈的也会用开水炖......啊——”
头顶突然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宋大明不自主嚎了一嗓子。
“你他妈的闭嘴!”
女人抽完宋大明,撩起眼皮看向眼前瘦得跟个难民似的女孩,从头到脚审视了她一眼,有点不信。
可是非专业的人还真没几个知道开水白菜的。
她松开宋大明,走到茹邈面前。
“你真会做川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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