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魔神

摩拉克斯为她解释了她再次晕倒的原因。

她的本体是一节桂花枝,虽然在璃月生长了几千年,但之前都毫无意识。

与异世误入的灵魂相结合,成为了现在的木曦。

一个外来的灵魂没有被这个世界排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但奇迹归奇迹,她对自己本体的依赖比所有人都要严重。

秋天会开花,冬天会枯萎,春天会复苏,夏天会滋长。

桂花枝本体发生改变时,她会变得分外敏感,也就格外需求、亲近他——

木曦双手合十,拜托摩拉克斯:“停,帝君,我理解了,剩下的不用再说了!”

避免听到更多令她尴尬的话,她决定打断他。

木曦欲哭无泪。

身为一个初中就会翻墙的阿宅,她真的很担心从摩拉克斯嘴里冒出来类似补魔的设定……有元素力的世界真恐怖。

她第一次发现当人类原来这么好。

但恐怖归恐怖,生活还是要继续。

直到春天来临前,她都要继续跟在摩拉克斯身边,为此,木曦特地和归终笑话过自己——

归终不觉得有哪里好笑:“你亲近他很正常。”

木曦:“……”

真是对大家的认知感到害怕。

然后两人的日常就是——

摩拉克斯在荻花洲边界一带巡视的时候,她在荻花洲和弥怒钓鱼。

摩拉克斯在归离原与归终讨论工作的时候,她和马科修斯在研究现代食谱。

摩拉克斯微服私访,她误拿了村民家里供奉给岩王爷的酒。

木曦生无可恋地倒在青年身边,语气微弱:“帝君,要不然你还是放我自生自灭吧……”

废物和工作狂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每当她看到摩拉克斯在认真工作,本来还理直气壮摸鱼的自己就会变得心虚。

摩拉克斯被木曦这副样子逗笑,微微抿了抿嘴角。

他合上手里的书,提醒她小心地上凉,“酒的品质如何?”

被对方提起自己误拿的那瓶酒,木曦回味了一下,摇摇头,“度数偏低,有些发苦。”

她个人比较偏好清爽的口感,这里大部分的酒水味道都偏辣。

这次村民供奉的是用日落果酿造的果酒,可是闻起来味道并不像日落果,喝起来有些苦和涩。

被他岔开刚刚的话题,木曦从地上爬起来,尝试提议道:“我觉得我现在状态也不错了,要不然我回归离集?”

近来,魔神彼此间的交战并不频繁,甚至能说是“短暂的和平”。

所以她醒来才会见到几人聚集在绝云间讨论是否要举办丰收节。

被摩拉克斯告知未来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跟在他身边时,木曦答应得特别快,她当时想:

别的我不会,当奶妈我在行啊!

……结果嘛,别说受伤了,她这些天都没看到摩拉克斯掉过一根头发。

这个男人刀枪不入,根本不会受伤。

倒是自己,头发一抓掉一大把。

木曦叹气,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担忧起自己冬天会不会秃头。

她见到摩拉克斯望向窗外。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星星稀的散在夜空里,漆黑的之中悬着白金色又明亮的月亮。

木曦一边感叹,一边有些困惑……今天是满月吗?

思绪被身边的人打断,她听到他说:“暂且等等。”

摩拉克斯微服巡访的原因,木曦并不知道。

那时她还在荻花洲,正准备和闲下来的四只夜叉一起钓鱼,刚下好鱼饵,就见到摩拉克斯结束了巡视,回来找她。

他说他要去这一片北部的一个小村落,问自己是否要一起。

木曦二话不说收好了鱼竿,把它扔给弥怒的大哥浮舍。

她当时还以为摩拉克斯来找自己是因为终于有能用到自己的地方了。

结果他的意思其实是,这一次时间可能会有些久,在询问她要不要跟着。

摩拉克斯将一块金色的石块递给她,木曦接过来,也没问是什么东西,直接收好。

“该休息了,”他嘱咐道,“这一带有些异样,晚上记得关好门窗。”

听完他的话,她本能地嘴贫:“帝君,你知道吗?一般这种话说出来,今晚一定会发生些什么事。”

摩拉克斯觉得她的说法有几分意思,回她:“那倒也好。”

木曦看着窗户外的月亮与高楼大厦,陷入一瞬恍惚,她想起李太白的那首诗。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木曦感叹到:这月亮真圆啊。

随后她拉开系统面板,面板上的任务依旧是要自己攻略摩拉克斯,好感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又穿回去了,二是自己还在提瓦特,但是遇到了一些问题。

之前的记忆有些模糊,木曦只记得摩拉克斯提醒自己该休息了,然后她就回屋子睡觉了……

木曦现在开始反省自己这张嘴。

自己合眼前是在提瓦特的村落民宿里,再睁眼就回到了她家。

客厅的沙发上还摆着自己和奶奶的合照,木曦盯着木制相框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瘆人,就伸手把它倒扣在了桌面上。

房间与自己出门旅游前几乎没有差别,她决定先去厨房。

厨房与餐厅连着,木曦快步从餐厅走过,映入眼帘的是家里有些老旧的冰箱,上面还盖着奶奶裁剪好的一块白色花布防尘。

鲜红的血水从冰箱门的缝隙里流出来,滴答到地板上。

她觉得自己可能在做噩梦。

阅片无数,暂且没有感到恐惧的木曦又向前走两步,想要拉开冰箱——

在双手触碰到冰箱前,她被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青绿色黑影用双手掐住脖子。

指甲尖锐,快要划破她颈间的皮肤。

她双手用力地想要扒开对方的胳膊,但于事无补:“咳、咳咳、松——”

黑影对她说:“你不是想要回家吗?这不是你的美梦吗?”

……什么梦?

大脑缺氧的木曦思考不了对方的话,肺部快要炸掉,她又听到他念叨:“要做美梦……”

梦你大爷的。

木曦在内心爆了句粗口,十分愤怒地对着他的脸上挥过去一拳。

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量。

意外的,被手触碰到的地方黑影消失,她见到他一双金黄色的眼眸。

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而是意外的……难过。

她看不清。

无法呼吸。无法思考。无法解决。

濒临窒息。意识模糊。

恐惧蔓延上脊椎,可是木曦感受到了更多的愤怒。

她的视线内闪过一缕金光。

青色的黑影原地消失,木曦瘫坐到地上,被他掐住的地方火辣辣的痛。

少女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空气,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谜语人一般的话语又回到了耳边,这一次与上回不同,是空灵的女声。

“为什么不害怕呢?”

“你不是想要回家吗?”

喉咙很痛,又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大脑也很痛。

木曦抬手去摸头发上的桂花枝,不在。

平时身上装着的百无禁忌箓,没有。

摩拉克斯给的那块石头,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是怎么在摩拉克斯眼前被偷家的?

面对陌生人的话疗,当然是选择掌握话题主动权,木曦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你知道摩拉克斯吗?”

女声停顿了一瞬,没有理木曦,依旧持续着她的话疗。

为了不被带进对方话里的逻辑,木曦只能自暴自弃地继续说:“岩王帝君知道吧,英明神武、霞姿月韵、无所不通的摩拉克斯。”

面容艳丽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如何?”

被人捏住下巴,她勉强把话说清:“就是用岩枪在那片海域砸出孤云阁的摩拉克斯。”

女人大声地笑起来,嘲讽地反问她:

“摩拉克斯是你爹?”

“……摩拉克斯才不是我爹呢!!!”

羞耻感在脑海里轰的一下炸开,木曦反驳的话没说完——

箭矢划破一切虚幻的影像,带着金光,毫不留情地射入女人的眉心。

冰箱、厨房、这座城市和那轮月亮,随着箭矢的到来通通遁入黑暗。

女人消失,她被再次出现的黑影抓住手腕,对方手中握着坚韧的短匕,刺破她颈间的皮肤。

这一次她看清了对方的脸,少年四肢被锁链扣住,手里的匕首用力割下去。

鲜红的血液从动脉喷涌而出,木曦来不及反应——

第二支箭,射向她视线里遥远的尽头。

几息之后,金光撕碎一切,千万个由「美梦」拼凑的噩梦就此终结。

木曦和少年一同坠落。

消失的桂花枝不知何时出现,散发着金光,笼罩两人。

星星点点的莹绿色的微光正在散去,黑夜被白昼取代。

仿佛是魔神神力崩坏后留下的幻象,木曦伸出手,捞住几只萤火虫。

萤火虫在手中化为齑粉,她终于感受到悬空与耳边近乎喧嚣的风。

极速的坠落中,木曦闭上眼。

下一瞬,她落入一个有些坚实的怀抱里。

贴在男人安稳的胸膛上,她第一反应是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完好无损。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听到青年问自己:“身体可否有哪里不适?”

木曦懵然地摇摇头。

她不知道颈动脉割破时大脑是不是被震惊到过载了,她完全没感到疼痛。

“酒有问题,”摩拉克斯与她解释,“我后来去查看时,发现那瓶酒并非是日落果酒,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浆果酿造。”

“发觉你消失,我找到你时,没想到你会那么快意识到那是一场被伪造的美梦……这点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被梦境真正的主人发现异样,她跳过了沉醉美梦的步骤,直接来到了梦醒后要面对的恐惧。

也就是“噩梦”。

木曦低头,向四周看去。

万丈高空,到处是幻象破碎残留的碎片,而不远处有一个岩牢。

岩牢之下,关着一名瘦弱的青色头发少年。

他靠在岩牢的角落上,闭着双目。

浅金色的光挥洒在这世间,净化着魔神神体崩毁后的不甘与怨念,花花草草也被连带着长势更旺盛,摩拉克斯提醒她:“适量,木曦。”

木曦的声音有些发抖:“……我、我真的很想适量,帝君。”

“但、但是——”

她闭上眼,搂紧他的脖子,顾不上自己现在失礼,“我恐高啊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友辣评:领导上班你钓鱼,领导开会你吃饭。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出自李白的《把酒问月·故人贾淳令予问之》。

有部分参考来自未实装的弓,我放评论区。